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因后果
长生宗位于青江城东南望山半腰，建派至今十五年，共有弟子十一人，皆由掌门刘正风亲自教导。其中大师兄王海、二师姐顾琉璃、三师兄叶天，都是建派前刘正风在道观领养的孤儿，刘正风心里，三人分量要比其他弟子重许多。
王海被收养时已经七岁，亲身参与过师门的创建发展。如今二十有四，在长生宗里，地位、威望仅次于刘正风，武功更不在刘正风之下。
顾琉璃与王海来自同一座道观，但比王海小四年，儿时的贫苦记忆不深。如今年刚二十，作为唯一的女弟子，在宗门的地位也极为特殊。
叶天是刘正风建派青江城前数月才收养的，当时尚属孩提，众多弟子中，除了顾琉璃，他最让刘正风费心，自然也最受刘正风宠溺。
只是这样一来，却令早早懂得人情世故的王海极为不喜。
刘正风年逾花甲，至今未娶，更遑论子嗣。将来继承掌门一位之人，必然是其三名养子里的一名。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王海都是最有可能的，别说其他弟子或杂役，便连顾琉璃也这么以为。可唯独王海自己不确信，因为刘正风太偏爱叶天了。
作为武林门派，不通武艺还受师门器重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尤其叶天不光不通武艺，更是不学无术又性情乖张孤僻，连师弟们都看不起他。偏偏刘正风对叶天还一直那么宽容和上心，十多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没有丝毫厌烦。
这叫王海怎么确信以后刘正风会传位给自己？
眼看着刘正风老态渐露，王海也愈发焦急。而就在今年年初，一个人的出现让王海看到了转机。
那人自称王山，是王海的父亲，并且拿出各种证据，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与王海的关系。再加从外貌上，两人的确有几分相似，也便再没有人怀疑。
本来对刘正风而言，王海与生父相认是件喜事。怎料在连月共处中，刘正风无意发现，王山还有另一个身份，竟是常年打家劫舍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
这个发现使刘正风陷入两难的境地。
尽管长生宗在武林中无甚地位，但向来仍以武林正派自居，王山藏身长生宗，刘正风焉能坐视不管？然而王山还是大徒弟的生父，将事实揭穿，大徒弟往后该如何自处？
听到这里，叶天问道：“王山多大了？”
顾琉璃说道：“具体不清楚，能肯定四十多些。”
正值壮年啊！又是手握多条人命的惯犯，刘正风现在的实力和王海相当，指不定是不是王山对手。叶天暗自叹了口气，示意顾琉璃接着说。
“师父考虑了几天，终究不忍心害王海身败名裂，因此没有对王山出手，而是单独找到王山，要王山离开长生宗。”
王山很干脆，第二天清晨就下山了。只是王山最大的秘密暴露，怎么可能真的这么好说话。
两个月前，王山再次回到长生宗，向刘正风发出战书。约定如果刘正风赢了，王山任凭处置，反之亦然。
任凭处置会怎么处置，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身为武林中人，又是一派掌门，王山照足武林规矩发出的挑战，刘正风没有拒绝的理由。此后，他便将门派事务交给王海和顾琉璃打理，全力闭关备战。
“师父还让王海打理门派事务？”叶天大为讶异。
顾琉璃解释道：“王山向师父挑战时，王海当场就出来制止，在众人面前和王山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打了一场。”
“做戏的吧？”
“谁说不是？”顾琉璃叹道：“可那时候我们天真的以为王海终归更念及师父养育之恩，所有师父才安排他继续管理门派。”
“然后你被架空了？”
顾琉璃苦笑：“谈什么架不架空，其他弟子早都被王海收服了。”
为了得到一个末流中的末流的门派，竟弄得这么复杂，真是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古话。叶天这么想着。
却不知所谓末流中的末流，指的是实力，而非地位。
何况在神州大陆想要开宗立派，哪怕是最底层那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长生宗在青江城经营了十五年，或许出了这地方无人知晓，不过在青江城地域范围的数十个宗门帮派里，但凡此地武林之事，长生宗都有说话的资格。
是故王海才需要整得如此复杂，既要收买人心，又要争取名正言顺。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叶天这么一问，顾琉璃顿时满脸寒霜，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厮居然对师父下毒！”
王海暗中在刘正风饭食内掺入慢性毒药，并非致命那种，但会逐步削弱人的精气神。即使是中三品的江湖好手，长期服用也会修为下跌。而这药，正是王山从别处得到，交给王海的，为的自然是避免意外。
如此恩将仇报，真是人间渣男啊！怪不得顾琉璃从一开始就直呼其名。
“直到半个月前，师父才察觉，那时修为已经跌落到八品了。”
“没有药物能解？”
“有，只是修为却很难恢复过来，时间上也不允许。加上发现你被监视了，师父更是无心闭关，我们唯有先想办法把你送走。”
叶天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智商啊，想的什么破办法？
顾琉璃无奈的说道：“你不会武功，又被监视着，便是能离开，怕也会让王海抓住。好在师父年轻时曾得到一枚假死丹，服之能封闭生机数天，不惧人看出异常。”
“可是你无故暴毙，终究令人怀疑，而且还要守灵三天方能入殓下葬，到时唯恐横生变故。因此那夜我才会将你叫到院子里，骗你服下丹药，又假装你企图偷窥我洗澡被我发觉，师父知道后震怒之下把你掌毙，这才骗过了王海。”
“随即师父吩咐大家连夜将你葬在后山，消耗王海他们的精力，第二天一早，师父又集合所有弟子和仆役训诫了数个时辰。这期间，我则和李伯偷偷把你救出来，送离山门。”
“原来如此。”叶天总算搞明白这事儿。可惜没法告诉顾琉璃，那颗假死丹放了几十年早坏了，她的师弟不是假死，而是真死。
“李伯只知道你没死，但其它的并不知晓，所以才让你误会。”
叶天点点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还有一件事。”顾琉璃伸出纤葱玉指，指向桌上的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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