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英雄救美 大赛票10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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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宇可能没听出来我是在骂他，还一直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的，好像我俩还挺熟的一样。
作为一个男生，我估计他是没把刚才的小状况放在心上。
但我放在心上了。现在看见他，除了少许的嫌弃和尴尬之外，更多的是有那么一些害羞。在我的印象中，能让我害羞的事儿不多，这算是印象挺深刻的一件。
下午还有两节化学课，我也没心思上了，回了教室收拾书包就要走。
其实说是收拾书包，也就随便往里面塞几本书做做样子而已。
季宇见我这是要逃课的节奏，坐在我前排的椅子上，撑着下巴问我，“你这就走啦？”然后又低头瞥了一眼我坐着的板凳，眼睛里明显投射出觊觎的目光，“正好给我腾地方了。”
我收拾书包的手一顿，抬起头瞪他，“这座位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把他的书包摆在我面前，做出一副要跟我讨价还价的架势来。我随便瞥了一眼他的书包，耐克的。
在那个年纪，还不知道名牌什么的。只知道男生穿耐克阿迪就算有钱了，一双鞋一身衣服就要成百上千的，觉得真是败家。
季宇一看就属于那种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用金钱收买人。他嬉皮笑脸的跟我说：“要不这样，我给你买一个月的饮料，你把这座位让给我？”
我明白他那点儿小心思，肯定和我一样，觉得这座位是块风水宝地。可在我的认知里，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如果让我因为武力或者金钱屈服，那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然后我还是在心里算了算，一瓶饮料三块钱，一个月按三十天算，那就是九十块钱。一个破座位，就这么值钱？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撑死了也就二三十块。
我背着书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你要是敢趁我不在坐这座位上，下次就不只是折你胳膊这么简单了。”
季宇撇了下嘴，“你敢威胁我？”接着又问，“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了。”我迈开步子往教室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你姓扫，叫扫把星。”
等出了教室，他还在后面嚷嚷。可能是觉得我不认识他特别打击他的自信心，还跟我强调他的名字，“嘿，我叫季宇。记住了嘿！”
在我十四岁的年纪，在一堆倒下的桌椅板凳和教科书里，我稀里糊涂的跟一个素未谋面的男生发生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的名字，叫季宇。
※
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提着书包带站在马路上，这才反应过来我并不知道自己该上哪儿去。
回家？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我爸妈我逃课了么。而且我不想回家，回去了也是听他们吵架，心烦。
想了想，找到一个小卖铺，用公用电话给许园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条件好的最多有个小灵通。我家里条件一般，这种东西根本都不在我思考的范围。
我跟许园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关系，原来家里是一个院的，后来她父母离婚了之后就搬走了。
接电话的是许园她妈，她妈认识我，电话里特别热情，“小凡啊，你找园园啊？”
我也含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阿姨好，我想问问许园要不要一起写作业。”
在大人眼里，我永远是个乖乖女。因为家里的关系，我从小就学的很懂事儿。或者说，是在家长面前装作很懂事。
许园他妈把话筒拿远了一些，喊许园接电话，声音飘飘渺渺的，“小凡叫你去写作业。你看看人家，放假了还是把学习放到第一位。你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玩儿……”
接着又把话筒拿到跟前，声音清楚了很多，“唉，园园不听话，你一定好好说说她。你看她期末考的那点儿分，能上个好高中么……”把许园数落了一通，又笑着说，“好久不见你来家里了，有空过来玩儿啊。”
我连声说好。
离婚之后许园她妈又给她找了一个有钱的后爹，彻底脱离了贫苦生活。说实在的我不喜欢她那个后爹，感觉贼眉鼠眼的。
许园接过电话，我就简简单单说了几个人，“老地方，快点儿。”
许园总跟我抱怨，说她抱养的，我才是她妈亲生的。
我也不屑地答她，“谁让你这么叛逆。”
许园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问我，“胡小凡你好意思说我叛逆？跟你比，我要是叛逆，你就算杀人放火了。”
许园在家长的眼中就是标准的问题少女，因为两家人的关系太熟了，所以见了面总会拿我们两个比较。没办法，谁让她性格太张扬了呢。
老地方，是我们家附近的一个公园，小的时候我俩总上这边儿来玩儿。之后这里变成了我俩的据点，是因为就在我现在坐着的石头旁边的假山上，发生了一件事情。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跟许园来这儿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许园嚷嚷着要爬到假山顶上去。我还算比较冷静，没有跟她一起胡闹。
因为那天刚下过雨，假山上还有青苔，一个不小心，她就掉到湖里去了。
当时给我吓坏了，跑到湖边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许园干着急。后来索性水不深，许园刚好掉在了湖边的位置。有路过的好心人三下两下就把她给拉上来了。
当许园穿着还在淌水的衣服回到家里之后，无疑又挨了她妈的一顿打。事后想想，挺后怕的。万一水深，万一没人救她，那她可能就真的会上A市新闻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了。
后来这件事情让我嘲笑了她好久。
我就坐在公园湖边的石头上，看着小路上溜达着的大爷大妈们，还有领着小孩儿散步的爷爷奶奶。
生活悠闲啊。
许园来的很快，在我身边坐下之后，随手递给我一瓶冰镇饮料。托她那个有钱后爹的福，她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要是换做从前，我跟她可不舍得买几块钱一瓶的饮料。
我也不跟她客气，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小半，折腾了一中午，还真渴了。
偶尔有湖风刮过，把头顶的柳条吹得微微晃动。我感受着冰凉的饮料从喉管流到胃里，然后渗透到每一个毛孔中，身体里的燥热总算被吹散了一些。
“你今天怎么了？”许园用胳膊肘磕我一下，“大姨妈来了流血流的没力气了？”
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回嘴骂她，可我没有。天气热的，我真是打不起精神。
见我不说话，许园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一圈，忽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指着我的衣服说：“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啊？”
我低下头，看着白色的衣服底摆上有一圈皱褶，还有一块块的灰记，继续沉默。
许园不依不饶，又指着我的膝盖说：“你到底干嘛了你？你上的什么课能把自己上成这样？”
她不说我还不觉得，她一说我才觉得膝盖上闷闷的疼。然后才看到上面有一大块黑青，再往下看，脚背上还蹭破了皮。
这时候，季宇在我的世界里，已经与扫把星这三个字完完全全划上了等号。
换做往常，我应该会把今天发生的事儿给许园讲一讲。那个年纪，是很喜欢把自己的故事拿给别人分享的。可这次我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主要是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摸胸上了，挺难以启齿的。
于是我打算转移话题，先是表示出对她不用参加补习班的羡慕，接着吐槽没人性的老师竟然还留作业。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书包卸下来打开翻了翻，发现自己忘记带数学练习册了。
不爱学习归不爱学习，通常情况下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还是按时完成的。更何况，数学老师就是今天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训话的老师，不完成他的作业，打电话告诉家长怎么办。
于是等到下课的点钟，我让许园陪我再去一趟补习班，拿我的数学练习册。
补习班开课的地点，是在一个居民区，把几间地上车库改造成的教室，周围还有好几所中学。
我们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小区里面走出来，打算等人差不多的时候再进去拿书，省的被老师撞见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嘘声。
我跟许园齐齐转头，是几个穿着打扮都挺潮的女孩儿。
许园一回头，脸色就变了一下。接着勾起嘴角，吊儿郎当的挑了下眉，“哟，王璐，你在这儿干嘛呢？”
领头的王璐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个人呼啦啦都走了过来，把我跟许园围在了中间。
那个被叫做王璐的抱着肩膀挑衅的看着许园，画着眼线的眼尾微微眯着，“路是你家的啊，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在那个年纪，初中生化妆，基本上就被归结为“坏女孩儿”这一类人。我跟这种人，没少打过交道。
我瞟了眼王璐，又瞟了一眼围着我们的人，算看出来了。
这就是明明白白找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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