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中龙凤

　　

　　一个人即使再强大，也不具备同时对抗数名乃至十数名差距仅在一个品级之间、或者数十名乃至上百名差距再大些的武者。因此除非追求自由，否则远不如创建发展宗门来得更具权势威望。

　　石建新步入六品之后，在梧桐主峰建立帮派，接下去十多年间，便专注门派经营，而疏忽了自我实力的提升。他会看不出顾琉璃具体修为，正是受限于集体与个体两种见识偏重的缘由。

　　肖成则不同。他比石建新年轻几岁，修为是六品巅峰，若非缺少好的内功心法增进体内气劲强度，现在或许已有五品修为。

　　但他毕竟更注重个人武艺，所以在判断对手修为方面，眼力就要更精确。再加上有叶天的提醒，认真审视之下，自然也就发现顾琉璃刚刚晋入中三品不久。

　　以他的修为去与顾琉璃较量，他多少觉得自己被石建新轻视了。可转念又想起长安会开山大典那天的强势，连云派气势汹汹上门挑衅，最终铩羽而归，还伤了一名六品弟子。石建新轻视自己不是头一回了，不过如果自己不能端正心态打这阵，输了事小，万一受伤才叫冤枉。

　　叶天见肖成眼神沉着，面部肌肉绷紧，就知道他没有掉以轻心。心想这样对顾琉璃正好，只是也有些担忧对方会下重手。

　　在他矛盾之中，场上二人已经开始交锋。

　　顾琉璃一上来便以清净剑法进行试探，剑招挥洒舞动间，无处不透露着中正平和的内蕴，是光明磊落毫无杀意的武功。肖成见状，亦是温和的出招应对。

　　两人比斗时神情平静淡然，虽说金铁碰撞声叮叮当当响彻耳畔，却远不如陈静秋和林磊从开打就充满胜负心和火药味。这样的六品武者的打斗，看在却敌帮一干门徒眼里未免略失精彩。

　　但好在还有一大群图热闹的围观者造势调节气氛，便也不至于太过沉闷。

　　度过彼此试探的阶段，肖成不欲像猴子般耍戏逗外行开心，率先变招。他运转内力，每一下都往顾琉璃长剑上招呼，势大力沉，交击时发出的铿锵声隐隐带有回响。看他的用意，应该是想击落顾琉璃的长剑以取胜。

　　他固然想赢得不失风度，可顾琉璃又何尝不想赢，哪里会如他所愿？也是紧随其后变招，使出莲华剑术。

　　肖成起初看这剑术与陈静秋的白莲剑法类似，心里不以为意，待片刻之后顾琉璃催动丹息加大招式的速度和力道，才发觉有问题。

　　莲华剑术由白莲剑法和游芳步推演而成，相当于两者结合之余，招式和步法的连接更为流畅紧凑，由顾琉璃施展出来，剑势还要强盛几分。

　　眼见如此，肖成将刚刚萌生的对攻念头压了下去，转攻为守，打算暗中仔细观察。

　　他在剑道上的理解和感悟未必高到什么程度，不过以他的修为实力，全意采取守势见招拆招，刚入六品的顾琉璃就想要破掉他的防御，显然并非易事。

　　叶天心里不禁暗自一叹。

　　如果以实力论英雄，世间武者大概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绝少数人够资格。肖成的实力无疑上不得真正的台面，但他战斗中不意气用事，小心谨慎，却远远不是只知逞强耍横的石建新之流能相提而论的。

　　莲华剑术严格意义上不算快剑一类，招式变换间也存在声东击西扰人耳目的虚招，缺乏直来直往的凌厉迅捷，一旦对手看透其中的弯弯道道，无视虚招直捣黄龙，往往有极大的几率会被反制。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肖成尝试在防守当中有选择性的出剑，寻找顾琉璃剑法中的弱点，并且出剑的频率逐渐提高，直至最终化守为攻。

　　顾琉璃一剑直刺肖成面颊，肖成不管不顾，挥剑朝左前方拦去。顾琉璃便如事先说好似的，胳膊一抖，长剑右扫，恰恰击在肖成的剑脊上。紧接着肖成进步挑剑刺向顾琉璃手腕。

　　这一下让她脸色微变，连忙沉肩压腕，旋身避过。

　　肖成趁机欺近，伸手拍向顾琉璃肩膀。顾琉璃点地后跃，但肖成同样蹬地前冲。如此的话，在顾琉璃后跃之势用尽之时，必定会被这一掌拍中。瞬息变化中，她忽的抬起左手，五指曲张作虎爪状直直推出。

　　叶天击败石建新和许亮的联手，最终使用的正是虎形拳。肖成当时看得分明，此刻见顾琉璃的动作，心里一惊，立即止住冲势回手抵挡。

　　可顾琉璃哪曾学过什么虎形拳？空摆姿态罢了。这一招纯粹是骗招，她顺势拉开距离稳固身形。

　　石建新想起那日情景，心里恼恨，恶声吼道：“肖成，你在做什么！”

　　叶天把玩着折扇轻笑。

　　肖成也是觉得丢脸，再次挥剑而上。

　　顾琉璃起手依旧是莲华剑术，直取对方臂膀，中途又折向肖成胸口。肖成知道此招中途会变向，早已提前横跨半步回避。

　　他以为顾琉璃技穷，没有改变剑招，继续维持进攻方位。

　　谁料顾琉璃手中长剑稍稍偏移，剑尖在肖成檀中穴外不足一寸的距离悬停，而肖成的长剑离完全挥落还要数息时间。

　　点星剑法！叶天一拍手：“好！”

　　莲华剑术确实有其明显破绽，然而顾琉璃剑道天赋便连苏玲珑看了都要惊诧不已，在叶天意识中的系统的【情报】版面，习武潜质评价标注着“人中龙凤”四字。她修炼莲华剑术有成之后，又怎会看不破这门剑术的弱点？

　　当然了，看破是一回事，能否弥补则是另一回事。叶天一直认为，如果一门武功被对手发现弱点，找到应对方式，那便换用另一门武功好了，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不光是他，徐登文几人同样如此。

　　即使偶尔在一门武功中，掺杂另一门武功的招式，也是这些武功本就属于配套型，施展出来没有滞碍，或者是两套招式间恰好能衔接得上。他还真没想过像顾琉璃这般，竟是在同一招的组合式里进行了不同武功的切换。

　　人中龙凤啊！这在游戏中的潜质评价排位仅次于旷世奇才！

　　其实即使不知晓所有的潜质评价排位，一样能明白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和高度。叶天也很想知道换作自己会得到系统什么评价，可惜自己的属性板块是没有类似“忠诚”、“位置”、“状态”、“潜质”这些栏目的。

　　顾琉璃听见叶天为自己叫好，转头朝他嫣然而笑，又对肖成行礼：“承让了。”返身走向叶天时，笑容依旧挂在嘴角。

　　这笑容便如那无边的撩人春色映入眼帘，直叫叶天心跳不争气的加快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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