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堪回首
邹绍棠来此的目的,也是想为了陶三胜的事情找薛魁,却没料到在门口就遇到了陶妹。他看见陶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刚从薛魁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立马就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双手扶住陶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让陶妹清醒一些,待陶妹抬头看自己时,又发现她眼中依稀有晶莹的泪光,于是不等陶妹开口,他就明白定然是薛魁欺负了她,马上就朝办公室里冲去。
但陶妹马上缓过神来,立即拉住了邹绍棠,在门口没有多说话,直接用力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一直拖出了矿区办公楼才松手。
邹绍棠气愤难平,怒气冲冲地问道,“是不是薛魁又凶你了?还是干了更出格的事情?你别拉着我,我一定要替你出口气!”
“没有,没有!”陶妹连续说了两遍,邹绍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必须否认,如果起了肢体冲突,不仅邹绍棠要倒霉,而且她和父亲的在矿上的生计,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到底出了什么事?”邹绍棠并不太相信陶妹的话,但他马上也冷静了许多,他知道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刚刚只是一时的义愤,如果平静下来思考,他目前应该做的事情就不能允许自己如此的胡来。
陶妹不再说话,她慢悠悠地朝矿区外面走去,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也不想在煤矿上说这种烦心的事情。于是,陶妹选择了逃避,她走到外面,来到了一座小山的悬崖边,那个地方很陡峭,但是风景不错,视野开阔。在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如果有不开心的时候和想不开的事情,她都来到这里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是逼迫自己为了家人得好好活着,否则直接跳下去也可以一了百了,这算是一种极端地克制情绪的方法。
邹绍棠不放心陶妹一个人站在那种地方,生怕她真的想不开,便也跟了上去。这个地方他也来过不少次,可因为很陡峭,总是稍微离崖边远一些,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多少还是有些恐高的。但陶妹似乎习惯了这里,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轻松地走到边上,然后坐在了崖边。一个女孩子尚且不怕,邹绍棠便也鼓足了勇气,坐到了陶妹的身边。
在寒风吹拂下,二人的心境也都慢慢平复下来。陶妹率先开口,对邹绍棠说道,“谢谢你了,为我家的事情一直奔波,以后我自己会处理的。”
邹绍棠却感觉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拒绝方式:“小妹,你最近是怎么了?跟我还这么客气,咱们又不是刚认识的。”
陶妹勉强笑了笑,“绍棠,咱们是认识很久了,可该谢的还是要谢,何况这的确只是我家的事情。”
邹绍棠觉察出陶妹很不正常,这次回来,似乎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些话说得都特别见外。以前的陶妹,是个开朗外向的女生,有话不会藏在心里,说一不二,也是这种性格,让自己非常喜欢。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自从在中学认识后,关系就很是亲密,面对邹绍棠年少时的追求,陶妹也并不排斥,只是二人当时都还小,那种初恋般的甜蜜都被放在了心中。邹绍棠也知道该以学业为重,所以一直很努力,想等到学成归来之时,再和陶妹在一起,可是当他在外面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陶妹离家出走,去了南方打工,他为此还联系了陶妹,但陶妹只是说去工作,对于在那儿的所有事情,都没有透露。
如今,邹绍棠毕业了,回到家乡准备大展身手,而陶妹也鬼使神差地悄悄回来了,这本来对于邹绍棠来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陶妹却突然对自己非常冷淡,爱搭不理的,在矿上做饭也很少说话,性格似乎突然发生了转变。就连过年春节的时候邹绍棠去找她玩,都没能说上几句话,在陶三胜出事之前,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性格的巨变、态度的冷淡,都让邹绍棠大惑不解,趁此机会,他也想好好问一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可当他刚将这样的疑惑问出口,陶妹竟然直接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不让自己看见脸。片刻的沉默后,陶妹忽然低下了头,泪水不经意间滑落了下来,伴随而至的是略感悲凉的抽泣声。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邹绍棠有些招架不及,没想到自己轻描淡写的几个问题,居然把陶妹给问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看着陶妹不停抽动的身体,和那被风吹落的泪珠。
邹绍棠举起了手臂,想搂住可怜的陶妹,却不料这一举动让陶妹反应剧烈,直接躲开并站了起来,还转头跑开了几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放声大哭,哭得极其可怜。邹绍棠便不敢再有动作,只能默默地跟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悲痛的模样,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大概能猜想到,陶妹在南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可能还遇到了很痛苦的事情,不然不会突然回家,也不会这般的伤心。
过了许久,哭累的陶妹才慢慢收住了情绪,她压抑得太久,也确实需要发泄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见邹绍棠带有责怪意味的话后,便没有忍住,痛快地哭完了最近积攒的眼泪。但她也发现,宣泄出来以后,整个人清爽了许多,看来的确是憋屈太久,导致最近心情越来越差。
陶妹看见邹绍棠还傻乎乎地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就知道这小子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她又觉得好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欢乐是很多的。只是可惜……
陶妹攥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下邹绍棠的胸口,“没吓着你吧!绍棠,我没事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不,不必了,既然会让你难过,还是别说了吧!”邹绍棠反倒担心旧事重提,又让陶妹伤心。
“要说的嘛!现在我想说了,难道你不要听吗?”陶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情的确好了许多。
邹绍棠自然乐意听,所以两个人又坐回了悬崖边,听陶妹讲她在南方的故事。
原来,陶妹之所以去南方打工,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赚钱从而贴补家用。父亲陶三胜常年在矿上打工,收入普通,但特别辛苦,加上井下工作的危险性,陶妹早就不想让父亲干了,但不干的话家里确实困难,所以她需要去努力赚钱,让父亲早点退休回家。但到了那边后,她才发现由于学历不够,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做些基础的技术工种,比如在工厂的生产线上,还有饭店里面的服务人员之类的,工作辛苦就算了,挣得也很少。而且在外面的开销总是要比在家里大很多,所以一年到头并没有攒下多少钱,她便心灰意冷,打算回家照顾父母算了。
不过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通过一个老乡的介绍,获得了一份去酒吧唱歌的机会。陶妹长相出众,身材高挑,气质也不错,酒吧的领班一眼便相中了她,而且她嗓子条件还不错,就安排她在夜间登台表演。这份工作的工资,要比在工厂里多好几倍,纵然是黑白颠倒,但了赚钱,陶妹欣然答应了。从此以后,她就过上了晚上上班,白天睡觉的混乱生活,几个月下来,人清瘦了不少,但薪水非常丰厚,加上客人经常给小费,她攒了很多钱,并且把大部分就寄回了家中。
就在这段期间,有一位自称是某房地产公司大老板的客人相中了她,几次邀请她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单独见面。陶妹并不傻,她知道离开酒吧,就不属于工作的内容,而要她干的事情,恐怕是不能拿到台面子上来说的。虽然对于金钱极度渴望,但从小家教很传统的陶妹,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更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对于客人的非分要求,她全部予以回绝,并且态度十分强硬,这让大部分人不再垂涎,也让自己失去了部分客源,但她并不后悔。不过,那位房地产老板却不在乎被拒绝了几次,依然每晚来听陶妹唱歌,在工作时间,陶妹并不介意,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比如一起跳个舞,或者喝两杯酒。
然而在一次喝酒之后没多长时间,她就感到头脑发晕,脚下不稳,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在晕倒之前,她已经猜出被对方下了药,可惜已经太迟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然躺在了宾馆的床上,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结束,她只能默默地流泪,却无法再做什么。房地产老板丢了一叠钱,便心满意足地离去,陶妹看着那些钞票,心却在滴血,她知道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她很清楚从此以后,自己就不再和以前一样那么干净纯粹。她觉得已经没脸回去见父亲、见母亲,更是不想再跟邹绍棠联系,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而那些辛辛苦苦赚到的钱,在她眼中已是非常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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