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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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他懂，我也懂。于是他看着我微笑，他说：“好。”
可黎昕就不懂了，他的目光从季宇身上转移到我身上，冷冷地说：“你跟我出来。”
正好，我也有事儿想问他。
于是我跟季宇说：“你好好休息。”就跟黎昕出去了。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黎昕走到离病房很远的位置，站定了脚步。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不过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了当的问，“警察怎么说？”
他摇了下头，“管不了。”
我抿了抿嘴，转身就想走。
黎昕皱眉，拦住我，“你干什么去？”
我紧紧攥着拳头，胸口上下起伏，“我要回去……找他们！”警察不管，我自己管还不行。有些时候，求人确实不如求己。
“人早就跑了，你上哪儿找去！”黎昕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冷静点儿行不行！”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们打了人，反而什么事儿都没有？凭什么我们见义勇为，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原先我还天真的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足以改变社会的不良风气。可到后来，随着岁月的推移。当初青春年少的冲动，早就沉淀在岁月的随波逐流中。于是我们看淡了，也冷漠了。
黎昕伸手攥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我当时还不懂得的道理，“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人性。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天平永远都是倾斜的。如果你想让天平倾斜到你那一边，只有让自己足够强大。”
我有些颓然的坐在长椅上，兀自发愣。幸好季宇伤势不重，如果他今天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敢想。
黎昕也在我旁边坐下，她的声音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突兀的传来，“你知道季宇为什么被学校开除么？”
我愣，“不是因为打架么？”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架么？”
听他这话的意思……
“难道你知道？”话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我仍旧持着怀疑的态度。关于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起因经过，黎昕怎么会知道？
黎昕收回目光，微微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攀住他的肩膀，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说话呀。”
黎昕半边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沉得就像夜晚飘渺的钟声。他说：“我去找过季宇。”
“啊？”我有点儿回不过神来，“什么时候？”
“三月份。”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依娜是四月份结的婚，我是在结婚的前一天我知道了季宇退学的消息。也就是说，三月份的时候，季宇还应该在上学的。
我诧异的问，“你是说你去英国找季宇了？”
“嗯。”黎昕点了下头。
起初听到季宇退学的消息，我是很惊讶的。我感觉他再没有分寸，也不应该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可听黎昕这么说，难道这件事儿还跟他有关？
从他之后的讲述中，我才了解到了当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是黎昕跟我分手之后，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住了跑去英国找季宇了。
季宇本来就看黎昕不爽，这种举动让他更不爽了。一言不合直接就开打了。
用季宇的话说，那就是，“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我听完以后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挺无奈的问黎昕，“你好好的去找季宇干嘛呀？”
黎昕撇了下嘴，声音冷冷的，“你不是跟他在一起了么，就想让他好好照顾你。”
我嘴快，一句话一不留神就从嘴里跑出来了。我说：“我什么时候跟季宇在一起了？”
可能是以为我在狡辩，黎昕终于转过头来，伸手捏住我的脸，咬牙切齿的说：“在大街上都挽上了，还说不是在一起？”
他说的是年前在我拉着季宇逛商场的时候，偶遇他跟徐可心的事儿。他这么说我还不乐意呢。本来吧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翻旧账了，可他既然提起来了，我哪有不问的道理。
我使劲掰开他的手，瞪着他，“你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带着徐可心浓情蜜意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浓情蜜意的了？我是碰她一下了还是怎么了？”黎昕有点儿发怒的意思，“你别转移话题，跟我坦白交代，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唉，这男人要是小心眼儿吧，比女人还厉害。虽然我跟季宇清清白白，可总有那么一些误会，让我俩的关系在黎昕眼里，变得特别复杂。
一来二去，话题越扯越远。一开始是我问他季宇因为打架退学的事儿呢，现在倒是变成了他盘问我了。
“你等会儿！”我一挥手打断了他，我现在需要把这些事儿捋顺了，一件一件来，“你先说，你为什么去找季宇了？”
“刚才不是说过了么，”黎昕的目光有点儿闪烁，“下一个话题。”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最终停留在其中的一种上面。难道是黎昕以为我跟季宇在一起了，然后怕自己离开我之后我会特别伤心难过，于是让季宇好好照顾我？
黎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你？
看他那副有点儿害羞不敢承认的模样，我打算暂时放过她，“好吧，撇开这个不谈。就算你俩打架，那他也不至于退学啊？”
在凌晨一点钟的医院里，我跟黎昕坐在病房外面，可以算是说清楚了这半年多以来的各种误会。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误会我。
关机季宇的退学，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简略点儿来说就是黎昕去找季宇，俩人打起来了。有人上来拉架，季宇的脾气上来了，把他同学也打了。
因为季宇之前也在学校犯过事儿，加上这次情节比较恶劣，就直接被遣返回国了。
听完之后，我心里的愧疚感又增加了一层。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还是赖我呢？
黎昕始终眉头紧锁，等讲完这一段之后，反问我，“现在我说完了，该你了。”
我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你问吧。”
我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黎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说的是，“如果一定让你在我跟季宇之间选一个人，你会选谁？”
曾经在心中，我做过无数次的选择题。可现实生活中，有些事情，不是选A或者选B就能解决问题的。它更像化学中的连锁反应，两种物质的结合可能衍生出许多种结果。
黎昕今天晚上特别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陪着季宇住院让他多想了。我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企图缓和一下气氛，“你发烧了吧。”
他不接话，就直直的看着我。
看来他这个问题，问的相当认真。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
我说：“这样的选择有意义么？”
“你回答我。”
一天折腾下来，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我勉强撑起个笑来，轻轻摇头，“黎昕，你不是那样的人。”
成熟如他，又怎么会做出这么让我为难的事情来？让我在他跟季宇之前选择，还不如让我在他跟我妈之间选来的容易一些。
显然，我肯定会选他。因为我妈永远不会抛弃我。
“我为什么不是那样的人？”他眼睛里流动着淡淡的情愫，并不深沉，却足够感染我，“虞涵，是不是你把我想象的太完美了。但凡是个人，都会介意你跟季宇这种关系。更何况，他是你的蓝颜，又是你高中时候的前任……”
“你等会儿。”我头有点儿晕，“黎昕你今天晚上太莫名其妙了。”
如果他认为，我跟他分手之后就跟季宇在一起了，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点儿都不奇怪。毕竟当时我确实希望他误会，不想让他觉得我始终都过不了他这个坎儿。再加上当时季宇搬到我家里来，正常人确实都会联想点儿什么。
可这怎么又扯上高中了？高中的时候，季宇还陷在各种纠结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而我也始终都处在对黎昕的暗恋中。
这样的两个人，都能让他误会？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算了，过去都过去了。”他微微闭起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不说这些了。”
我轻轻摇头，“还是说清楚吧。”
要不然矛盾会越积越深，终有一天会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那个时候，或许事态就会更加难以控制了。
黎昕合着眼睛，用一只手轻轻揉着额角。
我想黎昕应该是累的，今天刚回A市，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还不知道他公司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父母有没有为难他。这么一堆烂摊子还没有处理完，我这边儿接着又出事儿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是心疼他的。
反正这些话，总会有说的机会。于是我劝他，“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他睁眼反问，“在这儿陪着他么？”
我当然得陪着季宇，出事儿是因为我，这下又知道了他退学也是间接的因为我。我不陪着他，谁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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