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古来工于心计
绿标传媒的权力更迭离夏无双十万八千里,他走出星巴克的时候,收到黑凤发来的图片。图片里是落日夕阳,安安和野子相伴回家,两只影子拉长了合拢在一起,一人一狗相得益彰。他安排黑凤暗中保护安安,直到他搞定学校的事情。倒不是他对王坤不放心,松林镇巴掌大的地方,又有庆局遥相照应,绝对没问题。怕就怕某些蛰伏在暗地里的二世祖,专干偷鸡摸狗不得人心的勾当。
“喂,无双大哥,清琳姐在台上发言呢,坐标行知楼一层报告厅。”夏无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给上官清琳打了个电话。
青羽接的电话,她压低声音交代了她们的行踪。夏无双听出来那边正在召开一个类似学术交流的会议,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有掌声,如同清风拂过花开麦浪,层叠起伏。他仿佛看见上官清琳于台上,口若悬河、亭亭玉立。
夏无双挂掉电话,立即跟一个颇为清纯的学妹打听行知楼的方向。
那位学妹一身装扮乖巧可人,正听着耳麦蹦蹦跳跳,活脱脱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哪像堂堂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她被夏无双拦下来,摘掉耳麦,嘴形像极了网络上火过一段的尖叫猫。夏无双只觉跟她说话简直是如沐春风,心情也莫名大好。
他极喜欢复旦,莫不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因为上官清琳是复旦人,而复旦的人又极可爱。
“行知楼啊,你是去参加今年江浙沪法律学界峰会的吗?”小学妹恁地是个自来熟,不待夏无双问,她自报家门道:“学长,我叫姚晓路,既然有缘,我就送你一程吧。”
夏无双脸上一红,一是被货真价实的复旦学子成为“学长”,于他的出身来说有些名不副实;另一个,他确实有一段时间喜欢法律,但无奈那么多的条文看的人脑仁疼,所以就此作罢。两相合一,倒觉得自己的一无是处。
不过姚晓路并未深究哪些繁文缛节,她塞上耳麦再度蹦蹦跳跳上路。还不忘回头催促夏无双道:“学长,跟我来啊!”
等他们到了行知楼下,巨大横幅首先印入眼帘,上面书的是:“热烈庆祝第四十届江南法律学界峰会顺利召开!”而行知楼旁宽阔无比的广场也成了临时停车场,各色汽车满满当当,停的水泄不通。
姚晓路又摘掉耳麦,兴奋道:“学长你看,整个江浙沪法律学界的大拿都到啦。”她踮起脚尖,附在夏无双耳边神秘道:“江浙沪公检法三个系统的最高领导人,也几乎全来啦!”
夏无双愕然,这么一场学术交流峰会,与会者莫不是天之骄子,或者说是实打实的上位者。再细看楼外停的那些座驾,从车牌上就嫩瞧见一二。如此阵仗,如果到了夏无双老家,估计自市委及以下,全都得列队迎接,横幅上的字也应该换一换,叫做:“欢迎各位领导莅临蔽市指导!”若是走在街上,怕是连见惯了大阵仗的交警都得腿软。
闲话少叙,姚晓路轻车熟路,领着夏无双到了一层报告厅。门口执勤的是复旦法律学院学生会的干部,姚晓路撒娇卖萌的功夫也是一流,顺利带着他溜了进去。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神助,要不是路上遇见这妮子,估计自己连大门都进不来,到时候就只能蹲在墙角等上官清琳。
他二人在最后两排找了空位坐下来,姚晓路摘下耳机,认认真真坐正了。她遥望正在主席台上发言的上官清琳,眼睛里全是羡慕神色。话说上官清清琳确实了得,这也是夏无双第一次见到她在台上光芒四射。往常她在自己怀里总是个有些出众的小女人,此刻的她却是个天下少有的大女人,虽然依旧柔情,但眉眼间的骄傲该怎么形容?
倾国倾城,冠绝天下。
台下坐的都是江浙沪乃至全国的半数法律精英,还有三大体系当权者,上官清琳亦能不卑不亢,掌控全场,姚晓路露出小迷妹的神情。
夏无双笑道:“台上那位很厉害吗,我见你一副崇拜她的样子。”
姚晓路瞪了他一眼,撇嘴道:“啊,你连上官清琳学姐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我可告诉你,清琳学姐是我们法律学院十年不遇的奇才。虽说她目前就读于法医研究生部,但人家已经把其他法律相关的专业都吃透啦!”
“你懂吗?”姚晓路怕夏无双听不懂,又追加一句:“就是说,法律学院所有相关专业她都精通!”
“卧槽!”夏无双此时的心情,只有用无数个个“卧槽”来形容。
言语已经无法表达。
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家娘子很优秀,却不知道她的优秀,已经堪称妖孽。夏无双之前对上官清琳的专业有些好奇,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干嘛学法医?原来是,她把法律相关的专业学了个遍,把最不适合女生的法医专业留在了最后。
上官清琳的发言在一片掌声中结束,她极有涵养对各位前辈致了感谢辞,然后才走下台。此时整个场中,不少目光都是盯着这个天之娇女。尤其是南京检察院的老院长,他可是瞧着这孩子长大的,如今牡丹盛开,正到了采摘之时。他心道这么好的姑娘,做了自己的孙媳妇儿最好。
有如此想法的不只是他,就连SH法院的院长都在感叹,上官有女,花落谁家。
“哈哈,你们这些人不安好心!”上官清琳恩师,现任的复旦大学法律学院博士、副院长司马东(一长串官方、学术头衔)对这几个老友道:“我的出色弟子,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你们?要不是我司马家只有孙女儿,哎!”
司马东痛定思痛,笑道:“得,你们挑个时间,把各自家的得意晚辈领过来让我瞧瞧,有我老头子瞧得上眼的,择良辰吉日,我也效仿东邪黄岛主来个比武择婿。”几个辈分极高的前辈开玩笑,其他人只能面不改色轻轻听着。台下那些精英种子里,自家长辈辈分高的,自然心里欣喜,心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好歹咱也有了一亲芳泽的希望;至于跟夏无双一般的寒门子弟,则是两极分化。总有些野心大的,幻想着能跟上官清琳发生点啥,万一生米煮成熟饭,夫凭妻贵,从此排云直上九万里。剩下的就是比较现实的,那等绝色女子,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安心仰望。
此时最心情复杂的只有夏无双,那些将种门庭子弟的心思,他岂能不知?
只恨自己不是那站在SH滩跺一脚颤三颤的风流人物,不过饭嘛得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终有一天,问鼎天下。
再说这法律学界峰会,今天只是个类似开幕式的存在,后面几天的专业会议才是行业内闭门切磋。今天尚属于开放状态,凡是SH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凑个热闹,尤其是一些事务所、传媒公司、大型上市公司老总。好像硬挤过来露个脸,就显得自己是文化人,懂法律。
在台下有个角落,是专门为有身份的二世祖准备的,大家心照不宣。在座的人,都是家里有些不小的产业,不管什么高端论坛都要过去凑凑热闹,一来镀金,二来则是结交青年才俊,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
与夏无双有过过节的“SH滩十三太保”莫少麟赫然在座,他身边还有几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想来也是身份不凡。
“李少,听说你爷爷好像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是真是假?”莫少麟对身边一个油面公子道:“要是真的,请李少你务必告诉我一声,我爷爷跟你爷爷那是至交啊。李爷爷要是右迁京城,我爷爷说什么也要挺着一把身子骨亲自去北方祝贺。”
被称作李少的公子,正是先前南京那位的孙子,李世敏。
李世敏听了莫少麟恭维的话,心里冷笑道:“就你们祖上一个卖臭豆腐的,也好意思跟我们老爷子攀交情?”然而他脸上笑道:“那些传言都是外面人瞎传的,莫兄不可轻信。正如你所言,我们两家关系莫逆,要是真有高升的可能,第一个自然是知会莫兄祖父。”
紧着他,他压低声音道:“老爷子在南京呆惯了,哪都不去!要是年轻的时候,兴许还愿意去京城风光一把。如今哪,就想守着南京这一亩三分地,给个国字头的差事都不好使。”
莫少麟会心一笑,他见李世敏说话间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上官清琳,感慨道:“李兄与上官清琳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了,可惜了~”
李世敏听他再度恭维,原本一股喜色爬上眉梢,但听他话外有话,立即阴沉道:“可惜什么?”
“哎呀,李兄莫是不知道?”
莫少麟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继而恍然大悟道:“你当然不知道了,你远在南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世敏一听说上官清琳的事情,立刻血气上脑没了理智,追问道:“莫少麟你赶紧跟我说,清琳她怎么了,有人胆敢欺负她?”
“那倒不至于”莫少麟拍胸脯道:“有我在,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但是,最近有个叫夏无双的穷小子盯上清琳小姐了。你说他要是跟李少一样,家世显赫、青年才俊,那我自然闭嘴,但他夏无双是什么,一个农民啊!怎么能让清琳小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所以我看不过去就收拾他。”
“被你修理了,他还敢纠缠清琳?”李世敏抓住莫少麟肩膀问道。
莫少麟愁眉苦脸道:“哪里是我收拾他,那个刁民,一身野路子,倒反过来把我给收拾了。”他说完,身边几个一同吃了夏无双闷亏的二世祖同仇敌忾,皆是作证道:“是真的李少,那刁民手底下有两个能打的角色,那天晚上我们可是被打的落荒而逃。”
李世敏气愤道:“那你们不会准备充足了,再去教训他?”
莫少麟耐心解释道:“李少有所不知,那夏无双虽说是个泥腿子,可他跟莫家后人关系好。莫家老爷子给各家发话了,凡是混SH滩的,都老老实实呆着,谁都不许以私仇碰夏无双,我们几个哪敢碰他老人家的逆鳞。”这句话倒是真的,莫老爷子虽说退下来了,但作为仅存不多的缔造现行体制的元勋之一,他的话极有分量。这也是夏无双这些天平平安安的原因。
李世敏听了他的话,两眼放光道:“那正好,我不是SH人。”
莫少麟心中大喜,继续挑唆道:“李兄放心,你且放手去做,出了任何后果兄弟帮你扛着!”
他倒是希望李世敏真能惹出点不大不小的风浪,如此一来,关键时刻才显得他这个朋友的可贵。
上层社会,工于心计,古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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