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下班一起走

　　露华第二天去上班，一进门就发现唐百川精神不济。

　　他左手撑着额头，五指张开挡住了眼，右手握着钢笔看起来在认真审阅文件的样子，等到露华再走近一点时就发现他根本是在假寐。

　　这可是个稀奇的发现。

　　露华再走近一些，表情有点怪异了，每过一段时间他的手竟然会动一动，就像他正在批文件一样。这一整套的动作下来要是不仔细，真以为他碰到了什么难题，正在认真思考。

　　露华忍不住笑起来，想起昨晚唐百川被辣椒呛到的模样，顿时觉得他整个人又鲜活了不少。她没打扰他，静静转身，准备去自己的工作间，突然身后传来吩咐。

　　“挑款师的合同到期了，今天去和他交接一下。”

　　露华始料未及，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下，也仅仅只是一下，她快速回头，发现唐百川的手已经放下去了，那端正的姿态，没有比他更认真工作的模样了。

　　“有问题吗？”

　　半晌，他仰起头来，微微疑惑地瞧向露华。

　　露华这才看清楚，他眼里有非常明显的血丝，整张脸也有些憔悴，看起来是昨晚休息不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声音里带了丝疏离，让人隐隐觉得不适。

　　“没事。”她迅速答道，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刚到盛世上班不久，露华和同事的关系却都处的不错，许多小女孩喜欢到她这儿来诉说心事，比如说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啦，唐总有没有女朋友啦，还有和男友家人处不来怎么办啊，所以很快她就知道，在她和唐百川的私人挑款师交接的这段时间，总经理行政助理已经来公司和大家打过招呼了，之后他扬长而去，顺带带走了一干小女生的芳心。

　　露华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有点轻松，又有点复杂。

　　周潇那个人……她看不太透。虽然外表看起来纵情声色，但是内里又像对一切不屑一顾，他到盛世来当行政助理，怎么看都有点纡尊降贵的味道。

　　她是唐百川的生活助理，唐百川没啥要求的时候她就闲下来了，这时候她就主动帮公司里的人打杂，端茶递水，帮忙打印，看起来有条不紊的模样。

　　唐百川出办公室的时候正看到她抱着一堆打印文件，有些艰难地从自己面前走过。

　　他顺手抽掉了一半，看到露华露出有些尴尬的笑脸。

　　“你在做什么？”他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打印件。

　　“帮忙而已，大家好像都很忙，我打打杂。”

　　唐百川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是公司的实习生。”怎么听似乎都有些责备的意思在里面，露华不自觉低了头。

　　“张主管。”唐百川对远处正在张望的人事主管招招手，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公司缺人手，你安排一下新的招聘。”

　　人事主管一脸迷茫，还没搞清楚情况，唐百川把露华手里另外剩下的复印件也移了过来，压到了人事主管手里。

　　“你跟我进来。”

　　露华心里忐忑，看了一眼还没找到北的人事主管，满怀歉意地跟着唐百川进办公室去了。

　　“你在做什么？”一进去，唐百川明显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露华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只是……”

　　“如果你觉得做我的助理屈才的话，可以去其他岗位。”

　　露华愣住，没料到唐百川的反应会这么大。

　　沉默，除了这样的姿态露华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了。

　　唐百川撑着额头，觉得昨晚失眠的后遗症又来了，顿了会儿，敲了敲两下额头，转过身去，“你出去吧。”

　　露华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应该很不舒服吧。

　　一切都不太顺利。

　　下午的时候公司出了一条新规，除非必要，各部门成员工作时间禁止到处乱逛。露华有些傻眼了，这项新规有多少成分是针对她的，犹未可知。

　　就像一道分界线一样，露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唐百川和昨天的不同。他一整天都处在微微烦躁的情绪里，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可是小动作出卖了他，比如不停地喝水，休息的时候突然敲自己的额头，露华帮他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立刻像惊弓之鸟，幅度很大的让开了。

　　尴尬避无可避，露华都觉得自己呆在办公室里有点多余了。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的时候，露华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唐百川的面前，“唐总，您今天怎么了？”

　　唐百川讶然地看着露华。

　　大多数人很难看出来他情绪不对，就是周潇那个人偶尔也会猜不透他的情绪，露华却直接大胆地来问了，真是……想到这儿，他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开始收拾自己的桌子，“你下班有事吗？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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