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泣琴语
在夏安之的叙述中,黎梨得知了一个“痴情公主千里寻夫却捉奸青楼”的故事?
连清偷偷离开相府时被前去找他的夏安之瞧见了,不过夏安之知道自己拦不住就没有惊动他。
因为她要陪父皇出游抽不开身,所以派了个护卫先偷偷跟着连清。
谁知那护卫看到连清进了忘忧楼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就去打听那间房里的人。他得知是房间里的人是花魁后,就觉得连清做了对不起自家公主的事情,于是没有再继续盯着,直接去回禀了。所以夏安之只知道连清逛青楼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刚好皇上出行的行宫就在与尚宁相邻的郡县长池,所以她就随便寻了由头赶到尚宁。在来禀告的人的带领下来到忘忧楼,给了老鸨重金,点名要到这间屋子来,打算来个守株待兔,果然逮到了连清。
连清:“那老鸨没有告诉你这间房子出过命案吗?不是,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夏安之听了一个激灵,左顾右看道:“命案?”
连清简直要在风中凌乱了,不知道是该说老鸨见钱眼开,就不管不顾地让知情人不能提这件事,还是该说夏安之缺心眼,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对,命案!我现在是嫌疑……什么嫌疑,我现在是罪犯。”
“啊?你、人是你杀的?”
“什么叫人是我杀的,我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吗?我是被诬陷了,刚从牢里逃出来,现在在找证据翻案呢。哎!我是来找证据的,和你说话都忘记找证据了……”
黎梨:“……”没事,要不你们再聊会儿?
夏安之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听出了连清这是遇到要紧事,于是她也加入了找寻证据的队伍里。
好一会她才意识到:“不是,连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要找什么证据啊,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诬陷你,你把身份往那一摆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她跟在连清后面絮絮叨叨,“还刚从牢里逃出来?!敢欺负本公主的人,你说出来,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公主殿下,你可别添乱了,这不是用身份就能解决的事。”
“到底是谁?”
连清回头扶了扶她的发冠道:“赵海。”
夏安之这下彻底安静了,赵海可是个麻烦的人物,他恨不得让连家彻底从朝堂上消失,不对,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深得皇上的信任,若他真的捏造出什么证据抓着连清不放,那她还真的无能为力。
夏安之深得皇上的喜爱,可这到底是牵涉到朝廷政务,而且又涉及两党之争,她做不了什么。
黎梨几乎都要把这间房翻过来了,还是一无所获,“难道尧玉真的没有留下什么?还是说已经被赵海抢先一步清理干净了?”
连清朝他走过来,摇摇头道:“看来我们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了。”他回头冲夏安之道:“走了,你先自己找个地方住下,我现在真的有正事,不能陪你胡闹了。”
夏安之哭丧着脸道:“我知道轻重,不会妨碍你干正事的。”她小跑到琴桌前抱起琴,“我要把这个带走。”那琴古朴精致,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连清冲了过去,“你给我放下!你好歹是个公主,随便拿其他人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夏安之一只手抱着琴躲到了一边,另一只手把钱袋掏出来到:“我给银子,买下来就是了。”
“她收不到了……”连清突然认真起来道:“这琴的主人两天前去世了。”
啪——
夏安之愣住了,手没有拿稳,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连清:“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安之慌乱地蹲下把地上的琴捡起来,“这是什么?”
这琴身有暗格,在重击之下暴露出来,暗格里面的东西也掉落了出来。
是一张折叠着的沾有墨迹的纸。
连清从夏安之手上接过那张纸,打开后他愣住了,愤怒渐渐爬上他的脸。
黎梨感觉到连清情绪的变化,靠过去问:“纸上写了什么?”
连清五指紧握住纸张的一角,把它递给黎梨,“我绝不会放过这些禽兽!”
黎梨把纸接过,感觉手中异常的沉重。纸上的内容不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但字迹凌乱,应该是当时的情况紧急再加上内心的慌乱根本没办法把字写端正,尧玉在那种情况下没有词不达意已经是尽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了,颤颤巍巍的笔迹将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
透过这张薄薄的纸,他望见了深渊。
那里没有阳光更谈不上温暖,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真相是残酷的。
黎梨久久不能言语,抓着纸张的手冒出青筋。
五年前,赵海在两政党之争中落败,被贬尚宁。这样一来,连锋一派独大,景阳帝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一年后又将赵海召回。
赵海人回去了,但还有一批势力留在了尚宁,这也是他现在会出现在尚宁的原因。
赵海被贬尚宁的一年内,仍关注着朝廷的动向,拉拢势力为重回朝廷高位做准备。
拉拢势力就必定需要金钱打点,但他需要的资金数目庞大,又要得急,走正道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于是他联合尚宁太守张图远开了一家地下黑场。场子里鱼龙混杂,各个道上的人都有。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比如说——虐待。为了留住这些客人,赵海在黑场内提供这种特殊服务。
场子里有专门寻找下手目标的队伍,而他们所寻找的目标都是一些没权没势的人家的花季少女。即使这些人家报了案,官府也能压下来,那些女儿失踪的人家没有办法,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
但场子里的需求比较大,那些客人已经不满足于此。所以赵海与青楼老鸨合作,把青楼里那些不服管教的姑娘送到场子里。为了方便运送,太守府和忘忧楼有地下暗道相连,而且这个暗道还有一个分叉路口是通往郊外的,一些不能出现在明面上的人就利用这个通道出入场子。
这通道还有一个功能就是用于处理尸体。
王薇薇被送到场子后无意中得知了暗道的事,本想通过这个暗道逃到郊外,却没有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回到了忘忧楼。遇到尧玉后便把她看到的一切都说了。
黑场提供的服务与青楼不同,青楼相当于一场金钱的交易,青楼里的姑娘是你给钱我卖身,但这里的姑娘都是被抓过来的,没有丝毫的人权。
对于这些姑娘来说,从她们被抓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人生已经结束。可是,在赴黄泉路之前还要走过一段比地狱还要黑暗的路。
他们的游戏,她们需要付出生命。
“纸上写了什么啊?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夏安之不明所以地看着满脸愤怒的两人。
黎梨回过神来把紧紧攥着的纸递给夏安之。
他看向连清,正好迎来连清的目光,“去太守府!”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家地下黑场在太守府。
谁能想到一个挂着‘正大光明’的地方却是地狱的入口。
夏安之握着纸的手止不住颤抖,眼睛已是泪目。
那是一群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花季少女啊,她们都还没来得及在阳光下绽放,就腐烂在阴暗里。
“安之,你先离开这里,我把事情解决了就来陪着你游玩。”连清知道如果他不给夏安之一些承诺,她是不会离开的。而这件事不能把她牵扯进来,所以现在夏安之必须离开。
让连清感到意外的是夏安之答应得很爽快:“好。”
她知道连清他们的敌人有多难缠,但这场官司必须赢。她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但若回到父皇身边那就不一样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琴,把它放回原处后走到连清面前把手里的纸递给他:“连清,我现在回长池,我会回来的,记得你的承诺。”
“嗯。”
夏安之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她离开之后,黎梨施法把他们两人转移到了太守府。
“这是太守府的院子?”连清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图远收刮民脂民膏,他的府上居然还有这样破败的院子。”
“是为了掩人耳目……就是这里。”黎梨径直朝院子南面走去,他用剑拨开杂乱的荒草后,就看到一面完整的墙。
“你确定是从这里进去吗?”连清推了一把,墙面纹丝不动,“这就是一堵货真价实的墙啊,会不会是尧玉记错了或者是王薇薇记错了?”毕竟当时王薇薇是从忘忧楼和太守府相连的通道进入的场子,从他人口中打听到的消息不一定可信。而且尧玉没有来过太守府,在慌乱的情况下难保不会写错。
黎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墙,许久他把目光落在墙上一块和周围有细微色差的砖,“就是这里。”
在他把那块砖按下去的时候,墙上就出现了一个能让三个人并肩进入的入口。
“走!”黎梨朝连清点头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通道里的光线很暗,两盏灯之前的距离很远,路上有站岗的人,但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人会拦住他们,因为这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进来,能进来的就都是客人。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声音,路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醉醺醺的人,他们推测主场不远了。
果然,走了一会后,喧闹的声音进入两人的耳朵。
那声音混杂,有欢呼声、起哄声、责骂声还有求救声和哭泣声……
黎梨握着剑柄的手越来越僵硬,目光冰冷,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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