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恋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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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黄毛在人群里溜达了一圈，又收了不少钱，都揣裤兜里了。然后扯着嗓子吆喝，“要开始了啊，都准备好了。”
季宇腿长，随便一跨就翻身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车座上。接着翻出来一个安全帽戴上，想了想，又翻出来一个递给我。
“戴好了。”
这是要带我一起比赛的意思？
“不影响你发挥么？”我好奇。
“我技术好。”他得意。
事实证明季宇的车技的确挺好的，如果不是他……我不敢想象那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准备完毕，黄毛又踱到季宇身前，压低了声音问，“今天带着个拖油瓶，还能连胜么？”
季宇挑了下眉毛，“必须能。”
说是赛车，倒也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专业，没有像头文字D似得还有人专门封路什么的。只是有规定的路线，环城高架上绕一圈而已。
当高赛启动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环紧了季宇的腰。
那速度确实和刚才不一样，他带我来的时候感觉像坐着热气球，现在像乘着跳楼机。
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以至于从那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停的在超市买各种牌子的洗衣液，可在我洗过的衣服里，再也没有闻到过相同的味道。
急速的行驶会给人带来前所未有快感，耳边是呼啸着的风。那种刺激之下，让我有一种恋爱的感觉。
在季宇玩儿的这种比赛中，我觉得输赢可能跟技术没多大关系，又不是什么七拐八拐的路，整个就一个大圆环。
既然是这样，那估计就是跟设备什么的有关了。
季宇起步的时候是领先的，可逐渐被一辆又一辆的车超了过去。我觉得他就是因为带着我所以不敢跑那么快的速度。
可我心疼他的钱啊，如果今天能赢的话，可能也能挣个小几千块钱。
于是再有车超过我们的时候，我环着季宇咬的手就紧一下。可能是感觉到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轰了轰油门，速度又提高了。
我忽然想到他之前跟我说的——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怕不怕死了。
不过我觉得这确实跟怕不怕死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追求一种急速的享受而已。就像蹦极一样，事实上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可你为了追求那种感觉，愿意冒这个险。
当车子从桥的最高点行驶下去的那一刹那，就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心脏在那一刻都要停止了。
我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声，可因为带着厚重的头盔，所以声音只是化作几个破碎的音符，闷闷的传出来。
在那之后季宇就开始一辆一辆的超车。
我的一颗心是既紧张又期待的，希望季宇能赢了比赛，而不是因为顾及我而放弃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车子在刚下桥行过一个拐弯的地方，有一个汇车的位置。本来么，现在路上基本已经没什么车了。
但关键就在于，这个点钟在路上开车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从另一个车道上，忽然出现了一辆急速行驶的汽车。正巧这个时候后面也有一辆高赛驶过来，是要超车的意思。
而且他过来的时候，别了一下季宇的车。
因为看到那辆汽车，季宇已经减缓了车速，可速度仍然很快。所以在他避开那辆别他的高赛时，由于左右夹击，一下没把握住方向。
车身猛地晃了一下，瞬间感觉身体有要往外冲的趋势。桥的护栏很低，这要是坐不稳了，可就直接从桥上飞出去了。
事情发生的特别快，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只闪过俩字儿——完了。
这时候，季宇放开一边的把手，在我的腰上拦了一下。
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摔在了路边。季宇就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正要撑着身子站起来。高赛滑出去好几米，轮子还在不断转动。
我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坐在路边上活动了下胳膊和腿，确定没有骨折什么的。
接着季宇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摘掉安全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喘着气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很严肃的点头，“我有事儿，有大事儿。”
之后有几个一起比赛的队友，把我们俩送进了医院。
季宇伤的比我重，膝盖上的韧带拉伤了。我的胳膊和腿上就是蹭破了一大块皮，都是皮外伤。
送我们来的那些人在季宇他妈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他妈一进病房看见季宇，先是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了一顿。接着看见一旁的我，愣了愣，然后满脸歉意的走过来，“你是胡小凡吧，季宇老跟我提起你。实在是不好意思……疼不疼，伤着骨头没有？”冲我脸的两侧看了看，“幸好没伤着脸。”
又转头在季宇没受伤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恶声恶气的继续数落，“不是不让你骑车么，怎么又偷偷骑了，看你惹出多大的祸来！你说人一个姑娘家，破相了怎么办，你付得起责么？”
季宇撇了下嘴，吊儿郎当的态度，“付得起，怎么付不起。”
这回他妈下手更狠了，一下子拍在季宇受伤的腿上，疼的他嘶的一声。
那时候我还有点儿惊魂未定的感觉，就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得。
事后想想真的挺后怕的，如果没有季宇拦我那么一下，我现在可能就住在重症监护室了，或者是太平间。
他妈不知道他去赛车，只是以为出了个小事故，就这样还明令禁止以后不许他再碰车了。
季宇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我就陪床陪了一个星期。正好他妈工作忙，没时间管他。正好家里那堆破事儿，我也不想回去。
午饭我都在医院的食堂里买给他，吃了两次以后这位大少爷嚷嚷着不好吃，于是每天下学之后我都从外面的餐馆给他打包回来。
在我的世界里，生病了最应该吃的就是粥。于是第一天中午，我给他带了碗粥过去。
看着我打开保温桶，季宇抻着脖子瞥了一眼，特别诧异，“自己熬的？”
“做梦呢。”我舀出一碗来，递给他。
季宇斜睨着碗就是不接，然后露出个撒娇的表情，“你喂我。”
“你腿折了又不是胳膊断了，端不了碗还是怎么？”我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爱吃不吃。
“胳膊也疼啊，破了那么大一块皮呢。”季宇撩起病号服跟我显摆，“要不是当时我为了护着你……”
“喂喂喂喂喂！”我真是服了。
那天因为季宇把机车服给了我，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所以皮外伤都比我严重。胳膊肘的地方衣服都磨破了。
我舀了一勺粥就往他嘴里塞，他囫囵咽下去，烫的他直哈气，“妈的……你想样死我啊！”
其实他想说你想烫死我啊，舌头被烫的伸不直。
“让我喂你么，这就是代价。”
后来他让他妈从家里拿来一部旧的手机，果断塞给我，“以后我想吃什么就给你发短信，你放学了给我带过来。”
尼玛，真是个大少爷。
住院期间也有同学来看望过几回，也就是平时玩得好的，虞涵依娜之类的就不用说了。
有一回，黎昕跟着卫玮也来了。当然不是因为黎昕跟季宇玩得好，而是因为黎昕是班长，是代表全班来的。
关键是黎昕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去了直接放到了季宇床头。
季宇瞥了一眼，跟看见什么嫌弃的东西似得，傲娇了，“我不要。”
黎昕也不鸟他，面无表情的说：“同学们一起凑班费买的。”
我抿着嘴笑。季宇对外宣称是放学去补课，回家的时候出的事故，我们班主任还对他好一阵儿表扬，要不然也不能特意让黎昕代表我们班来看他。
临走的时候，黎昕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叫了我一声，“胡小凡，你出来一下。”
我满怀疑惑的走出去，本来我跟黎昕也没什么交集的，唯一的交集就是……虞涵。
难道他要跟我说有关虞涵的事情？
可事实证明我确实想多了，病房外面黎昕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学校过几天建校七十周年的晚会，一个班需要出一个节目，咱们班的节目你来排吧。”
我点了下头，刚想说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然后就看到他的脸色好像僵硬了一下，回头对他身后的卫玮说：“我去楼下等你。”
干嘛这是，见鬼了啊。我转过头去一看，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虞涵。
黎昕走过虞涵身边的时候，我听见虞涵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黎昕顿住脚步，“班主任让我过来看看。”
接着他就走了。虞涵就一直看着黎昕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楼道的转角，才慢慢转回身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进病房了。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虞涵已经把第一次给黎昕了，还以为虞涵始终是偷偷喜欢着黎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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