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 薛蟠这几日心中很是有些憋闷,故而搬回自家来,日日只拉着香菱泻火。偏生香菱呆头呆脑的不解风情,做了那事也不得趣,越发惦记起不曾到手的秦钟来。
他为了秦钟可算是费尽了心思,前头买宅子养请客买字画这些的花费不算,后头又紧着在郊外买了个出热水的田庄子,这一来二去的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
虽说外头都给薛蟠起个诨号薛大傻子,终究人家也是薛公的血脉,也并没傻到四六不知的地步。自家掏心掏肺的大半年,连个小手都摸不上,薛大爷自觉耐心被消磨殆尽,便开始琢磨剑走偏锋起来。
因着秦钟如今大事小事都离不了泽儿,薛大爷自然有事也要暗地里请教这小厮。
泽儿听他单刀直入把话说完,有些为难道,“薛大爷,不是小的不肯相帮,这事倘或我们公子爷不情愿,事后只怕也要打死小的,那时小的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了。再者我们公子素日待我是极好的,小的哪能做这样的事。”
薛蟠早知他必是要推辞一番,便从袖中掏出了一锭五两重的金子出来,扔到泽儿怀里,笑道,“这是赏你的。事成之后,自然爷还有重赏。你家公子那脾气我还不知道,凭他闹也翻不出天去的,你只管好生替我谋划了,到时倘或他真的狠心撵你,爷手下也不差多你一个小厮。”
泽儿接了金子揣了起来,想了想便笑道,“爷城外那个庄子刚刚休憩一新,不如爷就请我家公子过去瞧瞧。便是公子定带上那几个清客老爷,他们也都是识趣的,谁会理会这样的闲事。到时只要小的把我们公子带出来赏花观景,大爷在一边候着便是。那时荒郊野外的,要圆要扁还不都是公子说了算的么。”
此计大妙<="l">。薛蟠立刻乐得手舞足蹈,当日便亲自过秦府请秦钟一同出城瞧那新买的庄子。秦钟虽说无甚兴致,碍于单聘仁詹光几个在旁一力怂恿,到底跟着一道去了。
薛蟠心怀鬼胎,到了庄子上便急急给泽儿使眼色。泽儿回他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趁着秦钟起身如厕的时候,悄声道,“小的瞧着出了庄子南边不远有一处地方景致甚好,等下小的便带着公子出去散散闷,大爷就先过去等着便是。”
薛蟠大爷便真的背着众人先过去找了棵大树背后藏好。等了半日不见人来,正等得不耐烦,远远的见泽儿和秦钟主仆两个有说有笑的也往这边过来。
听泽儿说道,“小的竟忘了给公子带些水来,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的腿快,去去就来。”秦钟便点点头,只见泽儿腿脚飞快便跑的不见踪影了。
薛蟠只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再也按耐不住,便从树后跳了出来,笑道,“贤侄怎的一个人出来走动,也不叫上我陪着。”
秦钟抬头见是他,倒也并不害怕,只淡淡笑道,“方才泽儿说这边景致甚好,故而过来瞧瞧。”
美人一笑薛蟠骨头便酥了,也顾不得再假模假式的客套,凑上前便动起手脚来。
秦钟大惊失色,忙奋力挣扎起来,一边扯着嗓子叫泽儿。薛蟠狞笑道,“现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好吧原谅我的恶趣味。当初看白面包青天的时候,只记住了这一句。】
薛蟠虽说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身上只一点子三脚猫的功夫,要制住秦钟却是绰绰有余。只消片刻便把秦钟压在身下,一边急急的伸手扒衣服裤子,一边喘着气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宝玉早就干过这事了,如今倒在我跟前装起三贞九烈来,真真好笑。今日就叫你知道到底是我厉害,还是宝玉利害。”
说着伸手扒了自己裤子,随手丢在地上。想着如今天气正好,幕天席地的别有一番滋味,便越发兴奋了起来。秦钟见他连药膏都不曾预备,竟想着硬邦邦的顶进去,一时吓得脸都白了,忙扯起嗓子拼了命的大叫救命。
薛蟠狞笑道,“你叫的越欢,大爷就越有力气。我劝你留点力气,我却不是宝玉那般的银样镴枪头,只怕且得会子功夫服侍你呢。”说着便要提枪上马。
谁知这时候只听远处有人悠悠的道,“光天化日的做这等勾当,真是无耻之极。可怜这一片上好景致,竟生生的被你等糟蹋了。”
薛蟠原想着此处隐秘,故而行事毫无避忌,只要趁心。
谁想着冷不丁的听见这一声感叹,倒唬的打了个哆嗦,忙抬头看时,只见十步开外不知何时立了三个人,前头两个相貌魁梧,体格健壮,腰间都悬着佩刀。后面一个年轻公子只有弱冠模样,生的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穿着甚是华贵,皱起眉头略带嫌恶的看着这边。
薛蟠虽然没眼色,可是依旧能瞧出这三个人来历不凡,因此并不敢十分嚣张,慌忙提上自己裤子,嘴里说道,“我们两厢情愿,不与别人相干。几位既然嫌这里景色不好,不如往别处逛逛去。”
秦钟岂肯放过这样机会,忙一边穿衣服裤子一边大声道,“胡说,谁和你两厢情愿的?若不是你用强,我哪里肯,”说着那脸且气且羞,只紫涨起来。
那公子便笑道,“方才远远的便听着这位小哥叫救命,莫非是本王听错了不成?”
薛蟠一听他自称本王,便觉得有些大事不好,细细一想,如今朝中几位皇子都不是这个年纪,唯独四王八公里头的北静王年岁相貌都对的上<="l">。再想起前些日子便听说北静王在这附近也有一处庄子,越发对的上了。
因此再不敢多说一句,抬脚便想要开溜。谁知这时候泽儿却满面笑容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道,“公子我回来了!”
跑到近前才见秦钟衣裳凌乱,头发也散了,忙扔了手里的水袋,上前扶住,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薛大爷吵架了不成?”一边伸手替他整理衣裳,一边拿眼看着旁边那三个人,小声问道,“公子爷,那几个是甚么人?”
秦钟惊魂未定,低声道,“我也不晓得是哪位王爷。”一边重新束好了头发。
那公子果然便是水溶。因着近来宝玉被打,身边缺了个解闷逗趣的人,正是百无聊赖的时节,故而不时的往城外庄子住着散心。因着这块地方开阔幽静,这几日常往这边走动。
泽儿早就花了重金打探到他这几日的行踪,故而才煞费苦心的掐着时辰把薛蟠引到这里,果然机缘巧合,那些丑态秽语都落在了水溶眼里。
薛蟠站在原地,见水溶冷冷的看过来,只急的出了一身冷汗。亏得泽儿机灵,无事人一般笑道,“两位爷日日顽笑的,今儿可是顽笑开大了竟恼了么。几位老爷都在里头等着公子们回去吃酒呢,倒是快些回去罢。”
因着此事终究不大光彩,秦钟也不欲闹大难堪,就着台阶便下了。只远远的给水溶施了礼,便转身扶着泽儿走了。
薛蟠原以为要吃个挂落,见泽儿伶俐居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心里也有些窃喜,忙也拱拱手趁便溜了。
水溶站在原处,远远的看了几眼,冷笑一声。
他原先只当宝玉是天真无邪纯净无比的,又生的面若春花,自然十分喜爱。谁知方才听了薛蟠那话,凭空生出几分嫌恶,再无先前那种嬖爱之心。又早就听闻珍珠如土那个薛家偏有个不成器的小爷,今日见了果然比传言更加不堪,连带着对贾府原先那些好印象也大打了折扣。
想了想便淡淡的和身后人道,“回去和他们说了,往后若是贾宝玉求见,便说我不在家,直接回了罢。”那两个随从应了。
经此一事,秦钟和薛蟠便是彻底翻了脸。原先还肯敷衍几句的,如今只觉得胆战心惊,只恨自己无处可藏。又怕薛蟠一时恼了,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自己又没有可以倚仗的人,只有吃亏的份儿。
泽儿深知他这心思,便开口劝道,“恕小的大胆。如今这世道,若是没个靠山,终究是行不通的。公子是明白人,薛大爷那性子,不必小的多说。如今只好去求公子先姐夫那一家子去,或是去西府里求琏二奶奶,只怕还能得些庇佑。”
秦钟想了半日,终究摇了摇头,道,“不妥。姐夫自打那事之后,和我便是泾渭分明再不往来了。虽然珍大奶奶间或还肯照拂一二,终究不过是面子情。琏二婶子这一两年间对我照拂颇多,也是瞧在先姐面上,哪里好意思再为这样没脸面的事和她开口。”
说着不由伤心落泪。
泽儿劝道,“那日小的回来便打听了,那位王爷不是别人,竟是北静王爷。我听说他和宝二爷最好,是个极和气的性子。况且算起来他对公子也算是有些恩惠,公子不如备一份厚礼,送过他老人家府上去求见一面<="l">。若是他肯帮扶一二,倒比旁人强得多了。”
听他如此说了,秦钟也不由想起那日北静王爷的人品来,暗想若是真能攀附的上,倒也是一件幸事。因此便点了点头。泽儿于是和秦管家两个用心替他准备了一份厚礼,---横竖这些时日薛蟠送过来的稀罕物件不少,拟了礼单往北静王府求见。
因着他没用贾府的门号,那礼单倒是顺顺当当的递了进去。果然泽儿猜测的不错,北静王自那日见过秦钟颜色之后,倒也有几分念念不忘,见他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笑纳之理,两下里一拍即合。
薛蟠也得知了此事,只气的头顶冒火。碍着北静王的身份势力,并不敢声张闹事,因着心里这口气委实吞咽不下,一连数日流连在男风馆不肯回家,因他不知怜香惜玉,没过几日,那些小倌只听说一个薛字,便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日凤姐正在和平儿小月推敲仲秋节那夜席上所用的各色月饼花样馅料,外头小琴笑着进来,道,“二奶奶,泽儿来了。”
凤姐便叫他进来。泽儿如今来的趟数多了,和这屋里的丫头子们也都熟稔,也不似先前那般拘谨,,笑嘻嘻的进来请了安,见并无外人,便把秦钟之事简短说了一遍。
凤姐笑道,“果然我没瞧错人。小秦相公如今鱼跃龙门,倒是你的功劳了。”
泽儿也笑道,“都是二奶奶运筹帷幄,小的不过是跑个腿罢了,哪里就敢贪天之功。”
旁边平儿和小琴都抿嘴而笑。凤姐道,“如今你要办的事也都办完了,也该功成身退了。明日你自去和小秦相公说一声,就说家中有事罢,横竖他身边如今也不缺人服侍。何况王府里那些人岂是好相与的,别再露出些马脚平白的惹人疑心。你且自回咱们庄子里住一阵,也和你娘你姐姐团聚些日子。”
泽儿熬了这些时日,终于守的云开,心里也是喜不自胜,忙跪下磕头道,“但凭二奶奶差遣,小的无不从命的。”说完便自告退出去。
平儿不解道,“奶奶为何竟要撒手了?”
凤姐笑道,“如今他已是北静王爷跟前的人了。王爷可不是薛大傻子,你当时那么好糊弄的么。我这点子心机,哪里够在那些人跟前使的,倒不如收敛些的好。你也不是不知道,秦钟小崽子如今深恨宝玉和薛大傻子,哪里还用咱们拨火。再者,以色侍人,难得长久,那小子终究是个祸胎,趁早远着些罢。”
正说着外头小红进来,道,“老太太今儿有些兴致,打发人把梨香院那些小戏子叫了过去听戏呢,方才琥珀姐姐来请奶奶也一起过去的。”
凤姐道,“可请了太太?”
小红道,“琥珀姐姐说已经打发玻璃去请太太了,想来也一道过去的。”
凤姐便点点头,向平儿道,“自从宝玉病了这些日子,老太太难得这么高兴,不如你也跟我过去凑个热闹。”又向小红小琴道,“你俩若是也想看戏便一齐过去罢,别忘了叫上小月也去。”
小琴笑道,“知道奶奶最疼我们几个了,必不能落了她的。”
平儿不由笑道,“这几个小蹄子素日都是奶奶惯坏了的,那小嘴一个比一个利落。”
凤姐笑道,“横竖都是些知礼懂事的孩子,没得吓唬的她们见神见鬼的作甚<="r">。她们两个当日也是伺候过你的,你不是也娇惯了那些日子。”
平儿笑道,“没见奶奶护短成这样。罢了,奴婢不多嘴了,没得惹人嫌。赶紧服侍奶奶换了衣裳瞧戏去罢。”
说着服侍凤姐换了件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又递上一把芙蓉团花纨扇,自己也换了见人的衣裳,后头小月小琴小红三个跟着,一齐往荣庆堂这边来。
贾母自那日得知宝玉的腿只怕好不了,心里便一直有些郁郁,因着天气渐热,饮食上也有点渐减。鸳鸯是贴身服侍惯了的,瞧在眼里难免心中焦急,只怕老太太闷出病来。这日听翡翠说梨香院那班小戏子如今唱的颇有些样儿,心里便一动,一力撺掇老太太瞧个热闹。
老太太原本便是爱热闹戏文的人,听鸳鸯提了,也知她是怕自己心里不快闷出病来,便点了头,使他们去传那班小戏子过来唱几出,又命去请邢夫人和凤姐一并过来瞧。因知道王夫人必定是无心瞧这热闹的,也就并没有打发人过去请。
凤姐过来时正赶上邢夫人也带着大姐郑嬷嬷戴嬷嬷一起进来,忙着给老太太请了安,又给自家婆婆请了安,这才笑道,“前几日我原想着请老太太看戏呢,不想老太太竟能未卜先知,先请起我们来了。倒教我有些不好意思的。”
贾母笑道,“你这猴儿,连我也打趣起来了。”
邢夫人也笑道,“都是老太太素日惯得她。偏生大姐那嘴也是越来越像她娘了。”
大姐也上前给贾母请了安,听这话便回头扑在邢夫人怀里,撅起小嘴道,“祖母难道是嫌我不会说话么?”
邢夫人忙抱住她,笑道,“没有的话,是夸你和你娘一样伶俐呢。”
贾母也笑道,“这孩子出息的越发机灵了。过来我瞧瞧。”
大姐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邢夫人忙道,“跑慢些,看摔了不是闹着玩的。”
鸳鸯忙迎上前拉住,送到贾母跟前,笑道,“奴婢瞧着大姐这模样比二奶奶还要俊俏些呢,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胚子的。”
贾母便也拉住大姐的手仔细瞧了瞧,笑道,“果然是比凤丫头长得还好些,我瞧着倒有几分像琏儿的模样。”
凤姐便笑道,“老祖宗这是觉得孙子竟比孙子媳妇还要生的好些么?倒是我这糟糠之妻,辜负了琏二爷一朵鲜花了。”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她道,“你这猴儿,那嘴里竟是比说书的还花哨,也不怕教坏了大姐。”说着把大姐拉在自己身边坐着,笑道,“别跟着你娘学这些糙话,咱们以后必定要学的精致些才好。”
大姐嫩生生的道,“郑嬷嬷正教给我认字呢。等明儿我写给老太太瞧瞧。”
贾母见她口齿利便,心里也甚是喜欢,便和鸳鸯道,“去找几件稀罕物件出来,赏给大妞拿回去顽罢。”鸳鸯笑着答应了,果然进去寻了几件新巧顽器出来。
这时外头贾菖和贾菱带着十二个小戏子并琴师教习进来,都跪下给老太太请安。贾母笑道,“都起来罢。听说你们如今也能唱几出戏了,那就好生的扮上了再唱,若是唱的不好了,我可是不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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