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味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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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瑛见到燕灵和十姨娘在那鲤鱼池边上不知聊些什么，暗暗骂道：“敏儿那吃里扒外的东西！”
孙黎冷眼瞧着，只言道：“顾燕灵也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能躲过我们这么多的明刀暗箭……”
“她现在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敢和孙家和薛家作对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孙瑛讥讽着。
“姐姐还是慎言为好。上次就差点被二表弟……”孙黎搭过孙瑛的肩，耐心提醒道。
孙瑛却是一把甩开她的手，一脸失望，言语严厉道：“你长这么大，怎么性子却越发谨小慎微，流于畏缩了呢！”言罢便朝鲤鱼池走去。
燕灵与六姨娘走下亭子，两人停在鲤鱼池的池岸边。
“呦，表姐和十姨娘在讲些什么体己话呢？”孙瑛学着敏儿嚣张时的声气问道。
十姨娘却是收敛不少，特意朝孙瑛边上靠了靠，恭敬地回道：“妾身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姨娘，又怎么能和大小姐说体己话，这有失了小姐的身份……”
“她有把自己当成过是小姐吗？”孙瑛见身旁又没有其他人，便是更加放心大胆，她突然伸手抓过燕灵的右手，手腕上新得的凤血镯，艳红如血。
孙瑛晃着燕灵的手腕，轻蔑地对十姨娘说道：“她那狐媚人的伎俩比你们这些做妾的都不知道高明多少……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野的时候，从哪个妓院里偷学来的……”
“表小姐，说的是呢……妾身也是这么觉得的……”十姨娘迎合孙瑛的话说。却也四下望着有没有旁人在。
“你也记得你自己是个妾啊……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呢……是她太贱，还是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呢……”孙瑛却是连同十姨娘一同讽刺道。只见燕灵脸色略带着病态，毫无反抗之力。她内心也是窃喜。这回可没人能救得了她。
“表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啊？”孙瑛见燕灵接近池边，正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掉进池子成个落汤鸡最好。于是，心也是跟着提起来。她眼光直射阴谋的光，仿佛就能将燕灵逼下池子里。
她正想着燕灵一脚踏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顾燕灵停住了脚步，不再走了。
她明明已是摇摇欲坠了。孙瑛抬眼与燕灵对视。
“我只想说……表妹说话还是这么粗鲁刻薄，到底是谁天生只有泼妇的骨，却偏偏要顶着小姐的皮，贻笑大方呢？”燕灵此时嘴边显出一丝笑意。
“你……”孙瑛从未如此厌恶一个人的笑意。她也是轻哼一声，咬牙轻言道：“你就去池子里去掰扯吧！”言罢便是狠狠一推，却是推了空。
燕灵不知何时灵巧一侧身，已是退到一旁。
留在孙瑛面前的是结了冰的湖面。而孙瑛便是直直地倒了下去。
孙瑛一时也是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是有人伸手突然抓住她的手，孙瑛跟着惯性便是在池边转了一圈，赫然发现拽自己的人是顾燕灵。
孙瑛惊慌的瞳仁中，是燕灵清丽的面容。见自己获救了，轻轻舒了一口气。却听见……
“这是野种对表小姐你的警告。”燕灵淡淡一句。
孙瑛尚未反应过来，燕灵却是轻甩开她的手。
孙瑛的瞳孔猛缩。“噗通”一声，便是四溅的冰冷池水。
“救命啊！”孙瑛因为呛水和刺骨的寒意而在池中四面扑腾着，池间的残荷跟着摆动，本是清澈的池水一时搅起了污泥，浑浊一片。
“来人啊！表小姐为了救大小姐落水了！”此时十姨娘带头喊道。渐渐引来各种丫头婆子和小厮。急忙着把孙瑛从池子里捞出来。一时这个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丞相府。
远处的孙黎瞧见了这一幕。一旁的宝儿问她：“小姐，不去救大表小姐吗？”
“怎么救？本就是她自己蠢，看不清敌人真正的实力，还一味叫嚣……”孙黎怯怯地讲完她真实的想法，转身离去。
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孙瑛从池子里出来便是湿透了全身，满是污泥，瑟瑟发抖。等到被人扶回南苑，梳洗整理干净以后，已是黄昏时辰。
“姑母！”孙瑛在孙氏的怀里抽泣着，把自己手上撞到的暗流伤痕晾给孙氏看，本是雪藕一般的胳膊平白多了鲜红的血痕，令看得人哪能不心疼。
“叫燕灵丫头进来！”孙氏带着呵斥的意味下命令道。
燕灵此时神情颇是担忧，眼睛显得无辜清澈。刚一进去便问道：“二表妹可好些了吗？姐姐我可是担心紧呢……”
“你不要这样假惺惺的站在这里……分明就是你……分明就是你……”孙瑛情绪激动，拉着孙氏胳膊，瞪眼直指着燕灵，仿佛是死尸还魂重生前来指认凶手的气势。
“分明就是我什么？”燕灵柔声问道。
“分明就是你……见死不救！”孙瑛一边指着燕灵一边抽泣着。
“见死不救？表妹，我不过是一个与你差不多年岁的丫头，你要我怎么救？”燕灵反问道，“重跳下河吗？我本就是你救上来的呀……”
“你！”孙瑛也是愣住了，自己要救她，自己巴不得害她下十八层地狱！
“表妹这么疑惑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表妹不是救我，而是要害我不成？”燕灵上前，用冰冷的双手覆住孙瑛愤怒指着自己的手。“若不是表妹你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坠入池中……难不成是表妹你本想故意推我入河，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跌进了池子里吗？”
孙瑛气的浑身打颤。瞧着燕灵的一双眸子莹然若水，事情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的轻视不屑。
孙氏瞧着燕灵缺少血色的脸色，想她不过是做困兽之斗。倒也不忍心苛责于她。孙氏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慈爱之情，“燕灵丫头你能没事真的是太好了……瑛儿这里你不必担心先回去休息吧……”
“谢母亲体恤女儿。”燕灵感激地谢道，转头对孙瑛说：“表妹定要好好休息……平心静气才利于养伤啊！可不要辜负表姐我的一番好意。”
“姑母！”孙瑛拉着孙氏，眼睁睁瞧着燕灵毫发无损，甚至未受任何责骂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燕灵刚走，此时孙黎步入房中，支开了所有的丫头婆子。来到孙瑛的床边。
孙瑛泪流不止，一脸的委屈苦闷。
“够了！”孙氏深吸一口气，向孙瑛解释道：“没必要为了一口气，破坏了大局……”
“这个顾燕灵实在太可恶了！”孙瑛咬着下唇说道。
“她中毒已深，活不了几些时候。你又何苦和一个死人置气呢？”孙氏说这话里外都透着欢心。
“幸好，还有薛国公府给我们撑腰。”孙瑛想到这里才顺过一口气，“她打死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她的皂粉里下毒……”
“到底还是外祖母疼我，表侄表侄女还把我当做亲人看待……想我孙家当年是何等风光……”孙氏一时感慨道。
“姑母！”孙瑛安慰道：“姑母现在仍是丞相嫡妻，御封正一品的诰命夫人。那是多少风光的事情……何况只要薛家没有倒，便是我们孙家还有振兴的希望！”
孙氏点点头，到底还是孙瑛像自己。孙氏瞅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的孙黎，问道：“黎儿，莫要伤感。一切都在姑母的掌握之中……”
孙黎微笑着，怯生地说道：“黎儿，只怕世事难料，终归有所变数……毕竟这几番的计谋都没有得逞……”
孙氏全当做没有听见。孙黎也不再说言。看来她不得不为自己谋划前程，找好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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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黑，燕灵提着灯，这时未出南苑，而是去到燕韫的屋外。
只隔着灯光瞧见他在用功的身影。燕灵对比着身影，觉得好像比上次瞧见的高了些，嘴角不仅露出些许笑意。
燕灵伸手想要去触碰那清秀的影子，指尖却是在快触碰到窗面的时候，硬生生止住了。一咬牙，便是收回手，转身打算离去。
“姐姐！”岂料，门自己开了。
传来他的唤声。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样叫自己。那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燕灵背负了十年的责任，也是燕灵与这人世的唯一牵引。
转身那许久未见的少年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仿佛是被神灵之手雕琢过的少年，那双眼睛亮如星子，扑进燕灵怀里。
“韫儿……”燕灵本有很多很多要对他说，到头也只剩下这两个字。燕灵也回抱这他，彼此亲昵，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良久，燕韫才肯放开她。对着她笑。
燕灵却伸手指尖轻轻触碰他颈间耳后的一道浅疤。
“我没事！”燕韫拦下燕灵的手，眼眸流光溢彩：“我决不允许有人说姐姐的坏话。因为你是上苍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一个你……”
“傻瓜，你才是上苍赐给我的礼物才对……”燕灵轻抚燕韫的脸颊，“对不起，我……”
“我真的没事，再苦的日子我们都已度过，何况这几个碎嘴姑子的刁难呢？”燕韫笑着说道。
“韫儿，再等等。我一定把你接回来。”
“好，我等你来。”<!--章节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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