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找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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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干笑着说:“他俩的事儿……还得问季宇啊,我也不太清楚。”
季宇他妈又问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她说:“那小宇每天住哪儿啊?”
我现在心里那个后悔啊,我为啥手这么欠非要给季宇他妈打这个电话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我也不好跟他妈说,您儿子被赶出了家门直接就来投奔我了。关键是他妈让我一有季宇的消息就及时通知她,我这不也没告诉她么。
我想了想,犹豫地说:“他……好像是住XX家吧。”
这也不算是骗他妈,因为一开始季宇确实是住在他家的。
他妈哦了一声,我赶紧说:“阿姨,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儿,先不跟您说了。这样,等过几天,您再试着联系联系他。也再跟叔叔好好说一声儿,别再生他的气了,让他回家吧。”
他妈连声答应着,我赶紧把电话挂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季宇这个学校开的出奇的顺利,顺利的我有点儿心惊。等我再问他的时候,他连校址都选好了,就在我家附近。现在只等着总公司的人来考察,然后直接装修开办了。
他选的这个地段,附近的学校特别多。有好几所小学初高中,有的还挺有名气的。
地段好,租金相对就高。
我问季宇,“你投了多少钱?”
季宇说,“四十万吧。”
我一愣,“我问的是你个人。”
季宇说:“啊,是啊。”
我接着问,“钱从哪儿来的?”
季宇说:“借的。”
“跟谁借的?”接着我瞪他,“你是牙膏啊,我挤一下你说一点儿。”
季宇白我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自己的事儿还操心不过来呢。”
我干嘛,我还不是担心他,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啊。然后我不禁联想到了季宇他妈的话,办学校这件事儿,还有他那个学姐,到底靠谱不?
其实这个学校,也算是我看着他开起来的。虽然细节上不太了解,可大体的流程我还是知道的。虽然说整体来看都没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好像还欠缺点儿什么。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儿,让我把这桩顾虑暂且放到一边儿了。
因为没过两天,一一突然找到我家里来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反正就是直接来敲我家的门了。
我想着我是不是也该搬个家啊,省的哪天出门被人泼了硫酸,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当时已经挺晚了,我正叼着牙刷刷牙呢,听到敲门声去开门,一看见来人就愣了。是一一。
一一个子比我矮,抬头看到开门的是我之后,眼睛就红了。握着小拳头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强忍着怒气,“季宇呢?”
我赶紧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含着满嘴泡沫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季宇——”
听到响动,季宇也出来了。看到一一也是一愣,接着皱了下眉,“你干嘛来了?”
我看到一一勉强笑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季宇就有点儿不耐烦的意思,“这不是忙么。”
一一就瞪着眼睛,一个不留神就从那双大眼睛里滚下两行眼泪,指着我说:“忙什么?忙着跟她同居?”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造型,在家里我就穿着一个小吊带,一条短裤,手里还拿着一个牙杯。季宇也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这么乍一看,还确实有点儿同居的样子。
她这么一指我,感觉挺不客气的。季宇就伸手把我拽到他身后,一挥手把她的手打开,“你客气点儿。”
然后一一那个表情,已经不能用受伤两个字来形容了。
其实我是不大喜欢一一的,因为我天生就对那种装的跟白莲花似得姑娘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格,我没有资格去要求全世界的人都按照我的想法来活。
但我可以选择和谁做朋友。从我交的这些朋友就能看出来,比如胡小凡依娜乔苏苏,全都是这种大大咧咧的女汉子。虽然性格不是完全相同,依娜和乔苏苏也多少有点儿柔弱小女人的味道,但办事儿都是绝对敞亮的。
可现在看着一一的那副神情,尤其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受伤难过,不得不说,我心软了。
一一也不去伸手擦眼泪,季宇也没有像电视剧里的男主似得伸手替她擦眼泪,就冷冷的看着她。
一一也看着季宇,喉头哽咽着,“高中的时候也是因为她,这次还是因为她。季宇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有点儿小愧疚。原来高中那件事儿她还记在心里,而且之后我又搅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局。我想这姑娘现在应该要恨死我了。
果然,她看着我的目光就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怨毒。我想要是我,我也怨。我能看出来,一一是真喜欢季宇,而不是因为季宇的家世。
现在的季宇都不单单是没钱了,身上还背着一大堆的外债。其实季宇也是一个挺潮的小伙儿,平时没事儿也爱买买衣服什么的。可自打他住到我家里之后,就几乎没怎么见他去买衣服了。
这种凄苦的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一个人从最初开始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人,姑娘愿意跟着他是一回事儿。而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一个穷光蛋,姑娘还愿意跟着他,又是另一回事儿。后者那才是真爱啊。
因为她会体会到那种从有钱到没钱的落差,那是一种挺难过的滋味儿。这种滋味儿,是我切身体会到的。
从前我家里也不算是如何有钱,可我爹妈好歹没有亏待过我,也算是衣食不缺的。可当我爸的单位出事儿之后,那会儿我连油都加不起。去普通的商场买件儿衣服都得想半天,看看钱还够这个月吃饭的么。
一一又转头看着我,声音挺冷清的问我,“你爱他么?”
我噎了噎,觉得这小丫头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她可能还误会着,我跟季宇是情侣关系。
我刚要表示出我无法理解她的问题,可忽然就感觉到季宇也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这下我就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爱这个字,有好多种理解,有亲人的爱,有朋友的爱,还有情人之间的爱。我能明白一一这样问我,肯定是最后一种。可我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该说爱还是不爱。
其实我的犹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就听见一一冷笑了一声,对我说:“可我爱他,爱到能为他去死,你信么?”
我心里一颤,赶紧说:“姑娘你千万别。”
这种话,完全触到了季宇的底线。果然,他立马皱起了眉,拉着我就往家里走,边走边说:“别管她,你就让她去死。”
我明白季宇最讨厌女人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不管一一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不担心。因为人在冲动的时候,真的会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季宇这话可能是真的打击到她了,一一又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阵儿,接着一转身跑了。
季宇还拉着我,随手就要关上门。我又看了看电梯间,一咬牙把季宇甩开,也追了出去。边追边想,万一她要是真出什么事儿,谁付得起责?
我赶紧从楼梯追下去,在楼道口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一你等等。”
她使劲儿一甩手,把我甩的一个趔趄。我这会儿也顾不上发火了,冲上去继续拉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得想想你爸妈啊。你要真出点儿什么事儿他俩怎么办?”
一一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在不在乎我。”
我舒了一口气,可现在也不敢再刺激她了,怕她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解释,“季宇就是因为没地方去了,所以才住在我家。”
一一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那他为什么不住别人家?”
这个问题确实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说:“因为住我家方便啊,我家就我一个人……”
一一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我比不了。”
我就琢磨,倒不是我高看自己,那确实是比不了啊。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在青春这条渐行渐远的路上几乎见证了彼此每一次的喜怒哀乐。这是只有朋友之间才能做到的事情。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谢谢你总是陪我分享,不能跟情人说的话……”那是高中的时候季宇听过的一首歌,听完之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来跟我分享,“虞涵你觉不觉得这就是在说咱们两个?”
我有一瞬间的晃神儿,就听一一继续说:“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可他对我从来都是爱搭不理的。那我就等他吧,终于等到他有一天什么都没了。我想,我在这种时候愿意陪在他身边,他一定很感动的。可我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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