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梦醒
1
大概是两个人在一起,抵挡住了日子里难熬的时光,你甚至开始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让你没了以往难熬的饥饿,没了以往难熬的冰冷。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像是过冬凑在一起取暖一样,抱成团努力的活着。用尽了孩童能想出的办法,一点点的凑着钱,虽然在这里生活有很多的不便,但你们暂时没有想出这个小镇的打算,这里毕竟有一个庇护所,有一个不用付费不用担心受怕的场地,这里也还有你名义上的母亲。
即使不是很亲,但如果说立马告别的话,还是会不舍的,对吧。你缩在自己昏暗的房间想到,如果让你立马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光是想想这个举动,内心就有复杂的说不出的情感盘旋在心头,压抑的,难受的,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似的。你磨蹭了一会,等到不安的情感消失了以后,才在冰凉的地板上合拢上双眼。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一天灾难突然的临到,你和缘一大概会在这个小镇里长大。说起来,也很不可思议,就在那样一个距离死亡隔着一扇门的距离,甚至你都闻到了门外浓烈的血腥味,那只怪物的撕咬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你甚至都感觉到自己摸到了血黏腻的触感,在被外面人死死抵着门后,是你活下来的小屋,是你生活了整整8年的地方。
惨剧是来的那样的突然,一天里几乎歇不下来的场所,瞬间没了欢声笑语,没了歌舞升息,装修的不坏的屋子里,被破坏的痕迹到处都是,涂抹上胭脂水彩的漂亮的女子,很多你见过你没见过的,那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早已没了完整的模样,残破的肢体和浓烈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有些生前还在说,活着不能风风光光,死后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女子,现如今连身体都不能保证完整。怪物啃食的痕迹,如同野兽撕咬一般,呈现在她们的躯体之上,在你走出那个房子的途中见到不少,那个时候,你从来没有觉得过一段路能有那么漫长,漫长到到处都是血腥味扑鼻而来,漫长到到处都是人的躯体,漫长到整个人都麻木到不知所措。
那是,你遇见缘一的第四个星期所发生的事情。
饥饿的鬼下了山,躲进了你们的房子,趁着夜晚,饱餐了一顿。
你还来不及进入梦中,来不及从屋子里出去,被紧张刺激到不能动弹的你,在那扇门帘后面,清晰地听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被一点点撕咬开,被一点点吞吃入肚,被迫一点点死亡的。
“不要出来,不要出来!”
你曾经有多么渴望外面的亮光,你现在就有多么的讨厌。那个你熟悉的,陌生的,偷偷看过的,幻想过被给予温暖的女子,抵在你的门帘之外,一遍遍对门里的你喊着,不要出来。她的声音从尖叫到失声不过几秒,你根本来不及反应,门口的人就已经没了声响。她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过温声细语,直到死亡将你们隔开的前一秒,她都是歇斯底里朝你喊着话。她将所有的力气都抵在门口,就好像那样子,是将你抱在怀里保护起来一样,就好像那样子,就能帮你抵住所有的危险一样。
你从来不知道她的力气有那么大,那天抱你的力气都没有这么大,大到你从里面怎么推都推不开那扇门,直到缘一过来帮忙,你才从门里走出来,你也才看清她现在的模样。一向好强的,在你面前总是穿着严实的女子,被撕咬的惨不忍睹,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还是刚刚画好的妆容,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留在脸上,没来得及穿戴好的衣服,没来得及穿好的鞋子,你能想象她是如何慌里慌张从屋子里跑出来来到你的屋子前,手里还抓着一个你没有看到过的钱包。红红的钱包绣着好看的金色的小动物,被一整个浸湿在血中,钱包的一角是露出来的钱财。
这个场面太过于残忍,残忍到你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你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情绪是麻木的,行动是麻木的,麻木到眼泪夺眶而出,模糊所有视线,模糊了你看她最后一眼,麻木到整个嗓子都是疼痛的,疼痛到你根本发不出声音。
母亲,你想喊出来的,你拼命想发出声音,你甚至已经在做那个口型,那个你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模仿别人的口型,那一句的母亲,却是眼泪沾满了脸颊都没能喊出来。
到最后,只能一遍遍擦着眼泪,去合拢她的眼睛。
不难受的,是不难受的。你想象中的离别虽然不轻快,但也没那么沉重,没有沉重到生死离别这种程度。想象中,离开的那天会是有点趾高气昂的,会是有点满不在乎的,会是有点装模做样的,想在她面前争一口气表示自己会活的很好的,起码会比她要好的。你劝慰着自己,没事的,在她走之前你也是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活着,她走后,你也会是一样,有没有她都一样的。你一遍遍在心里劝着自己,说的再怎么无情,你知道的,所有的话都是用来自己骗自己的,你一直停不下的眼泪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原以为告别会是坚决果断的,没想到最舍不得,最缠缠绵绵的会是自己。
一铲,你拿着铲子铲起一块土,扬起的细碎的土飘在空中;两铲,你用了用力铲下去第二次,扬起的土随着风进入了你的鼻腔,混合着没散去的血腥味形成了难闻的味道,三铲,你有些恍惚地将铲子恶狠狠的插入土中,在撬起,撬开了干燥的土壤你和缘一将她的躯体背起背到郊外,你不太想让那群人处理她,他们除了拿着钱财敷衍过去事情的真相,就是在背后说着这个身份的闲话,你不想让她在平白沾染了污秽,你想让她干干净净的走,她生前就不喜欢那里吵闹的气氛,那便将她葬在郊区的土地上,让她就如同她想的那样,走的自由洒脱。
你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脑袋因着哭泣而显得越发的沉重,动作也越来越迟缓,眼睛红肿而干涩,前几个小时发生过的事情好像做梦一样,显得不太真实,要不是你身边的缘一和为你母亲整理遗容的叔叔,你无比怀疑这一切就是个梦,你这几个星期经历的事情就是虚无缥缈的噩梦。你捻了捻手指,手指的疼痛和鼻尖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明明白白说着,这就是现实。
你们慢慢的挖出坑,整个坑大而深,挖到最后你整个人都都快埋没在整个坑里,要不是缘一最后紧紧地抓着你,你大概会毫无知觉的继续挖下去。你看着她被穿戴整齐的躯体,缺了部分找不到的地方被风吹起覆盖在其上的衣服,被你请求着来的叔叔为她最后画了一次清新美丽的妆容,她平静的面容让你一度觉得这个人只是睡着在这里了而已。你呆滞的看着她被抬起,被放入,直到第一捧土被填上,到这里为止,你好像记不起后面的记忆了。唯一清晰可记的,便是她平静的面容和被风吹起刺眼的衣服,后面的你好像听到了谁嘶吼的声音,像是歇息底里的哭喊和喊叫,尖锐到无声,令你回忆起来都寒惮的声音。
那个声音一直想喊母亲,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眼泪模糊了你的双眼,在模糊中你告别过去所有的羁绊。
2
夜晚你做了噩梦,你又梦到了这次屠杀,你又回到那个小屋,你记得你拼命在捶打那扇被人死死抵住的门帘,你记得那个女子的喊叫和你止不住的哀求呜咽声,你手脚并用的去推,地板都被你摩擦出了滋嚓的声响,声音仿佛被放大了一般,吵吵嚷嚷的在你耳中爆炸。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推开了那扇门,透过门缝,你看到她被啃食的露出骨头的手臂,她的手中还死死抓着留给你的钱包,钱包还是露出一角,钱包里明晃晃的钱财是她留给你后续过日子的,这个视角你看得无比的清晰,那个厚度绝对是她留了很久很久的,她的手臂还有些许的颤抖,她好像还想跟你说什么,你努力想推开那扇门,尽管门口是怪物,是吃人的怪物,你还是想听她最后想跟你说什么,尽管会死亡,但你不想被抛弃独自活着。
不要,不要,拜托开门,开门啊!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说什么啊!!我想在抱抱你,抱有温度的你,不管是怎么样的拥抱,拜托你,再给我一次好不好,拜托了,拜托!!不要啊!
你拼命的敲打着那扇薄薄的门,全身都在不自主的用力,双手握着都泛了白。
撕咬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物理的垂下,心里的绝望大概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被隔着一扇门的与死亡相隔着你渴求无数个日夜的温暖,就这样眼睁睁离你而去。
你抬头,眼里的泪不自觉的流出,半响,你对上了那只怪物的眼睛,浑浊的令你恶心的麻木的泛空的眼睛,它的嘴里还留着血。你想都没想,手握拳就打了出去,还没打到,你的视线急剧的旋转,看到自己前面的细小的门缝里有个瘦瘦小小愤怒的男孩,男孩哭着喊着母亲,你有些恍惚,低下头,便看见自己面前已经倒在地上被撕咬过得女子,她的面容狰狞而愤怒,带着一个母亲的决绝,手里还抓那个你刚看到不就的钱包。你有些无措,想触碰奄奄一息的女子,动作却变成的撕扯,颤抖着想喊着她,却变成了撕咬。
你强迫自己先停下来,但你的动作像是被规定好的程序一样,不随自己思想的控制,你一下下的破坏着她的身体,破坏完后又去寻找下一位惊恐害怕的女子,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你被强迫着听着满屋子的惊恐与绝望的喊叫,手里的动作确实一个不停,你的身体在□□中执行者自己的狂欢,你的思想在□□中绝望的麻木,从刚开始极力停止,到最后机械般的执行命定的程序,不知道过了多久,你解决完了这个房子里所有活着的人类。你的所有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刺鼻的血腥味,黏腻的稠密的血的触感,还回响在你脑海里的喊叫,满目的红色,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响。
都是你害的,你是那个怪物,她们的死都是你害的。
是我吗?是的,大概是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在这里继续挣钱,她就可以他逃过这场灾难。
3
自我埋怨的情感升起,你挣扎地清醒了过来。入眼不是缘一,而是一个你没有见过的女孩子,她穿着鬼杀队的队服,手里还捧着一个盆,看到你醒过来的时候,惊讶的愣了愣,然后才跑出来喊着说,缘衣队员醒过来了。
缘一?
你抵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茫然,记忆的错徐让你一下子没有回过来神。缘衣,是叫你吧。但是你记得你好像在与累的对战中晕过去了,这样子是解决了吗。脑袋上冒出的冷汗,让你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个女孩子的盆里盛放着热水,那个梦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只是一个梦。梦带给你的影响,让你现在的心还不停地急速的跳动着,复杂的情绪让你坐着床上半天没有动作。需要思考的事情还太多,但是很明显靠你现在的样子你根本来不及整理。
这个感觉直到炭治郎推开你的房间的门。
“缘衣,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你整整睡了一个月,差点让我以为你会跟祢豆子一样”男孩说着说着,声音不断焦急起来,到最后一下子没说下去。炭治郎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向你跑来,在你床边站住,一下子抱住了你,像是有满怀的阳光把你环了起来,把你从复杂中拉了出去,在眼旁红色的柔软的发丝调皮地晃动,让你有了一种从空中终于落了地的感觉,有种满足的充实感。
“抱抱歉,但是缘衣你真的很吓人,下次我们一起好不好”炭治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着抱歉却死死的不松开双手,微显颤抖的尾音明白地告诉你这段时间炭治郎的自责和难熬。
“应该是我说抱歉,炭治郎,”你愣了愣,慢慢地抓紧炭治郎的衣服,将头埋进了他的肩膀处
“诶?缘衣你不会哭了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炭治郎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挣脱看看你到底怎么了,又想安慰你,一时间动作略显慌乱
“炭治郎,我杀了人,一屋子的,活生生的人,全都被我杀了。”你慢慢地一点点地说着梦中的场景,手中的衣角被你抓着变了形。
炭治郎在你开口的瞬间,停下了动作,而后又慢慢的拍着你背,听着你讲述梦中的场景。
“缘衣,你听我说,你不会这么做的。你不会的,你可是拼了命也会与鬼战斗的鬼杀队队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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