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绝

　　安定大长公主面上大是惊讶，那表情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件事儿一样。

　　顾璎有些委屈的看着安定大长公主道：“母亲可同意吗？”

　　安定大长公主面露难色，仿似在极为艰难费力地思考着什么，“孤虽是安儿的祖母，可到底拿主意的人还要你哥哥与嫂嫂。”

　　顾璎晓得，顾家的嫡子顾临甫，便是尚主①也不过分。虽说如今苏家水涨船高，可青萼到底也是庶族所出，实在担不起顾家的当家祖母。顾璎如今，也是无比的心虚不安。能与顾家联姻是青萼最好的归宿，也是给敏贵妃最好的托辞。她想要抓住，也必须要抓住。

　　安定大长公主满是为难，这样的神情，却也是唯独当着自己的嫡亲女儿才头一次流露出来。“阿珞，你晓得你嫂嫂的脾性，不说旁的，就算安儿到了娶亲的年纪，也未必会考虑到青萼。何况如今提这个还尚早！”

　　顾璎面上大是委屈，可她也是头一次瞧见公主母亲这般无奈、惭愧的神色。她晓得，在安定大长公主的心里，把自己嫁给苏家，到底是对不住自己的。纵然她婚后一切顺遂，平安喜乐。她都已经不再是士族之人了，她所生活的家门与顾家一族实在是相差甚远。

　　“母亲说这样的话，实在是戳女儿的心窝子。”她眼神黯淡，却是打着要拼命抓紧这次机会的主意，尽力说服安定大长公主道：“当初女儿嫁去苏家，不是正因为顾家的荣耀和前程吗？如今顾家与苏家再度联姻，也是有益无害的。难道说诘安受不得那个委屈，女儿就该一人挺着受着吗？”

　　安定大长公主虽然心生不忍，但她晓得，不能心软，一旦心软，那顾家便要成为大齐门阀十足十的笑柄。“顾家从没娶过庶族的女儿，就算那孩子是你生下来的也不例外。阿珞，你为青萼着想没什么不对。可当初，孤与你嫂子都是极力反对你嫁入苏家的。如今敏贵妃得势，顾家一直顺遂确实是得了顾苏两家联姻的好处，但若没了敏贵妃呢？苏家又能荣光几时？到底是没根基的家族……”

　　顾璎紧紧咬唇，双眼含着泪。她忽然忍不住要在心里笑自己太过自以为是，顾家何曾为谁的一己私欲赔上满门的利益？这上百年来，多少人的牺牲才换来顾家的荣耀。如今她一己之力，如何能让顾家的荣华蒙尘。

　　安定大长公主瞧着顾璎不言语，不觉又道：“何况，青萼虽说如今病势缓和。可到底病根儿再当年就种下了，并非孤不心痛外孙。可这孩子如何能担得住顾家的胆子。”顾璎听着这话仍旧是静静的没有言语，安定大长公主想了想，道：“族中不是没有别的嫡子……”

　　顾璎心生绝望，霍拉一声站起，“母亲以为，女儿想让青萼嫁给诘安是女儿的一己私欲？敏贵妃有心撮合太子与青萼。若是当真让她得逞，那么兰儿又要往哪里摆？母亲晓得，当年青萼替太子挡了毒，太子自小待青萼就与旁人不同。单说昨晚上的事儿，母亲觉得那就真是个巧合吗？”顾璎从来都是倔强要强的性子，她如今眼见着顾临甫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心里无比绝望无助，才说出了这样一拍两散的话。“女儿心里自是惦记着青萼，可也没忘自己是顾家的女儿！”

　　安定大长公主闻听顾璎这话，晓得她句句在理，敏贵妃的私心她们到底要算计在其中的，她思来想去，匆匆开口道：“等等，阿珞，这……这主意，未必不成。总归，让孤与你哥哥嫂嫂商议一番才是。”

　　顾璎忍不住心里一阵啼笑皆非，青萼的事儿，到底是成也顾家、败也顾家。若非青萼嫁给顾临甫是对她顾家有莫大的好处，安定大长公主如何会松口呢。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再没说旁的话。推门离去。

　　却说顾璎与安定大长公主这一番谈话，全落在了顾临甫两个堂妹——顾明浠、顾明漪耳中。

　　注：①尚主：男子与公主结婚叫“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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