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灵均愣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到新世界了。

        他连忙在脑子里叫系统,可是叫了半天都没人理他,让他忍不住大骂这个不靠谱的。

        面前的小姑娘不说话,死盯着自己,神情非常冷漠,似乎在考虑往他身上插两刀的事。

        这次的任务难道连个前情提示都不给了吗?!

        灵均在心里咆哮,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应对方法。

        面前这个姑娘十有八九是女主,自己也不知道拿到的是什么身份,他又知道这种主角一向智商高、直觉准、心思细,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他沉默着不说话了。

        闻莺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上圣女的衣服,明明自己之前最厌恶这个,现在却……他闭了闭眼睛,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难以掌控,虽然这些决定,分明就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他看着灵均那双眼睛,淡色的,显得特别冷漠和高高在上,但是对比以前……好似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让他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一刀。

        他不说话,闻莺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

        灵均脑子里已经快速转动起来了。

        从这个人的衣着来看,他应该是什么宗教的领袖,而自己也差不多穿着这样的衣服,应该有点关系。睡在床上,看来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所以应该也不是解不开的仇人。

        他等了半天,没等来什么有内容的东西让他猜,于是只好摸了摸额头:“我有些头疼,你先出去吧。”

        熟料,他这话说完,对面那个姑娘立刻就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他,那用“如狼似虎”来形容都是轻的!

        难不成说错什么了?

        头疼,你先出去。这句话简单成这样,什么性格都暴露不出来,他应该没说错才对。

        这是个什么走向?

        闻莺却觉得不可思议,灵均这副样子,好像完全不记得了之前发生过什么,而且居然主动展示了自己的“弱势”,这都是之前那个祭司不会做出来的事!

        换人了?这壳子里其实装的并不是灵均?

        那个狗屁招魂灯是假的?

        灵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闻莺隔了很久,缓缓说:“师父…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卧槽,这人开口说话,怎么是个男的?!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他这居然都被看出来了,灵均意识到这个新世界可能比他想的更加复杂,如此不懂装懂肯定要出事,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承认算了。

        他撑着坐起来,手扶在额头上,缓声道:“确实有些记不清了。”

        闻莺眼中炸出了非常奇异的光芒,总觉得他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兴奋之中。

        他也缓声道:“即是如此,师父先好好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他离开房间,藏在袖子里的弯刀刚刚被他捏得死紧,现在才终于缓缓松了劲。

        以灵均那般强势的性格,他猜测在他睁眼的一瞬间,就会对自己出手,所以他一直防备着。

        但是,他居然平安地走出了房门,而且灵均也还活着。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考虑到灵均此人诡计多端,他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还是要……多观察一下。

        灵均在确定人离开了之后,又在脑中叫了几声系统,均没有得到回应。

        而他本人的记忆,则停留在他上一次的任务结束——他扮演一个祸国殃民的男妃,助长暴君推行暴政,最后被满城的百姓放在火里烧死。

        怎么搞的?他的假期还没来得及享受,就直接被传到新的世界来了?要压榨劳工也不是这么个压榨法吧!

        他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屋内的东西并不多

        ,如若不是屋主人是神仙下凡没什么欲望,就是个暂时收拾出来的屋子。

        屋子里仅有的几样东西,也都带着异域感,到处都有圣火图腾,和刚刚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出自一处,他看着觉得有点像伊斯兰世界,却又有些不同。

        而想起刚刚那个人……一个大男人穿什么女装?还穿得那么合适,搞得他一睁眼心猿意马的!

        既来之则安之,他得先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再去想联系系统的办法,看那人说话彬彬有礼,估计…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当夜,他有些饿了,决定不能做个饿死鬼,看月色满天,便悄悄推门出去。

        一推门,他就看见最高的那个楼顶上,坐着一个人,此时正对着月亮吹奏胡笳,声音悠远又寂寥。

        是他今天看到的那个“变态”。

        不过他此时已经换上男装了,月色下,可以看出他十分劲瘦,这让他既能保持女性的身段,又能有男性的悍厉。

        他听见声响,立刻不吹了,低头来看他。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虽然都不带有什么意味,却因月色朦胧而格外深远缠绵。

        男人从楼上跳下来,身姿轻盈,好像踩着云雾而来的仙人。

        最后落在他面前。

        低眉垂眼,异常乖顺的感觉:“师父。”

        灵均在心里觉得这人是好人,但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穿越的世界多了,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不少,面前这个人的状态,如果非要他形容的话,那就是——他因为某种原因,透露着诡异的兴奋,却又不让任何人察觉,好像在唱一出自己排演的大戏。

        这种判断让灵均不太舒服,思索了一下,才说:“我确实忘了一些事情,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什么都不知道,态度柔和一些,总没错的。

        “好啊。”那个人欣然应允,转身走到夜色下,那些零零散散的檐牙下挂着的铜铃响动,手臂微举起,袖子也飞舞起来。

        他念道——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许多人都有念诗的怪癖,特别是古人,灵均当然不计较这个,没说话。

        “我叫闻莺。”他转过身来,月光格外爱怜他,朦胧的光线将他整个人映得柔和,“是拜火教的教主,而你是教中的祭司,也是我的师父。我五岁入拜火教,便是你一直教导我,教我功夫、秘术,让我做一个好人。”

        拜火教这名字听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是灵均还有点暗自开心——老子做了那么多次的大恶人,今日终于也做一回好人了。

        灵均点点头,看见闻莺接着说:“我们曾约定好,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却可惜未能实现。”

        “为什么?”灵均一问,就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奇怪,让他很不舒服。

        “为什么?”闻莺把话重复了一遍,说:“因为你不守承诺。”

        他没继续说,灵均已经都听懂了,鉴于现在联系不上系统,他只好顺着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游山玩水,我可以和你同去。”

        之前的任务都凶险得要死,现在能让他游山玩水,可不就是带薪休假吗?他可以!

        于是,他分明看见闻莺的目光更加奇异了。

        他又一下子跳回楼顶,距离太远,檐牙结构都变成了漆黑的剪影,合着他衣角被夜风卷起来缠绵,自带一股萧索的仙气。

        又响起胡笳的声音。

        灵均觉得这次的任务对象还挺通情达理,看样子自己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心情不错,回房去了。

        闻莺手中的胡笳一直没有停,吹奏着他毕生学过的所有乐章,眼睛一会儿看着月亮,一会儿又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好像漂浮在空中,周围是起

        起伏伏的东西,让他整个人泡在虚幻之中。

        他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所有事情在发展,不受他的控制,甚至他还去麻痹自己,找借口让自己别去控制。

        灵均真的活过来了吗?那个温和的、淡然的、甚至是熠熠生辉的人,真的是拜火教的大祭司吗?

        他不知道,但是却有种隐秘的庆幸。

        他刚刚随口胡诌的话,他的目的自己都不愿意深想,扭曲无比。可灵均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这让他几乎陷入了一种不受控的兴奋之中——那好像在逃避他过去的十七年岁月。

        胡笳响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灵均被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看见闻莺站在门口,腰间带着弯刀,身上带着个包裹,一副立刻就要远行的样子。

        灵均:“?”

        他几乎是花了三秒钟,才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是他昨晚和闻莺的约定,犹豫着说:“这么急啊?”

        闻莺但笑不语。

        他在心中给自己找了理由——灵均的身份在拜火教内容易暴露,不如先出去。而且,他只是准备要一个答案的,现在灵均失忆了,他得慢慢来。只要他搞清楚了一切,会立刻将这个人重新杀死。

        灵均慢吞吞地洗了脸,才终于接受现实。

        他几乎什么行李都没带,就重新将门打开,说:“走吧。”

        不就是带薪休假吗?他还能怕了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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