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家族女
似恍若梦境。
江南水景,蓬船自拱桥经过,河灯燃在水里,周遭景色并不清晰,只隐约瞧见人影与各色花灯,人来人往,她提着花灯伫在原地,有人撞了她。
她抬首,映眼帘的是位陌生的男子,脸上虽覆着冰冷面具,他眼眸却温柔似水。
“姑娘。”他启唇,男子温柔声嗓,教她眠醉其中。“你没事吧?”
说着,便伸手摘去面具,青年的手甚是好看,骨节分明,束在脑后的红线滑落,面具缓缓摘下,朦胧灯花下,她终看到了他的容貌,眉若弯月,眼藏清光,尤当薄唇勾起时的淡雅笑容,当真俊秀,青年一袭淡青薄衫,背后尽是迷乱灯花,似整个人都染了江南水乡的温柔之气。
这人她该认识。
他眉间淡红小点,让她脱口而出。“羡九。”
可就在她出声瞬间,她眼前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有人似盯着她。意识至此,无忧循目望去,就见一抹红影突然从角落处跑开,无忧追上去,可那抹红影像是凭空消失般,她再寻,已然寻不到,跑的有些累乏,她停下,站在原地,耳畔却听到水声,几乎是瞬间,她眼前的江南,眼前的灯会全然崩塌,红烟散来,她几要看不见。
待红烟散开,再睁开眼时,已然不是当时之景,细雪飘洒,白茫茫的雪原里,有一株红榕伫立于天地之间,小小的身影站在红榕之下,背对着她。
“我在等您。”小姑娘突然出声。“一直在等您。”
说着,小姑娘缓缓转身,脸色惨白。
小脸苍白,双眸是红,容貌与之前的小姑娘分毫不差。但眸中红色却更深些,最大的不同,则是她发丝全红,而落无欢只是发梢微红些。
“……你在等我?”可她根本不认识她啊。
“是的。”小姑娘点头。“很久了。”
“你,等我做什么?”或是梦里。“为什么要等?”
小姑娘张唇,想说些什么,但几乎瞬间,她踩着的雪地突然裂开,啪的一声,冰面破裂的声响吞噬所有,无忧亦坠于冰水之中,刺骨的冰水窜入,她身子更沉……似要沉到底,耳畔还有小姑娘的呢喃。
“要快些。”
快些……为什么要快些……
请快些……
“请快些找到我。”
耳畔声调愈晰,无忧猛然从真假难辨的梦境中惊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方才的诡异未消,一只手又悄覆在她背后,无忧惊恐的伸手,乱打一气,一记耳光声在沉寂中响起,尚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熟悉的声□□她回首,却见容七不解的看着她,俊脸尚有红印。
“抱歉。”环顾下四周,她问。“这什么地方?”
四面皆壁,全都以奇物锻造,几乎封闭,唯有头顶上的小铁窗透着光亮,容七盘腿而坐,手被铁链所铐。“是生死门的地牢。”又补了句。“逃不出去的那种。”
凡有奸细习作或背叛生死门之人,全都会丢进生死门地牢里。
早在中原,容七就听闻过生死门地牢的传说,说是遍布毒虫毒草,进了生死门地牢,就相当于走了鬼门关一趟,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这牢里也铺就个干爽稻草,毒虫毒草啥的都是没见到,也说不定是有意为之。
无忧好似想起来了。“地牢?”
他坦然告知。“生死门把我们抓住了。”他腰间空荡荡的。“还把我的扇子夺走了。”
不过这倒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淡舒气,他道:“你又梦到那个男人了?”
“你怎么知晓的?”
“你喊出来的。”还喊了很多次。
她面有尴色,容七也不奢望自个儿能问出什么,趁她醒来,想把他昨夜未说出的话说个清楚。“我……”略顿,他才道:“我仔细想了想,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既然你想找寻记忆,找到羡九,我便帮你去找寻。”利用她不识江湖险恶,他着实卑鄙。“我用玉花之名,可以发誓,一定会帮你找到羡九。”顿了顿。“你……还是我妻子,如此,他们便不可轻举妄动。”
她思衬好久,才答应。“只是,你又有什么条件?”他说如此,不得不让她怀疑目的。
“找到羡九后,”容七斟酌了会儿。“你陪我去趟玉花楼,可好?”
秀眉皱折,可为了找寻记忆,她终是应下。
只是她还有件事要提。“我有别的要求,你答应吗?”
“言姑娘。”他改了口。“请说。”
“你不许亲我。”
听言,容七微愣了会儿,自然点头。“言姑娘说的是。”
他应下的快,教言无忧有点怀疑,容七敛了心绪,道:“若有违反,我天打雷劈。”
“我信便是。”
话刚落,细碎脚步声在上方响起,而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铁窗打开,便有门徒道:“大护法,请。”
无忧倍感奇怪,与容七互看眼后,又同时往上看,便看到小姑娘,掀开铁窗,小姑娘飞身而下,二话不说,便分提着俩人飞上去,小姑娘松开俩人,两名守卫立马将其扣住,甫至地面,寒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无忧缓睁眼眸,便瞧见自个儿身处雪原之巅,远远眺望去,周遭层叠的雪山苍茫茫的,银白色几要染向灰沉沉的天空。
再放眼望去,一条羊肠山路浮现在远方,七拐八拐的通往远处的高楼阁宇,只是那楼宇倒是惊奇的紧,处于两山夹缝,如真如幻,其上似有繁花点缀,当真诡异。
容七正想着,却觉脚下牢狱一阵躁动。
“护法大人,求你饶了小的吧!”
“小的就算死,也不想再带这里了!”
“请赐小的一个痛快!”
垂眼望去,就见这脚下均是小铁窗,而铁窗下自然关着人。
牢狱处于高原之上,本就寒冷,再加上放下去的毒虫毒草,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容七倒是明了,为何这生死门的牢狱会被传成鬼门关,小姑娘像是习惯,眼神示意后,转身便走,而两名守卫也无需多言,押着俩人尾随其后,顺着雪山上羊肠小道,走了会儿,小姑娘什么也没解释。
“大护法。”容七问她。“你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她似听也没听,步子也未停下,只是自顾的走着。
“少问废话!”倒是守卫说了句。“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容七看向无忧,无奈笑笑。
方才在雪原之巅,觉得楼宇离得甚近,可兜兜转转绕出迂回山路时,已然半时辰后。
绕出山路,落无暇步进更深处,沿途已有守卫,瞧着落无暇来,均是跪下行礼,走过严寒雪霜,越朝楼宇走时,景色越奇,走到最后,已然觉得温热不少,路边不再是积雪,而是朵朵奇花,花有淡香,而楼宇入口在隐于奇花当中。
“恭迎大护法。”守卫下跪行礼。“掌门已等候多时。”
小姑娘微微颌首,瞧了容七一眼,便走进阁楼,曲池粉荷,柳丝飘然,无忧是怎也想不通透,阁景尽是江南之色,却又有刻意之味,无忧望着容七,希望他能给个解释,可容七却是耸耸肩,行至一处时,香气愈浓,落无暇停下。
此时,一道男声传至阁外——
“可是无暇回来了?”正是那夜阻止落无欢的声音,只是为何喊无暇?
小姑娘伸手,叩门三声。
阁内便传来声调。“那便进来吧。”
大殿深且长,薄窗敞开,染雪的花搁置其上,粉白色甚是好看,透着垂纱,落无暇朝软垫上高坐的人鞠躬行礼。
“无暇,你此行辛苦。”又看了看押着俩人的守卫。“你们也是。”
守卫哪敢居功,说是落无暇的功劳,说了段话,那人终于把话引到无忧身上,略挥手,落无暇见此,便领着守卫退下,垂纱后走下两位侍女,她们分挽起垂纱,垂纱挽起,高坐在软榻间的身影渐渐落入她眼,面有病色,散发若绸,看出来身子并不好,可该是孱弱之人,眼眸中却有浓郁的狠厉之色,尤为是瞧清无忧面容之时。
无忧下意识后退,容七则挡在她身前,目光不离软榻上的花,淡淡抿唇,花白枝粉,是他求而不得的坞颜花,容七拱手。
“晚辈容七,见过莫掌门。”
生死门掌门莫清北,相传活了五十年之久的人,却有着二十的面貌。
莫清北亦笑。“容公子见过我?”
“晚辈虽未见过。”他说起客套话也是顺口。“可也听中原前辈提过,晚辈久仰大名。”容七敛起笑,望着莫清北孱弱的身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能保有不老容貌,当中缘由,容七能猜出来。
漠北的坞颜花,有保养容貌之效,但若长期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而很明显,莫清北必是长期服用。
“容公子客气了。”
“晚辈说的可都是实话。”
莫清北笑。“江湖传言,容公子聪敏异于常人。不知今日,我可有幸向公子探讨一二。”
迎着目光,容七笑笑。“前辈尽问无妨。”
容七应下,莫清北便顺势问了问题,所问的不过是寻常事,莫清北问,容七答,乍看起来,像是好友间的对话,问罢,莫清北自要夸赞一番,容七也回的称赞。
最后,他问容七。“容公子果然聪敏,不知你能猜出我最后一个问题吗?
容七伸手示意。“前辈请讲。”
“今个儿,我请你与无忧姑娘来,所谓何事?”
略顿,容七才道:“无忧谷之事,武林尽知。莫掌门请无忧,无非是想验证……她是否是三十年前早已死去的落仙儿,或是遗走的落家族女。”此事,可从落无暇敢掳走无忧,却不敢动她分毫看出。“至于我嘛……”
缓声说道:“是想夺走我的身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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