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试探

　　苏絮淡淡哂笑，“不是罗美人的事儿，便是太子选妃的事儿。这两日打主意的人还少吗？”

　　白檀笑意盎然的回道：“可不是，前几日定襄王妃特特送了一尺厚的礼单，无缘无故的送礼，想是有事要求娘娘呢。毕竟太子妃只有一人，太子良娣也只有四人而已。太子一向孝顺娘娘，东宫的名位，自然得央求娘娘做主。”

　　苏絮不觉讽刺一笑，“要挂心的人，偏偏不领你的情。不愿睬的人，又四面八方的来疏通。”苏絮这番话罢，文妃也正巧踩着话音踏入大殿。恭恭敬敬向着苏絮一礼，面上极尽谄媚之色道：“敏贵妃万福金安。”

　　苏絮一面坐下，一面随意道：“文姐姐请起吧，”她语顿，看着文妃淋湿了的半幅裙摆，啧啧道：“有什么话姐姐不能缓一缓呢，冒雨来再淋坏了身子！快过来坐吧。”

　　文妃有些怏怏不乐的坐在苏絮下手边，抱怨道：“有什么办法，宫里的人不省心，也只得可着臣妾折腾了。罗美人的宫人偷盗罢了，荣妃偏要小题大做。臣妾无法，也只得求娘娘赏个法子。”

　　苏絮淡淡含笑，不以为然道：“既是宫人偷盗，惩治宫人便是了。”

　　文妃无奈道：“荣妃那边偏偏抓着不放，说罗美人是与宫外的人私相授受。罗氏一向是个胆子小的，哪儿能做出那种事。”

　　苏絮嫣然一笑，轻声道：“荣妃敢这样说，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当初本宫不过问，如今也不好忽然插手。若是文姐姐想帮一把罗美人，便从荣妃手上的证据想法子吧。左不过是一个奴才身上的事儿，没了不也一了百了？”

　　这法子说来简单，但实在不是容易做的事。文妃瞧着苏絮神色淡然，晓得此事多说无益。她微微咳了咳，隐去面上尴尬神色，道：“也罢，臣妾再另外想想法子，全看她个人造化吧。”她言罢，干笑着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才又笑靥盈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儿。”

　　苏絮垂首吹着茶汤里浮着的茶梗，也不言语。

　　文妃略略收了笑容，满目揣测的盯着苏絮，缓声开口，“臣妾那侄女已经进京了，今年太子选妃，娘娘从前也是答应过臣妾的……”苏絮闻言倏地抬首，文妃便忽然止住了话头。她看着苏絮莫测难猜的表情，有些不悦道：“娘娘，不会是要反悔吧？”

　　苏絮面上沉肃下来，不怒自威，“本宫说过的话，何时反悔过。姐姐放心，太子良娣有秦家姑娘一个。只不过东宫好进，日子好不好过就要看自身福运了。”

　　文妃心满意足的笑起，“有娘娘照拂，自然是有福气的。”听见这话，苏絮不置可否的一笑。文妃便也没再多说，捧了茶盏细细的品着。

　　苏絮转眼看着文妃，似是无意道：“昨儿个苏大人一家在驿馆遇见刺客。”她话落，便一眼不落的盯着文妃面上的表情。

　　“刺客？”文妃也是一脸的惊愕，费解道：“好端端的，哪儿来的刺客？”微微语顿，又关切的问道：“苏大人一家可无恙？”

　　苏絮瞧不出她神色有什么不对，到似乎是真的惊讶，全然不知的样子。“没什么，有惊无险。”她说着便笑而不语的盯着文妃看。

　　文妃被苏絮看的大是局促不安，小声，怯怯的问道：“娘娘莫不是怀疑臣妾吧？”

　　苏絮懒懒一笑，“秦家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苏絮所指，便是上元十四年自己出宫遇刺一事。

　　文妃大喊冤枉，极是委屈的样子，“贵妃娘娘可要明察啊，当年那档子事儿，也是太后糊涂油蒙了心。如今人都已经去了，娘娘何必旧事重提。”

　　“到底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小事儿，本宫如今自是信姐姐的。便把驿馆刺客的事儿交给姐姐去料理了。”苏絮含着浅淡的笑意，“秦大人一向本事，必定能查出个所以然。”

　　文妃脸色极是难看，却也没法推脱。当即起身，向着苏絮一福，带着勉强的笑意，道：“臣妾自当为娘娘分忧。这就回去让人去着手调查。”

　　苏絮满意的嗯了一声，再没说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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