第62章 截胡
以前只道这贵妃无才无德空有一身美貌,如今越发觉得贵妃才是这后宫之中藏的最深的那个人,便是皇后都不及其万分之一。
她实在太聪明,太理智了。
甚至无法从她身上找到丝毫破绽,这让意妃觉得有些可怕。
荣梓欣:你当本宫那么多年宫斗剧白看的?呸!
她扭头回了庆鸾宫,才进门坐下便听李金喜欢快的跑了进来:“娘娘!皇上朝着庆鸾宫来了!”
“哦。”
“……”
然后纹丝不动的坐在软榻上,压根没半点想去迎接的意思。
李金喜的笑有些僵硬,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看了看贵妃,又望向了春雨。
春雨默不作声的对着李金喜摇了摇头,李金喜浑身一凌,小心翼翼的扭身退出去了,这走出去了还在琢磨,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百里宸从行宫回来,一大堆的朝务处理,满心惦挂着他的梓欣,可算有喘口气的功夫,匆匆就来了庆鸾宫。
这进了庆鸾宫发现连个接驾的都没有,顿时一皱眉扭头看向李金喜问道:“贵妃呢?”
“娘娘刚从景仁宫请安回来,正在屋内歇息呢。”李金喜忙道。
“嗯。”原来是累了啊。
“海庆,去,传膳。”
百里宸迈着轻快的步子踏入了殿内,连贵妃的身影都还没瞧见呢。
身后兴年满头细汗的跑了进来,哆嗦的颤声道:“皇上,王美人病重吐血了,正唤着皇上您呢,太医说王美人这样儿是不大好,叫皇上您快去瞧瞧。”
“吐血了?”百里宸往内走的脚步忽而一顿,心头也是跟着一跳。
“奴才不敢说假。”兴年抹了把额头细汗忙道。
“……”
“跟贵妃说一声,朕改日再来。”百里宸思忖片刻,扭头对着李金喜吩咐了一句,匆匆离开了。
何须李金喜告知。
荣梓欣这会儿就站在内室门边,正要弯腰出来的。
听了皇上的言语脚步一顿就站住了,面无表情的望着,看着皇上离去。
春雨心头一跳,暗骂这王美人早不吐血晚不吐血,偏偏这时候吐什么血呢?
“怎么一副这个表情?”荣梓欣无奈笑看向春雨道:“王美人跟着皇上早,虽说不得宠,但到底有陪伴在侧的恩情,如今病重皇上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娘娘,您就当真没有半点气?”春雨有些难受。
“没有。”
“……”
王美人病的确实严重,眼瞧着就像是快不行了,这又是吐血又是高烧不退的。
皇后都已经准备为王美人安排后事了。
谁曾想皇上去看了她一次,这王美人的病就像是遇上了神医一般,竟就开始好转了,太医道是王美人这是心疾,惦念着皇上思虑过甚,如今见着皇上也就好了。
“这意思,是她离了朕就会死?”百里宸端坐高位之上,听着王安民说王美人的病情,眸色一冷扯了扯嘴角。
“这……”这话咋接啊?
“朕宫里可养不起这么精贵的人,若病情再有复发,寻个借口送出宫去。”百里宸忽而起身道:“找个僻静的尼姑庵养老去吧。”
“……”
狠人。
海庆低着头声都不敢作,王安民缩了缩脑袋瓜不敢再说话了。
当夜皇上招了阮昭仪侍寝。
汾山闹了蝗灾,这几日皇上忙的不可开交,连后宫都不踏足了,御书房内皇上怒斥咆哮声不绝于耳。
据说华妃往御书房送羹汤都叫皇上给骂出去了。
过了三五日,皇上可算得了空,第一时间就冲着庆鸾宫去了。
哪知才走进庆鸾宫大门,便听闻了如妃罚了阮昭仪,小脸都让如妃打花了,这阮昭仪也是性子烈的,挨了巴掌竟是要寻死?
这才让人给救了下来,太后都惊动了,正要叫皇上赶紧过去。
“……”
“皇上又走了?”荣梓欣不动如山的坐在殿内,姿态悠闲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勾着唇笑扭头望向那苦着一张脸的李金喜。
“是……”李金喜这会儿可真是纳了闷儿了,平时怎不见这么多事,每回皇上要来庆鸾宫,眨眼就出事了,还都是出的这种十万火急的大事!
百里宸也是纳了闷了。
怎么这些事儿就这么赶巧的都堆在一块了?
如妃可不像是性子急躁的人,按理说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知这阮昭仪性子如此极端,不过挨了两个巴掌就要寻死觅活,这才闹出了这等事。
听说是阮昭仪倒茶烫伤了如妃的手,挨了训竟不知尊卑的还嘴,这才挨了巴掌。
要大家说,这巴掌挨的活该。
可谁也没想到阮昭仪玻璃心啊!
当场撂挑子不干了,找了个房梁就要上吊自杀……
“啧,怎么听你说的跟唱戏似的。”荣梓欣听李金喜描述当时的场景,登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都是啥乱七八糟的啊?
“哈哈哈,太有趣了……”
“早知这阮昭仪这么有趣,本宫得叫她住进庆鸾宫来,许是有乐子的。”
“……”
春雨无奈摇头,她家娘娘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如妃因着这事可挨了罚,至今还在佛堂罚跪呢……
阮昭仪倒是好了,昭纯宫内如妃受罚去了,她便逍遥了。
可算把这些破烂子事儿都弄好了,皇上忙不迭的又要往庆鸾宫去。
对,没错,又被截胡了。
这回可连庆鸾宫的门都没进。
那龙辇才过小道,就听到落水声传来,刹那间响起了惊慌呼救声。
这次是谁呢?
兰嫔失足落水……
就这么正正好的在皇上走过去的时候落水了,最后是坐上皇上的龙辇抬回怡景宫的,后来的事儿还用说吗?
自是皇上在怡景宫歇下了。
“哦。”
“……您别嗑瓜子了!快想想法子吧!”春雨都快急哭了,眼瞅着皇上近半个月没来庆鸾宫了,再这么下去贵妃是不是要失宠了?
“慌什么?”荣梓欣巴巴的看着桌上瓜子,叹了口气道:“皇上就在那儿,又跑不了。”
“娘娘——!”春雨拧眉,很是无奈和不满。
“好好好……”荣梓欣一看春雨这架势便觉得头大,连忙起身道:“有些日子没去御花园逛逛,出去走走吧。”
荣梓欣话语落下,眼见春雨又要念叨。
她连忙补充了一句道:“万一就在御花园遇见皇上了,你说是不是?”
春雨一听这才收了话头,跟着贵妃去了御花园。
夏季炎热,没走两步就觉得闷的慌。
荣梓欣去了御花园,往那凉亭一坐就没动过,就她这样还偶遇皇上呢?
眼瞧着快到晚膳了,春雨满心以为贵妃该回去了,哪想贵妃起身倒是起身了,结果心血来潮的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还特地带上了素斋点心去的。
太后见了贵妃自是欢喜,留着用了晚膳,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而庆鸾宫内,百里宸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愣是在庆鸾宫等到入夜也没等到贵妃的身影。
得知贵妃是去了太后宫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了。
自阮昭仪进宫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半月之中皇上对阮昭仪可真是圣宠不断,看这架势,照这速度下去阮昭仪怕是又要晋升了,后宫众人暗恨的咬碎了银牙。
这日荣梓欣正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便见夏桃走了进来道:“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说是齐老夫人进了宫,叫您过去坐坐。”
“齐老夫人?”荣梓欣一呆,哪位?
“齐明晟,齐小公爷的祖母,年幼之时总拉着您在膝下为您梳发呢。”春雨知道自家娘娘定是又忘了,微微低头道。
“原来是齐老夫人啊!”荣梓欣霎时展颜一笑摆手道:“快给本宫梳妆。”
齐老夫人比荣家老夫人年岁还大些,头发已是花白,瞧着精神头还算不错。
荣梓欣到慈宁宫之时,便见太后正跟齐老夫人说话。
齐家老夫人跟太后是老姐妹,这关系整个大朝国的人都知道。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荣梓欣屈膝行礼。
“免了,快过来吧。”太后对着荣梓欣招了招手。
“老身见过贵妃娘娘……”齐老夫人起身要行礼,荣梓欣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苍老的手,带着几分责怪道:“齐奶奶快起来,臣妾怎受得起您的礼。”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坐在一侧的齐明晟起了身,这回荣梓欣可没拦。
“齐小公子也在呢?”她眸色浅淡转头一笑,才扶着齐老夫人在一旁坐下了。
“也没外人在,不必拘礼。”太后瞧着很是满意,得了太后的首肯齐老夫人也放松了不少,拉着荣梓欣的手左右细看,颇为怜爱的道:“瞧瞧娘娘,如今越发的美艳了。”
“以前那么小一个奶娃娃,转眼都成贵妃了。”齐老夫人很是感慨的说道。
“真好,真好啊……”齐老夫人拉着荣梓欣的手半响,笑眯眯的扭头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这丫头进了宫没给您惹什么麻烦吧?”
“贵妃聪慧可人,哀家喜爱还来不及呢。”太后招手唤茶,跟着笑道。
“她呀就是性子跳脱,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太后娘娘见谅。”齐老夫人这言语都是维护之意,道其儿时她就想要个荣梓欣这样的孙女儿,奈何就没有啊!
自小便把荣梓欣当自家孙女对待,自是疼惜的,后来大了见她那蠢孙儿对小梓欣有心思,还想跟忠义侯府结亲。
谁知她那不争气的孙儿没比过端王,荣梓欣爱慕端亲王之事闹得她都知道了。
原想让自家孙儿去争取争取,二人青梅竹马指不定还有机会。
谁知还未得这个机会,荣梓欣就进了宫成了贵妃。
她这蠢孙儿颓废了许久,也彻底失去了资格。
如今坐在一起话家常,齐老夫人看着荣梓欣还怀念着以前的小梓欣,总是甜甜的叫她齐奶奶,打小就可爱的紧,她是真心喜爱这小姑娘。
太后与齐老夫人说着话,从荣梓欣小时候说着去了她们的往事。
她其实没想多听,正好太后抬眸说:“院子里花开了,贵妃带着齐小公子上外头走走吧。”
荣梓欣顿时应下,扭身跟着齐明晟一同出去。
齐老夫人望着两人的背影,眸中还是惋惜,她那孙儿要是争点气,梓欣可就是她孙媳妇了。
唉,可惜……
“嗤,你呀快死心了吧。”太后瞧出了齐老夫人的神色,顿时抿唇一笑摇头道:“齐小公子一表人才,你还怕他找不到心仪之人?”
“太后娘娘慧眼如炬,是老身糊涂了。”齐老夫人摇头跟着笑了起来。
“……”
殿外荣梓欣与齐明晟一同在院外闲逛,许是上一次的事闹的不太好,一时之间二人竟是谁都没开口说话。
齐明晟暗暗扭头打量着荣梓欣,越看越是心酸,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终于是开口询问道:“娘娘近来可好?上一次是微臣失责,害的娘娘受罚……”
“都是过去的事了,齐小公子不必再提。”荣梓欣抿唇一笑,眸色浅淡抬了抬下巴道:“本也与你没什么关系。”
“……”扎心。
“娘娘,臣回去思忖许久始终未能平静,你我自幼相识,臣自知如今与娘娘身份差距悬殊,绝无半点肖想。”
“只道数十年情谊,便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臣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只想请问娘娘,娘娘您的意思,是要与臣义绝?自此再不来往?”
“便……便是为友都不行?”
这话难免有些卑微,听的荣梓欣心头一颤颇为不忍。
她静静的看着齐明晟,看着眼前这执拗不愿屈服的男子暗自叹息。
傻孩子,你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在诉说喜爱。
又怎么可能做到没有半点肖想呢?
“齐小公子,幼年之时本宫敬你为兄长,绝无半点他念。”荣梓欣想了想说道:“以前是,现在也是,本宫希望以后也能是。”
荣梓欣这话叫齐明晟有些怔愣。
他像是明白了荣梓欣的意思。
从一开始就没有要跟他义绝之说,因为她心中坦荡,对他亦无半点情意。
既无情意便从始至终都是为兄为友,又哪有现在的事儿?
她坦荡清白,毫无畏惧,没有义绝自然对齐明晟这番肺腑之言根本无需给出回应。
齐明晟想着想着觉得欣慰欢喜,又觉得这心头钝痛难安。
“臣明白了。”齐明晟缓缓抬手,终是俯身行了君臣之礼。
百里宸得了消息来慈宁宫之时,才刚刚踏入慈宁宫庭院内,就看到了那回廊边站着的荣梓欣和齐明晟两人,俊男美女看的他心头忽的一跳。
这一次倒是平静的多了,知道这里是慈宁宫,是太后的庭院。
除去庭院内站着的荣梓欣和齐明晟,可还有一众宫女太监,瞧着两人站着的样子,似乎也就是说两句话的意思。
“参见皇上!”春雨几人可是吓了个哆嗦,连忙低头俯身行礼。
“嗯。”百里宸大步走向了荣梓欣,在走近之时忽而从心口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思念,这才惊觉他竟是有如此久未见到她了。
“皇上,太后在殿内呢。”贵妃不等皇上说话,便是屈膝低头道:“臣妾身子不适暂且告退。”
“……”
然后就这么淡漠起身,轻飘飘的从百里宸的身侧飘走了。
连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懒的多说。
百里宸怔住,拧眉看向了春雨,春雨哆嗦的也行了个礼,硬着头皮跟上了自家娘娘一溜烟就跑了,抛下了皇上还站在原地,以及那站在侧边一脸震惊的齐明晟。
怎么觉得……
皇上和贵妃的地位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动?
“贵妃这是何意?”百里宸有些懵了,满腔的思念和喜悦直接被一盆冷水泼下,泼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许是……真的不舒服?”海庆头都麻了,总觉得自己随便说一个字,迎接他的就是厚实的板子。
“你当朕跟你一样没脑子?”百里宸气笑了,恶狠狠的瞪着海庆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朕去追!”
“奴才这就去!!!”
海庆哪敢停留,忙不迭的就追出去了。
百里宸按了按指腹,转身进殿给太后请安去了。
那头海庆撒丫子狂跑,才堪堪追上了贵妃的轿辇,不得不说海庆这腿脚可比兴年那小胖砸灵活多了。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海庆忙俯身行礼,腆着个脸笑道:“皇上叫奴才来传话,晚些来庆鸾宫……”
“让他滚。”
“……”
海庆:…………
话都还没说完呢!!!
荣梓欣眯眼盯着海庆冷然而笑:“皇上当本宫的庆鸾宫是青楼还是酒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身子不适,伺候不起,叫他去找他的阮昭仪还是王美人,再不行兰嫔也是可以的。”
“后宫佳丽三千,叫皇上慢慢嫖。”
“本宫不伺候。”
言罢抬了抬手,坐着轿辇就走了。
留下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的海庆:……?
啥啊?
贵妃娘娘这话,叫他怎么敢去皇上跟前说啊!?
要了命了……
当天夜里皇上眼巴巴的往庆鸾宫赶去,等来的果然是那庆鸾宫内大门紧闭,百里宸瞬间慌了,一扭头准备二次翻墙,才往边上一看,就瞧见了那墙上挂着的大字。
‘翻墙的是狗,明儿本宫就宣扬去前朝,叫大人们都听听皇上的英姿。’
百里宸:…………
完了呀。
百里宸还真觉得贵妃干得出这事儿。
若真叫前朝御史得知此事,载入史册,他这皇帝的脸还要不要了?
百里宸气闷站在门前,左右走了许久无计可施,最后回去了同心殿还在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庆鸾宫内,春雨站在门口眺望。
李金喜站在门前,对着春雨摆了摆手,示意皇上已经走了,春雨这才松了口气扭身回了屋内。
“娘娘,皇上走了。”
“嗯……”荣梓欣伸了个懒腰道:“洗洗睡吧。”
“娘娘,您这般拒绝皇上,岂不是更见不着……”春雨有些无奈。
“本宫这叫欲擒故纵。”荣梓欣勾着唇笑道:“若本宫没几分脾气,他还真当本宫好糊弄,这回敢半个月不见本宫,下一次就敢三个月不入庆鸾宫的门。”
“且吊着吧。”她可一点都不着急。
“……”
春雨张了张口,有些不知如何言说……
人好歹是皇上,您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将您打入冷宫?
说实话,她还真不怕。
接连三天,贵妃都紧躲着皇上连个人影都没让他见着,你说这皇宫小吧。
要真躲起来它可真太大了……
荣梓欣总能找出各种借口,前会儿去给皇后请安,下一刻又去了御花园散步,扭个身跟贤妃说话去了,等你回头去找,人回了庆鸾宫。
天黑了大门一关,就不让你进。
可愁死皇帝了,这两天暴躁的让海庆和兴年两人蹲点寻贵妃的踪迹。
谁知今儿贵妃她不出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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