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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画毁


  文妃突然闻听秦妍这话,一时没回过神,反问道:“你说什么?”

  秦妍垂首,小心翼翼的开口,“姑母,阿语不想选妃,不想……”秦妍话未说完,忽然被文妃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她委屈的抬头,眼中汲着的泪水潸然而下,“姑母……”

  “本宫费尽心力替你打点,铺了这么长的路。你晓得你能入东宫的代价是什么吗?”文妃被秦妍气的双手发抖,心口怦怦的跳着。她咬牙闭目,眼里是昔年那个可怕的夜晚,是十数年来充斥在她脑中挥不去的噩梦。

  秦妍被文妃这般反常失态的举动唬的说不出话,捂着脸怔怔的看着文妃。

  文妃指着她,恨声道:“秦家何时出了你这么没用的嫡女!”

  秦妍膝行上前,拽着文妃的衣角,哭道:“请姑母责打阿语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文妃垂首,看着秦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将秦妍扶起,耐声问道:“你可是因为云嫔的事儿,在心里害怕?”秦妍连连点头,文妃闭目,稳了稳心神,清清淡淡的反问她道:“你怎么晓得你自己不能成为敏贵妃,成为本宫一般?云嫔一流,是因为她自己蠢,她容易轻信人,也太容易掉进旁人的圈套里。”她说着,反问秦妍道:“你觉得你自己蠢吗?”

  秦妍不晓得该点头还是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文妃。“我,我……”

  “在宫里生存自然不易,可你要担着这份尊贵,这份无上荣华,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她说着,拉起秦妍的手,走到妆台边,将上面摆着的琳琅满目的名贵珠宝,珍奇首饰如数打开,呈现在秦妍的眼前,“而你付出了代价,也会收获旁人没有的。敏贵妃屋子里的珍宝,要比这里多上百倍。皇后更是如此。阿语,你若是能得偿所愿,嫁入东宫。来日太子登上皇位,你不是皇后,也能坐上四妃的宝座。”她说着,越发激动,道:“那是姑母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姑母一路升至妃位着实不易,其中担着多少的惊险。可你会比姑母容易许多。”

  文妃叙叙地说着,仿佛瞧见了秦妍坐上皇后宝座,她眼睛里泛着光,“到时,就算敏贵妃是太后之尊,我身为太妃,也必是比旁的太妃尊贵百倍。”文妃紧紧的握着秦妍的手,情绪激动道:“阿语,你是姑母的指望,是秦家满门富贵荣华的依靠啊!”

  秦妍看着那琳琅的首饰,听着文妃的话,自己仿佛不似方才从云嫔宫中出来的那般惧怕。她虽然有不选妃的心思,倒也没有那么坚决。听完文妃这般振振有词,她难免会有些动摇,软声道:“阿语知道了。”

  文妃眼神柔和下来,为秦妍捋了捋鬓角细碎的垂发。在宫中多年,她惯会的便是软硬兼施,“早些休息吧,不要多想。记得姑母与你说的话,旁人的话,旁人的事儿不要听,也不要管。”

  秦妍低低的嗯了一声,有些迟疑,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云嫔……”

  文妃牵唇淡淡哂笑,“敏贵妃在宫中得势多年,云嫔的事儿,你以为华贵嫔当真能手眼通天吗?”秦妍怯怯看着文妃,眉头紧蹙。“若非敏贵妃默许,华贵嫔如何能演上那样的一出儿戏。怪也只怪云嫔恃宠生骄,作茧自缚。”

  秦妍不晓得云嫔与敏贵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瞧出来,无论是敏贵妃还是姑母,她们早就知道云嫔之事的内情。她如此想着,竟越发糊涂起来,“既是敏贵妃与姑母知道,那,那为何不……”

  文妃极轻的笑了一声,漠然道:“宫中的是非曲直,原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她说着,回首,安慰的拍了拍秦妍的肩膀,“往后你自然就懂了,忘了今日看见的,听见的。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你也该细细的准备太子的寿礼了。”

  秦妍自不敢再多问下去,纵然心里烦乱,还是乖顺的回了房。

  这一夜,秦妍近乎于辗转反侧,朦朦胧胧的睡去,过一会儿却又猛地清醒。等到清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忽然翻身坐起。“弦音。”

  如此,倒是惊得靠着椅子打盹弦音一个激灵,险些栽倒在地。弦音揉着眼睛起身,掀了床帏的一角,道:“姑娘怎么不睡了?奴才听见姑娘夜里翻身翻得勤,这一夜都没好睡吧。”

  秦妍坐直了身子,亦发精神起来,“弦音,给我准备笔墨。”

  弦音愣愣的看着秦妍,重复道:“笔墨?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秦妍自顾自的起身,随手扯过床边搭着的外裳,披在身上,下地趿着绣鞋往桌边去。弦音晃了晃头,立时给秦妍备好了笔墨纸砚。

  秦妍拿了笔,在纸上写到:青萼,见字如晤……她一顿,突然又放下笔,将那纸笺团了几团。头倚靠在手臂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熹微的晨光从窗子的一角照进来。不晓得过了多久,她疲惫的揉了揉脑仁儿,倏地起身,从新回到了床上,一声不吭的躺了回去。

  如此,倒是让弦音大是疑惑,可见秦妍没有吩咐,又重新补眠,自也不敢吵扰。

  苏珞那边也是一夜无眠,晨起,思及姑母昨晚令她与秦妍不准出房门半步。便仍旧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想着云嫔的事儿。如今她与秦妍都被禁足,也没法商量什么。旁人,她又觉得无从说起。这样想了半日,直到日上三竿,也没什么头绪。索性,她也不想了,起身预备去接着临摹为太子生辰宴准备的寿意图。

  可她刚走到摊放寿意图的条案旁,便瞧见此前放在桌上的茶盏倾倒在一边,昨日画的小半幅寿意图都被阴湿了。她盯着乱成一团的墨迹,道:“这是怎么弄的?”

  露华与疏影两个这才发觉那画被茶水阴了,连忙跪地道:“奴婢也不晓得,昨日还好好的。”

  苏珞记着自己出门的时候,那盏茶水似乎还好好的在桌案上放着。她伸手摸了摸水迹,已然干涸。大是可惜的一叹,道:“已经干透了,该是昨个儿晚上洒的。”她说着,看向露华与疏影,问道:“昨晚上你们没瞧见吗?还是有谁进了屋,不当心碰倒了。”

  两人齐齐的摇头,讷讷道:“昨晚上奴婢们发觉姑娘不见了,就跟着出去寻姑娘了,谁也没注意,至于旁的人……”疏影语顿,仿佛极力的在想昨天发生的事儿一样,“出去的时候也没瞧见有人过来。”

  露华看着那幅被毁了一小半的画,大是愧疚难过,“都怪奴婢没看好屋子,给浑忘了,毁了姑娘给太子殿下的贺礼。”

  苏珞猜想,怕是昨儿个自己被的秦妍急匆匆的拉走了,无意间碰到那茶盏。挥手与两人道:“你们两个起来吧,许是我自己不当心。昨晚上倒是难为你们两个,露华身上的伤也刚见好。”

  疏影扶着露华起身,小声道:“宫里自是诸多规矩,等姑娘回府上就好了!”

  苏珞连连颔首,越发盼着太子的生辰宴快点结束,自己也能早些回家。

  到了晌午,太子果然应约,带着雍王到了合欢殿,朝歌帝姬与六皇子也凑趣,从学堂与五皇子一路来寻苏珞玩。她原以为霍延泓不过说说罢了,到底也没准备。这会儿人都来了,才急急的请宫人下去准备一应饮食。

  太子与雍王入朝日久,如今五皇子与六皇子也到了该出学堂进朝堂的年纪。兄弟几人聚在一起,难免提起前朝之事。五皇子与六皇子极是好奇,问题也多一些,太子便耐心教导,大有兄长风范。

  苏珞插不上话,便与顾临怡坐在另一边天南地北的闲话。

  朝歌帝姬左瞧瞧右瞧瞧,不一会儿,便无意将苏珞让人卷起预备丢掷的寿意图翻了出来。

  “表姐,这画怎么被阴湿了一大片?”朝歌抚平那画,瞧着画中的仙子,啧啧叹道:“多好的一幅画。”

  苏珞怕被霍延泓瞧见,当即有些尴尬的上前,胡乱卷了起来,道:“昨个儿不小心洒上水了,一会儿就让人扔了。”

  朝歌大是可惜的感叹道:“我瞧着画的很好呢!”她语顿,墨黑的瞳仁儿碌碌的转着,笑吟吟道:“大皇兄最善山水丹青,必定能帮表姐给补救回来。”

  苏珞闻言,不觉抬头瞧向坐在屋子另一边的霍延淅。朝歌声音清脆,闻言,议论政事的几人全都被她吸引过来。倒是霍延淅,仿佛没听见一般,云淡风轻的饮着茗茶。他从进屋后,便没大以正眼瞧过苏珞。

  霍延泓就势起身,走了过来。苏珞心里越发闷闷不乐,攥紧了那画拿到身后。

  如此,惹得霍延泓更加好奇。兴致盎然道:“藏了什么东西?”

  “不能看。”苏珞微微蹙眉,坚决吐出这句话。

  朝歌想起那画中情景,吃吃一笑,道:“我晓得了,这幅画是表姐给泓哥哥的生辰礼吧!”

  苏珞叹了一声,抬手点了一下朝歌的额头,哭笑不得道:“就你最是个聪明伶俐的。”

  霍延泓闻言,眉梢眼角都带上了明朗的笑意,伸手到苏珞的面前,不容置疑的开口道:“既是要送我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顾临怡在一旁嫣然一笑,慢声细语道:“都说了是生辰礼,这会儿给看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着,看向苏珞,“我瞧着是一卷长画,若是扔了,你可要拿什么做太子殿下的生辰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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