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心有灵犀
莫斯科一家酒店的客房中，东方晨将眼前几人一一看在眼里。
普罗修斯喝酒都在大笑，有时候都差点呛着自己。
天枢低着头，时不时肩膀抖动一阵，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
蒙卡诺虽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也随着大流傻乐。
唯一没有发笑的就是摇光了，可东方晨更不敢看她。现在摇光看着东方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手撕鸡似得，恨不得将其撕成一片一片的，再咬碎吞下去。
东方晨苦着脸:“能不能别笑了？说真的，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普罗修斯说道:“去求婚吧，省得我们还要累死累活逃离黑域。”
摇光大声道:“什么？你还要让团长向阿缇娅求婚？这不是找死吗？”
天枢忙到:“团长你别着急啊，普罗修斯先生肯定是在开玩笑。”
蒙卡诺可怜巴巴地说道:“团长，我好想回家，你看你就牺牲一下嘛。”
东方晨大吼一声:“够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真的，‘监守者’肯定发现我们了，现在怎么办？”
普罗修斯讥笑道:“发现你什么了？阿缇娅要是有所察觉你能活到现在？虽然她实力在‘监守者’中垫底，但弄死你还是很轻松的。
我曾经观察过她十年时间，她绝对不是个滥情的人，也不可能和地球人类发生什么。至于刚才她在剧院调戏你，我觉得是因为她一直混迹于地球人类社会的贵族圈，对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耳濡目染，又看你的相貌有点像她的族人，一时兴起故意逗你玩的，不然她怎么不调戏天枢呢？其实天枢也挺好看的。”
东方晨恼羞成怒:“逗我玩？这些‘监守者’的人脑子都有毛病吗？有这么逗人玩的？又哭又笑的，害得我，我，我，跟她说了那些话。”
众男性立刻哄堂大笑，摇光黑着脸起身走出房间，哐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普罗修斯打破沉默，沉声说道:“东方小子，你还别说，你刚才出的那些洋相还是有点作用的，好歹能告诉我们一条情报，那就是‘监守者’可能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快到极限了。
大家想想，身为阿特斯贵族的阿缇娅，在明知道你是个地球人类的情况下，居然还对你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我认为最起码阿缇娅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
还有艾露斯芬瑟因为太想听到音乐，居然对侵入她巢穴的人类音乐家网开一面，这些举动都是不正常的。这样的人估计在‘监守者’中还有很多，因为他们监守地球已经太多年了，太想家了。
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争取在这方面下功夫，否则真到你们几个对战‘监守者’的时候，那就不是跟对战‘猎杀者’这样的小虾米能比的了。
虽然我看你们也很有斗志，但毕竟屠神团目前能战斗的人只有四个，对方可还有十六人啊，这将成为我们屠神团致命的弱点。
所以我们必须尽最大可能分化‘监守者’，最大限度的弱化屠神团劣势。所以说，团长，阿缇娅就交给你搞定了！”
这句话一说完，普罗修斯又原形毕露，奸笑起来。
这下众人又跟着起哄起来。东方晨却在沉思，普罗修斯分析的是对的，如果按照他的战略部署，哪怕取得一点点成功，那么在以后对战“监守者”也会压力大减。
只是普罗修斯最后那句话东方晨却不敢苟同，同时内心也莫名反感，东方晨的为人性格决定了他是不可能利用任何人的感情的，也包括他自己的。
阿缇娅现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东方晨忽然间却想起了注定要成为自己敌人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起，犹如吞噬自己的狂潮一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并且它还和东方晨的一生都如影随形，纠结缠绵，再也没有离开过。
……
“伊斯特现在在干什么呢？”
阿缇娅半躺在十平米的巨大浴缸里，右手摇着一杯1972年的波尔多葡萄酒。
看着杯中殷红如血的液体，阿缇娅轻叹一声，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从浴缸中站起身来，也不擦拭身体，更没有穿上浴巾，赤身裸体走到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此时的阿缇娅已经卸去了所有伪装，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水银泄地，一直到披到她的小腿，雪白的皮肤中透出淡淡紫色，尽显雍容华贵，高挑的身材纤细苗条，凹凸有致完美无瑕，脸型样貌也跟先前的美貌少妇大相径庭，完全成了一副少女面孔，冰清玉洁，清秀绝伦，还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额头忽隐忽现三枚小小的淡紫色鳞片，一双天真无邪大眼睛当中，是那迷倒无数帝国民众的金色瞳孔。
现在，阿缇娅就这样一丝不挂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弯月心潮起伏。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想着那个人类？可他长得实在太像他了，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头发，他们的笑容，甚至是生气无奈的样子都那么相似，为什么会这样？我来到地球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长得像阿特斯贵族的人类。
可即便伊斯特长得再像他，我跟他正常交流不就行了？干嘛要口出轻薄之言？现在倒好，他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还亲吻了我的手，我现在该怎么办？
伊斯特，你傻了么？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那是阿特斯贵族男性向女性求婚时才能说的？才能做的？
虽然你没有心灵力场，无法用那些话发出心灵誓言，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的心灵。可是你毕竟只是个人类。海神在上，我到底该怎么办？
阿缇娅站在窗前胡思乱想，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就连清晨鸟儿欢快的鸣叫都无法叫醒她。
其实东方晨对阿缇娅说的话，跟真正的阿特斯贵族求婚誓词有很大出入，但大概意思却差不多。
而东方晨亲吻阿缇娅手背这一举动，却是货真价实的标准求婚礼仪。只有阿特斯贵族未婚男性在求婚时，才有资格亲吻贵族未婚女性的手，而且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不会向对方求婚的。
所以一名阿特斯贵族男性一生可能只有一次在求婚时用到吻手礼。而同样的，阿特斯贵族女性则会把男性向自己求婚时的吻手礼，视为自己是否答应对方求婚的标志，否则是不会把手伸出去的，其重要性等同于婚后的初夜。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管这一切的发生有心还是突然，阿缇娅已经从原则上答应了东方晨的求婚！
在宇宙众多高度发达的智慧种族中，一个银河系鼎鼎大名的强大种族为什么会反而这么保守呢？
这是因为阿特斯族虽然包含数量庞大的支系族群，还有更多的附属族群，但真正的纯种阿特斯族只有一支，那就是帝国的实际统治者：阿特斯贵族阶层，其人员数量极为稀少。
像费米拉、曼森、阿曼尼、昆塔斯虽然也算阿特斯族，但他们只是出自阿特斯族的各个支系，与阿缇娅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阿特斯贵族阶层视自己为海神阿特斯的直系后裔，绝不允许贵族血统受到哪怕一个分子的玷污，血统观念往往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为了保持贵族血统的纯净，阿特斯贵族制定了严酷的婚姻制度。贵族与非贵族人员相互通婚反倒不受约束，放任自由，但他们所生后代自然也就跟贵族无缘了。
但如果要是贵族成员内部通婚，不论男女都会受到严格的审查，男性只能是未婚者，并且绝对不能有任何不良的生活作风。女性就更可怕了，除非发生特殊情况，比如近身格斗，否则她们从出生到出嫁不能有任何形式的异性身体接触，必须过着修女一般的生活。
阿特斯贵族阶层内部婚姻制度，也是宇宙中罕见地强迫性遵守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制度。夫妻双方一旦有一方出现外遇，将被剥夺贵族头衔，这对视血统高于一切的贵族们来说，真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这是比处以极刑还要残忍千万倍的刑法。
无数年过去了，其实阿特斯贵族内部也很少有人愿意坚守这样苛刻的古典婚姻制度，反而更愿意接受与非贵族阶层通婚，这一点在阿特斯贵族的男性成员身上尤为突出。
因为生命的进化程度跟欲望的强烈程度是成正比的，阿特斯贵族也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的，试问有条件了谁不愿意享受生活？谁还愿意抱守清规戒律？所以阿特斯贵族的数量才会如此稀少，更别说往上还有更加罕有的皇族了。
所幸阿特斯贵族以上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实力强大之辈，寿命漫长无比，又在冲突中用尽各种办法避免伤亡。况且海神阿特斯也没有抛弃自己的子孙，赐予了阿特斯贵族一个十分罕见的增加成员数量的方法。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阿特斯贵族阶层才没有因为血统不纯而消亡，并且数量还在缓慢增加着。
但阿缇娅此人实在是个阿特斯贵族中的异类。作为一名身世显赫的阿特斯贵族女性，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帝国男爵，又有如此闭月羞花的容貌，性格又是这般纯真善良。
所以阿缇娅以前在帝国母星时，简直就是全民追捧的小公主，贵族中稀罕的女男爵大人，天皇巨星般的存在。有时候跟爵位比她高得多的大人物一同出巡游玩，或者独自出现在公共场合，所到之处万人空巷，打破头都想一睹阿缇娅的风采。甚至很多人眼中就只知道阿特斯贵族中有阿缇娅，而不知有其他。
随着阿缇娅年龄的增长，实力很快就跨入了进化一阶，相貌身形也被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这下好了，各种明的暗的，喜欢、暗恋、追求阿缇娅的人不知凡几，多如繁星，几乎一半以上的阿特斯族优秀未婚男性都直接向阿缇娅求过婚。甚至还有许多其他族群势力的少年才俊慕名而来，这都不能叫不远万里了，得论光年计，数量多如过江之鲫。
但阿缇娅对这一切都不为所动，在所有人的一片扼腕叹息声中，她在圣殿中发出心灵誓言，决定此生要坚守遵从阿特斯贵族内部古典婚姻制度，否则孤老一生，终生侍奉海神阿特斯。
这一招下来，符合条件的就仅剩贵族未婚男性了，这些人得知消息后欣喜若狂，嘴都乐歪了。当初阿缇娅也试着接触过几个出色的族人，但都不甚满意，对于恬不知耻直接向自己求婚的人，也是来一个婉拒一个。
就这么不厌其烦地折腾了好一阵子，帝国最高统治者，双子皇帝之一的暗帝看不下去了。
好端端一个贵族成员不去为族群效力，成天耗在谈情说爱上成何体统？实力还怎么提高？底下的人会怎么议论？
暗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正好当时手头有一件简单任务，阿缇娅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暗帝索性就把她编入费米拉暗影团，让她跟着团队去执行任务，捎带也回避一下这帮发情的蠢货。
那天晚上在剧院，东方晨亲吻了阿缇娅的手背。他倒是想的挺简单，人类社会中贵族男女之间的吻手礼很流行嘛，亲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强行亲吻她的手背罢了，谁叫她要挑逗自己？
但当时的东方晨打死也想不到，对自己各种调戏的女人正是亚特兰蒂斯帝国的宝贝疙瘩:阿缇娅男爵大人，他更加想不到那惊魂一吻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
也可能是东方晨对吻手礼已经驾轻就熟，在对阿缇娅实施自己小报复的时候，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到阿缇娅居然都没反应过来，小手就已经被刚认识的地球土著男人抓到手里亲吻过了，而这对发过心灵誓言的阿缇娅来说，等同与答应了对方的求婚。
还好阿缇娅认为那个伊斯特先生只是个地球人类，不知道阿特斯族的习俗，不然非得当时就嫁给他了。
即便这样，这也算违背了誓言，阿缇娅自认为这一切都只能怪自己意志不坚，行为不捡，看到伊斯特长相酷似某位熟人，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对他开起了玩笑。
既然阿缇娅心里一点都不怨伊斯特先生，那就只好委屈自己，赶紧断了结婚嫁人的念想，等这里任务一结束，回去老老实实的在圣殿中枯坐一生，终生侍奉海神阿特斯吧！
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阿缇娅内心其实是很善良的。东方晨无意中把她害得那么惨，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埋怨怪罪过东方晨丝毫，更别说想要杀他了，甚至还对伊斯特先生产生了异样的感觉，频频感叹命运之神对自己的不公，为什么伊斯特先生就不是一位阿特斯贵族呢？
天已经大亮了，阿缇娅还是站在窗前纹丝不动，初升的太阳照在她神话传说中女神一样完美的胴体上，散发着无可名状的光晕，周围一切景物都黯然失色。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夫人，有您一封新邮件。”
阿缇娅收回思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随后又轻声喃昵道:“伊斯特，你现在在哪里呢？你会想起我么？”
“东方小子，你现在好歹也是屠神团团长，又是阿特斯贵族，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新的身份，但这都是事实。
我就奇了怪了，你一晚上怎么总是唉声叹气的？瞎琢磨什么呢？不会真怕了阿缇娅那小妮子了吧？
摇光喊你吃早饭呢，我可给你说过了哦，你再不来就被他们抢光了。”普罗修斯说完就关上房门走了。
但东方晨躺在床上压根就没听到普罗修斯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阿缇娅伪装成美貌少妇的音容笑貌，挑逗自己时的俏皮模样。
等普罗修斯走远了，东方晨轻轻喃昵起来:“艾丽卡，你现在在哪里呢？你会想起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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