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齐人之福

来到这世界之前，艾克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人说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看清一个人是本质，经历过几次生死之战的艾克斯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心细谨慎的人。
  审问完几个活口以后，他现在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知道这一切虽然得到安娜夫人的默许，背后也有迪林纳德侯爵的指使，但其实一直是葛朗斯这个总管出面背后使的坏，苏诺上层的其他贵族并没有把商队列为公敌。
  可是现在这状况就不一定了，这二十多骑有近半是贵族的子嗣，剩下的也都是武力不凡的精英战士，整苏诺城也就200多骑兵，没了十分之一肯定会引起轰动，搞不好引起战争都是有可能的。目前能补救的办法就是封锁消息，清理干净痕迹，不给苏诺高层留下口实，至于他们相不相信那就是后话了。
  想到这他立即动员大家清理战场痕迹，特别是血迹和尸体，血迹用土能盖掉的盖了，盖不掉的连土挖走，再用新土换上，人尸和马尸分开装车拉走，还有拦路的大树，人马踩踏的痕迹等等，40多人清理了一夜，直到黎明艾克斯在这段路上来回巡视了两圈，才放心的收队让众人返回山谷，只是战斗时有三匹马受惊甩掉了上面的骑兵，冲进了森林里，德赛维现在正在负责带人搜寻，找不找的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回到山谷，艾克斯粗略的统计了这次的战果，银币有320枚，罩衫链甲15副，章纹罩衫链甲6副，无袖板甲一副，制式长剑12把，半手长剑7把，重型半手长剑3把，锅盔8顶，平顶盔10顶，尖顶盔4顶，链甲臂铠7双，皮手套若干，另外还存活下来4匹受伤的马匹。这些武器装备除了铠甲头盔以外几乎无损，正好拿来用，头盔铠甲损坏也不是很严重，老铁匠约恩说很容易修复，铠甲外面的罩衫带有所属贵族的章纹，艾克斯让皮匠把亚麻罩衫用皮革换掉也可以接着用，所以这次战果最大的不是银币，而是这些武器装备，班达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最少价值3000银币以上，算是收获丰厚了吧。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商队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了，贫穷一点的领主都不一定有商队的武装力量强，以后行的商安全系数应该可以提升不少。
  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些武器装备，艾克斯踌躇满志，他恨不得立刻安排法提斯、班达克二人组织大家进行适应训练，争取早点形成战斗力。
  至于本来计划的这次行商，艾克斯决定先缓一缓，躲躲风声再说，让德赛维近段时间留意下大道上来往的情况，别一出门就碰上苏诺的巡逻队，那就麻烦大了。
  当晚德赛维就找回了那三匹马，其中两匹已经受伤倒毙在丛林里，一匹只是受了轻微伤，恢复后应该还可以使用，艾克斯长出一口气，算是一个隐忧排除了，接下来只能静等苏诺城的反应了。
  十天后，山洞前的广场上。
  手握精锐弯刀的艾克斯精赤着上身，用力劈下最后一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还刀入鞘。接过克雷斯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又抻劲伸了个懒腰，只觉一阵舒坦，浑身精神有劲，没有半点训练后的乏累。
  说来也怪，原世界的他也曾想做个运动达人，一个体态健美、充满活力的青年肯定对姑娘更有吸引力，可是每次运动后浑身酸痛难受，要好久才能恢复，典型的运动一次缓上一周，反复几次后就逐渐放气了。可是来到这里后感觉不一样了，每次运动后感觉血清素应该分泌很多，没有半点乏累酸软不说，力量还增加了很多，现在整个山谷也就法提斯掰手腕能赢他，班达克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他可是同龄人中有名的弱鸡，看了看自己鼓胀发达的肱二头肌，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是不是因为这里的食物没有污染，不含微塑料、添加剂、防腐剂、抗生素这些有害物质，还是另一种更加玄幻的情况，这方天地充满了所谓的“灵气”？一时间让他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看着手中的毛巾，他又擦了擦汗，然后将毛巾高高抛给旁边的克雷斯，小姑娘踮脚双手一伸，一把抓住他丢过来的毛巾，只是脚后跟落地时顿了一下，让她初具规模的上身颤动出优美的波纹，看见艾克斯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脸一红，臊得跑开了。
  这小娘皮来到山谷后开始还对他不冷不热的，听艾克斯说让她当保镖，就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上厕所都等在外面的那种，其他什么也不干，也不管别人的非议和雅米拉的白眼，后来知道艾克斯没有将她那次偷拿20银币的事情公开，才对他有了笑脸，也听话了，让她去给凯瑟琳、雅米拉帮忙她也去了，晚上还主动帮他铺床叠被，只是还经常半夜偷家，钻进艾克斯被窝里取暖，搂着她冰凉的身体艾克斯知道她是冷的，不忍将她撵走，而且从那次被雅米拉撞见后姑娘也很自觉，每天天不亮就钻出被窝偷偷走了。艾克斯想等外面的房屋建好一定先给她安排床铺，只是天天这样贴贴实在让人难熬，于是给了她五枚银币，打发她这个生面孔去苏诺城探查情报，这不昨天刚回来，就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原来虽然整个斯瓦迪亚王国不大，总共也只有4、50万人，还是有一定基本法度的。像葛朗斯这种派人截杀商队的情况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因为基本上所有的商队都是有贵族后台的，如果出现肆意截杀商队的情况，会招致所有贵族的反对，成为高层的公敌，是违反明规则和法律的行为，当然处在战争状态的敌国不在此例。葛朗斯虽然背后有迪林纳德侯爵的支持，也得到了安娜夫人的默许，让他接管橄榄油的生意，但是迪林纳德侯爵和安娜夫人应该不会对他直接下达截杀商队的命令，因此葛朗斯没敢对外声张，一切都是他私下里偷偷联络策划的，高层贵族们也并不知晓情况。
  至于那消失的22名骑兵，也没有引起什么的波澜。前面也说过，这时代物资匮乏，不然老约翰那每年几趟橄榄油的生意，也不会成为克拉格斯侯爵的主要收入，引得多方眼红。所以很多贵族也都是资金紧张的，给手下士兵发的薪饷非常微薄，经常有士兵过不惯苦日子，仗着手中的刀枪，偷偷溜出去扮作强盗打劫敌国村庄和过往商队，抢的多了，受到其他贵族投诉了，就跑到别的地方逍遥，顺带躲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不吭不声的跑回来，也不会被过多的指责。或者干脆抢疯了，尝到甜头了，成为到处流窜的巨寇也是有的。
  这些信息是昨天克雷斯回来后，艾克斯晚上组织老约翰、法提斯、班达克、亚曼提等几个核心成员开会，讨论出来的结果，克雷斯没有看到苏诺城有对商队通缉的榜文，也没有听到有关骑兵队失踪的任何消息，先前从俘虏口中得到的信息，艾克斯一直以为安娜夫人是知道此事的，甚至怀疑就是她制定了让骑兵队消灭商队的计划，现在没有看到通缉的榜文，近段时间德赛维也没有发现大道上有军队调查此事，很明显之前他过分担忧了，此事风声应该已过，即使将来有人怀疑商队，无凭无据的也不会明面上轻易对商队出手。说到无凭无据，那幸存的六名骑兵两人第二天就伤重死了，剩下的四人昨天晚上老约翰亲自拍板，拉出去灭口埋了。
  昨天晚上艾克斯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其实应该算是喜忧参半的一件事，在他睡觉的时候，克雷斯给他一袋银币，有500枚，是她溜进葛朗斯房间偷的，除了还先前他的那20枚银币，另外姑娘还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帮她杀了拉蒙那个人渣，艾克斯有些犹豫，毕竟拉蒙势力不小，但是看到姑娘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他心里一疼就答应了。
  知道风声过了，整个山谷都一扫前些天的阴郁，充满了欢声笑语，艾克斯还决定让大家休息一天，今天只做了一些为明天去提哈城的准备工作，所有的粗盐都加工成了雪盐，要不是有上次十几匹死马做成的肉干，再不去诺德王国，山谷里的粮食都快见底了。
  晚上，山谷里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这是一场尽兴的篝火晚会，啤酒也好，葡萄酒也罢，能喝的酒基本上都喝光了，这一趟估计又得个把月的不得相见，青年男女们纷纷相互诉说着衷肠，然后带头成双成对的离场，靡靡之音很快就在整个山谷里到处回荡。
  艾克斯感觉仿佛身在远古社会，整个山谷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像极了远古社会男女相会的欢乐谷，这氛围只要是个人都不免躁动，为了避免在人前支帐篷的糗事出现，他起身弯着腰装作喝醉了，踉踉跄跄的回屋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的他实在难以入睡，开始期待着深夜的到来，深夜里那个冰凉柔软的胴体也许会消弭他现在身心的燥热吧。
  没过多久，黑暗里一阵香甜的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有个温热柔软的娇躯掀开被褥钻了进来，躺在了他的怀里。
  所谓久旱逢甘霖之渴，干柴遇烈火之急，写进DNA里的强大意志很快就完全控制了艾克斯的身体，让他像饿了半个月的熊瞎子，拼了命的亲着嗅着眼前这块美味，这个散发着淡淡薰衣草香味的躯体。女孩也仿佛是天下最珍贵耀眼的宝藏，完全臣服于强盗的贪婪，哪怕流下痛苦混合着幸福的眼泪，也不做丝毫的抵抗挣扎，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成熟，她的人变得伟大，她准备好承受身上的男人给她所带来的一切。
  隔绝风雨的山洞，是二人全部的世界，交缠紧贴的躯体，是彼此的唯一，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不，此时此刻时间就是最大的意义，二人甘愿就这样永不休止，一起共赴时间的尽头……
  深夜，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钻进这充满生命气息的温暖被窝，后背上的冰凉让艾克斯一下清醒，也瞬间明白自己已然犯下了错，和这美好相比微不足道的错。
  在这个宽大的床上，一个食甘知味的男人被蓄谋已久的人迅速攻破防线，也许本就没有防线，这里原本就是预设的战场，一瞬间的纠结有如滔滔江水中的沙垒，阻止不了任何一朵浪花。
  搂着纤弱的冰冷，男人的思绪万千，想起曾经有过的冰与热的转换，想起那双水汪汪的泪眼，想起她让人怜悯的身世，想起留在娇美躯体上的伤疤，男人的雄风一下子从心底涌起，让他誓将怀里的坚冰融化，让他誓将给她心灵的依靠，让他誓将为她报仇雪恨，让他誓将护她周全。
  二人之间不仅是淳朴的璞玉之美，更是绽放的人性繁花。
  从热烈浪漫到凄美婉转，从宁静甘甜再到雄壮睥睨，情绪上的空仓大过身体上的疲乏，艾克斯累了，睡的美且甘甜。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雨润无声的夜将是一个让他成长的夜，更是一个让他成熟的夜。原世界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巨婴，不是因为他天生的脆弱幼稚，也不是因为矫情和自私，而是因为他心中有缺憾而逃避成长。繁华欲望迷乱了身边所有的人，也迷乱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甚至看不到身边的美好，更找不到作为一个男人需要守护的目标，同时他也失掉了男人应有的责任心、上进心，情愿回避一切，情愿变得幼稚，情愿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在这一夜，一个男孩因遇到甘霖而死，一个男人因获得阳光而生。
  同样成长的不仅是他，还有那舍弃了嫉妒的包容，两只紧握在一起的小手，无声的互相安慰，互相传递着内心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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