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三章 病患者

　　此时此刻，东方晨看似在街道上闲庭信步，但他墨镜后面的双眼却是紧闭着的。虽然紧闭双眼，但他却能看到所能见到的一切。在他的视界中，画面被分割成了上百份，宛如昆虫的复眼，每一个画面，便是一个次级子分魂的视角。


　　突然，复眼视界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么热的天气，那人是不是穿的有点多啊？


　　事出反常必为妖！去看看！


　　随后东方晨微微将头转向一个方向，脚下步伐加快，朝目标快速走去。


　　由于有分魂跟踪，所以东方晨根本不担心会丢失目标，离着数百米远依旧不紧不慢，保持克制，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引起目标警觉。


　　可跟踪了几分钟之后便不对劲了。目标人物似乎身有伤患，走路摇摇摆摆，还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剧烈咳嗽一阵。


　　走过几个街角，目标人物停在了一栋矮楼大门处，犹豫了片刻便推门进入。


　　负责追踪的分魂立即跟上，不一会儿便跟着目标上到了三楼。


　　一到地方，真正观看这一幕的东方晨被吓了一跳，楼道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病人，身体伤残的、畸形不健的、咳喘不止的、满身脓疮的、要死不活的，反正是怎么凄惨怎么来，这情景宛如人间炼狱。


　　目标人物在拥挤的病人们之间努力前行，不久后便招来无数哀嚎喝骂。但此人依旧不为所动，不多时便已突破人群冲入最里间的诊室内。


　　诊室深处灯光如炬，一名身穿绿色大褂的医生，与三名助手模样的医护人员围在一张手术台边，在完全暴露的环境下，正给一名患者做截肢手术，东方晨通过分魂，在那个时刻甚至都听到了电锯切割骨头的声音。


　　听到有人闯入手术室，那大夫猛然回头，原本愤怒的眼神转瞬间变作惊喜：“卡瓦略先生，您怎么来了？”


　　直到这时，东方晨才有闲暇仔细观察这位被称为卡瓦略的目标人物。之前在追踪过程中，通过分魂，他首先对此人的印象是穿的太多，大热天居然穿全套黑色西装，而且头戴英式礼帽，绝没有人会在热带地区如此打扮，除非参加典礼。正因为如此，此人才会在万千纷乱之中被东方晨一下子锁定。


　　此刻他再次通过分魂细细一看，才明白之前的不可思议还是轻了。这位卡瓦略先生不但穿戴整套西装礼帽，而且脸上也遮蔽严实，配有墨镜和口罩。最过分的是，此人双手居然还戴着皮手套，这就不是穿着癖好的问题了，如果再考虑到他此刻的所在之地，可怜的卡瓦略先生很有可能患上了某种不能见光的恶性疾病。


　　果不其然，听到医生问话后，卡瓦略同时摘下口罩墨镜，露出一张满是脓疮水泡的脸，面容扭曲嘶喊起来：“快，我不行了，先给我治疗，还用老办法。事后付你五千金……”


　　卡瓦略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浑身哆嗦着大口大口往外吐黄水。


　　医生对着卡瓦略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道：“不不不，卡瓦略先生，这次您来的太突然了，虽说插队不存在什么问题，但那种特效药的余量，我可不敢保证这次的治疗啊。


　　谁让您前阵子才来过一次呢，我又实在太忙，还没来得及补充药品。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毕竟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卡瓦略终于停止呕吐，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医生还在兀自絮絮叨叨，喘着粗气小声道：“你他妈可以闭嘴了，就按你说的，一万金币。能成交了么？”


　　医生听到这话后立刻对助手说道：“给他打一针吗啡，手术可以结束了。”


　　说完后只见他操起电锯猛然向下一挥，手术台上病人半截小腿应声而落，掉落在塑料桶里。


　　“你，还有你，马上进行术后处理，尽量别让他感染。你，赶紧把这里清理出来，我要给卡瓦略先生准备治疗。


　　哦，对了，那家伙醒来后，告诉他吗啡另外算钱。”


　　接下来对卡瓦略的治疗就比较新奇且恐怖了，医生先是弄来几大袋血浆和生理盐水，用将近二十个自泵式输液器将血浆盐水从患者身体各个部位注入。


　　输液的同时，医生的助手娴熟地为卡瓦略插上了导尿管，医生本人则出门了几分钟，回来后抱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盒。


　　再然后，医生和助手一起用镊子夹出盒子里的东西，均匀地放置在卡瓦略未着寸缕的身体表面。


　　分魂专门飘到那个黑盒子上方，仔细看了看里面内容，只一眼，东方晨便已知道放在患者体表的是何物了：皇水蛭。这是水蛭的一个稀有亚种，只生活在中南美地区，极度嗜血，几分钟内吸取的血量能让自身体积膨胀上千倍，几十只皇水蛭同时开工，可在短时间内让一头牛失血致死。


　　而现在卡瓦略体表的皇水蛭何止数十？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三分钟内就能让他变成人干。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所有水蛭开始吸血不到一分钟，身体只微微膨胀了十几倍时，便纷纷自动将吸盘口器脱离患者体表，而后滑落到手术台卷缩不动了。并且所有死亡皇水蛭的尸体开始溃烂融化，渐渐变为一坨坨黄绿色的恶心东西。


　　这时，医生和两名助手继续从盒子里拿出生鲜水蛭放置在卡瓦略体表，另一名助手则戴着橡胶手套，小心翼翼清除那些水蛭尸体。就这样，皇水蛭死掉一批又放一批，直到整个塑料盒中再无一只活物。这时，医生抱起盒子出门一阵子，归来时盒子里又满是蠕动扭曲的皇水蛭，奇特的治疗得以继续。


　　随着治疗的进行，所有血浆和盐水均已告罄，助手们又从仓库拿来十几包血浆盐水，更换空包后接着注入卡瓦略体内。


　　就这样，治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皇水蛭吸血后的死亡时间大幅延长，每一只水蛭的身体都涨大到普通人小臂大小仍旧不死时，医生才挥了挥手说道：“可以了，准备术后处理。”


　　三名助手听到命令后，用固体食盐小心洒在所有正在吸血水蛭的身体上和吸盘周围，那些水蛭纷纷挣扎，中断吸血，吸盘口器脱开患者体表，不一会儿竟全部僵直死亡。


　　医生先用手术刀切开一只水蛭尸体，随后又用滴管吸取了一些尸液，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而后说道：“治疗很成功，只是这次药品的用量未免也太多了点。


　　唉，又得大量进一批皇水蛭了，照这么下去，只怕卖家会漫天要价。还有O型血，几乎用完了，又得进新货。


　　妈的，这都是钱啊！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我看咱们诊所迟早得关门大吉！”


　　……


　　这个时候，东方晨本人已经到了诊所矮楼附近，通过分魂全程目睹了卡瓦略的水蛭吸血治疗过程。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多心了？目标只是一个患有某种罕见疾病的患者？唉，不管了，先去法涅姆跟他们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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