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因果

　　楚霖谣在楚霖歌伸手捂自己嘴的那一刻其实声线已经降下来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被到处宣扬的。

　　“你今日知道了，下次就不要盯着她看了。”楚霖歌把手从楚霖谣的嘴上取下来，叮嘱道。

　　楚霖谣头点的就像是啄木鸟一样。

　　楚霖歌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扑哧”一下掌不住笑出来：“也没叫你刻意不去理她，平常心就好。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楚霖谣想起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很难把她想成一个有精神障碍的人，嘴里下意识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的呢？”

　　楚霖歌淡淡的叹口气，楚林天还是沉默不语。

　　“难道，是咱家里的人制造的意外？”楚霖谣猜测道，这个猜测让她后脊发凉。

　　“怎么可能。”楚林天率先出声，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她当时明明就在跟前，现在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楚霖歌也觉得奇怪，楚霖谣自从来京城之后就好奇怪，对任何事都很好奇，任何事。

　　“那时候，除了林宇哥哥，我们都在的。”楚霖歌慢慢开口说道。

　　回忆就像是打开的匣子，楚霖谣终于看到了这件事的起因。

　　不过是女孩儿家的游戏，谁都没想过会出这样的事。那年，楚霖谣不过十岁，和杜夕月等人在自家的宅院里玩耍，扮家家酒。杜夕月是美丽的新娘子，楚霖谣是小丫鬟。

　　正在玩闹的时候，楚林天和秦寻双也来了，还有一个小女孩是和他们一起来的，确切的说是跟着秦寻双来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慕晚郡主陆云妆，是先皇的胞妹初久公主的嫡亲孙女，其夫家便是辰国赫赫有名的第一世家。

　　虽然不是在朝为官多年的家族，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家族。因为它是自辰国见过就存在了的，陆府的第一人是伴着太祖皇帝大侠江山，立下赫赫战功的战神陆谦。

　　可惜这位战神却不喜欢高官厚禄，待天下大定便辞官，只在京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个富贵闲人，太祖也堆起颇为厚待，赐陆府的人一块金牌，只要辰国在一日，便允许陆府的人享受皇恩一日。

　　再睡这位初久公主，这位公主一生为皇室做出了巨大贡献，就连先皇坐上皇位也与这位公主有莫大的关系，深得先皇信赖。

　　来的人正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年仅七岁时皇上便封其为慕晚郡主。

　　她跟着秦寻双等人来得楚府，看见女孩子们都在玩耍，便也要留在此处玩耍。一开始大家都还算和睦。后来，楚霖歌被徐氏喊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是因为所有人都向这边奔来了。

　　杜夕月落水了！

　　楚霖谣站在一边吓得直哭，根本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杜夕月被救上来之后，人就开始精神恍惚了，整日的做着郎骑竹马来的梦，不曾醒来。

　　这个青梅竹马竟然是秦寻双。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霖谣太小，根本解释不清楚。

　　当时楚林宇和秦寻双在不远处，待听到陆云妆的呼喊声赶过来的时候，杜夕月已经在水中沉沉浮浮了，赶忙跳下水去将人救上来。

　　救上来之时，已经是馒满头满脸的鲜血，不知道磕在了哪里，睁开眼之后，只是双眼发直的望着救她上来的人，终究昏死过去。

　　自那以后，杜夕月神智就不正常了。

　　“霖谣，你可还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楚霖歌淡淡问道。

　　“还问她这些做什么，她那时候那么小，她连神志不清这回事都忘了。”楚林宇听楚霖歌询问，再看楚霖谣一脸茫然，说道。

　　“我犹记得那天的事，总觉得并非失足落水那么简单。”楚霖歌叹口气，细想那一日慕晚郡主的表现未免太过了。

　　那天的陆云妆小脸苍白，很显然是惊吓过度的样子。又听楚霖谣语焉不详的说两人隐隐争吵，那慕晚郡主是他们家里的掌上明珠，谁不知道她的刁蛮任性？又何时见她怕谁出事怕成那个样子的？

　　这位郡主，生的讨喜，聪敏灵慧，很得长辈的疼爱，因而性子骄纵。若说她是因为杜夕月掉下去就怕成那样，楚霖歌自然是不相信的。

　　除非————杜夕月落水和她有关！

　　可是，自从杜夕月在楚府出事之后，竟是疯疯癫癫起来。她身体本就怯弱多病，这下更是落了病根，竟是渐渐成了京城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后，杜大人调遣离京，渐渐才平息下去。

　　要说杜夕月病的最糊涂的那段时间，竟是家里人谁也不认得，独独认得秦寻双！

　　一个大姑娘家，发疯倒也罢了，竟然整日家的念着一个男子的名。

　　至于楚林宇，则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就在杜府一行人离京后不久，秦寻双在他母妃的生辰宴会上和慕晚郡主在自家王府的对话来，远远地看见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秦寻双面色铁青，陆云妆跺脚离开，脸上似有泪痕。

　　楚林天本是去寻秦寻双的，隐隐约约只听见陆云妆压抑怒气的声音：“她疯了又怎样？是我将她推下水的又怎么样，谁叫她不知廉耻，还对寻双哥哥存着那样的心思？”

　　秦寻双气极，竟是不顾女子脸面当场甩袖离开。

　　楚林天当时只是一个小少年，也没多想，只是这件事难免在他心里记挂着。后来，和秦寻双两人倾谈时，才在秦寻双嘴里听到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这也是他不希望楚霖谣和秦寻双走的太近的原因。

　　这两年，初久公主不在京城，据说是在汾城休养。汾城，是辰国西南的一座小城，那里环境宜人，很适合休养，陆云妆作为初九公主最疼爱的素女，自然要去陪伴。再加上，虽然陆府的名头不小，但是都不在朝为官，所楚霖谣倒也没怎么听说过，于是楚霖谣在京城这两年也未见到这位刁蛮任性的慕晚郡主，连听说也没有听说过。

　　楚霖谣听着自己兄姐的诉说，想起那日在宫中秦潋墨、秦芷云、秦寻双说起这件事之时的举动，心下了然，只怕不只有楚霖歌有这个猜测，这件事所有的纹路都已经清晰，只是缺少一个证据。

　　因为没有证据，对方又是郡主，身份高贵，不好前去逼问，所以杜府的人只好忍气吞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杜府会和楚家渐行渐远，因为杜夕月是在楚府出事的，却只能这样作罢。

　　想当年，杜夕月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因身体较弱时常有病，能平安养大已属不易，却没想到临了出了这样的事，所以也不能怪杜府的人和楚家的人渐行渐远了。

　　楚霖谣觉得，她忽然能理解楚太傅的心情了。

　　“所幸，夕月姐姐看起来好了很多，而且那个慕晚郡主也不在京中。”楚霖谣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就说这话未免太早，陆云妆不几日也要进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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