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巴黎 11
（十一）
他是她的谁呢？
哪怕只是白天的那一眼，也是印象深刻。
陆恒把窗帘拉上，走到书桌旁拍了拍在奋发图强的吕沁和林翔宇的肩，说：“你们先做题，我出去一下。”
吕沁和林翔宇两人纷纷点头，继续沉溺在学海无涯中。
三楼，费太太在打扫卫生，正好整理出来一袋垃圾。
陆恒在垃圾旁停留了一下，提起垃圾袋，说：“费太太，我去倒垃圾。”
看着手中的垃圾，他终于更有理由的出了门。
垃圾箱实际上就在底楼的门口，很便捷，但陆恒却偏偏绕过了一大段路到咖啡馆前穿过马路，又故意绕过宋凝去更远的那个扔。
将垃圾袋塞进垃圾箱里后，陆恒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像是在下定什么主意。
终于，他挪了挪脚步当作巧合的走向宋凝和林锦延。
过去的短路，陆恒瞥了眼林锦延，只是几秒的注意，却对他的容貌及其记住。长得确实算好看，丰神俊朗，长身玉立。
“刚才有你的电话。”
陆恒平淡的扫过林锦延，到宋凝的目光里。
宋凝摸了摸口袋，手机还真是没有带下来。
“好的，我等下上去。”
陆恒走了几步，又别过身：“好像挺急的，打了好几个。”
宋凝看着林锦延，没等她说出再见，他假装无谓的说：“你快上去吧。”
“那你呢？”
“我回酒店。”
也妥，宋凝点头，与其告别。
林锦延留意了眼陆恒，然后对宋凝道：“晚安。”
......
回家的路实际上非常短暂，两人却走得路漫漫。
再不说话就会死吧。
这诡异的气氛缠身。
宋凝从袋子里拿出提拉米苏递给陆恒：“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买了提拉米苏。”
陆恒淡淡的瞄了眼被透明盒子罩住的蛋糕，说：“我喜欢草莓味的。”
宋凝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的感觉。
草莓味？
难道男的真的都喜欢草莓味？
她把他还未接的提拉米苏放回了袋子里：“那我去买吧。”
她也是十分固执的，说了就要去买。
身影还未穿到明亮处，被有力的手拉了回去。
“算了，提拉米苏也不错。”
“蛋糕店很近的......”
他停了下来，放下她的手：“宋凝！”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原本想说：宋凝，你看不出来我在故意刁难你吗？
可是怎么忍心呢。
黑夜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无话不说变成了沉默寡言。
“天太冷了，我们回家吧。”
宋凝“嗯”一声，想再说什么，陆恒已经走了。
回到吕沁的房间，手机就放在床上。
宋凝拿过手机，按亮屏幕，并没有未接来电。
她疑惑的看着陆恒，陆恒解释：“可能看错手机了。”
宋凝又看向床上的另外两只手机，一个是吕沁的，一个是林翔宇的，外表一模一样。
“没关系。”她说。
陆恒疲倦的一笑：“早点休息。”然后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像是在把两个人推得更远了。
第二天晨清，天未亮，宋凝起了床，开始沿着路边慢跑，没有目的。
霓虹灯光与暗蓝色天光的结合，清冷的极具诗意，还冒着一点雾气。
经过了一晚上的沉淀，她的心情还不够清澈，想到他也总是没有根源的胡思乱想。每每这个时候，她只想运动起来，因为只有运动可以让她专心的平静下来。
在不知名的路上不知跑了多久，她身边超上一个人，与她并肩。是陆恒。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装，额头前绑了发带，比平常的成熟感清爽了太多，只是他的心情看起来比平时冷漠了许多。
宋凝心里既惊又喜，这样的场景，期待过。
刚想打招呼，高大的身影划过了她。
是视而不见吗？
她停了一下，又很快追上。
这一次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能因为无名的距离感又让他跑掉，她总不能总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被其他事情所困扰所以才心情不好所以才对她不得已的冷淡。
奇怪，真的好在意他的感受。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她赶忙拉住他的手腕一个健步到他面前，他来不及刹车，胸膛是她的满怀，重重的敲击感。
噗通噗通，心跳很快。
是他心脏的速度。
但是傻瓜，这是运动后才会有节奏，而不是也像她一样内心激动着。
她从感受中抽身，低着头。
是脸红了吧，遇见他，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俯着她：“有事吗？”
她让道：“没事。”
最终，她还是被这零下的气息冻住，没有了勇气。
他屏了屏气，原来他两都是这样的不善解释，他不问，她也不会问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误会，他们都习惯沉默和逃避。
算了。
没有征兆的，他说：“昨晚的蛋糕味道不对。”
“啊？”宋凝抬起头，两只圆圆的眼睛更加的圆了。
他不冷不热的说：“过期了。”
他的话题也确实是奇怪。
为此，宋凝好惭愧，她买东西哪有看保质期的习惯，说到底还是太信任别人了。
他又说：“你最好去关心下你男朋友，问问他的情况如何。”
“？”宋凝讷讷的说：“我没有男朋友。”
“昨天那个？”
“哦，林锦延，我大学同学。”
宋凝想，至于前男友什么的，就一概省略吧。
果然，这个回答真的是非常令人满意，那一刻，陆恒的脸上掠过一现夷愉，又抚平波澜。
但他仍故意傲慢：“嗯。那你最好去关心下你的......”他想了想，说：“老同学。”
“先不说他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现在肚子还难受吗？”
这样的关心，是受宠若惊的。
他矜持着：“我没事。”
“真的吗？如果还难受的话，我有药。”
他隐着快撑破的笑容，继而平静的说：“我没事，别担心。好了，我要继续跑步了。”
转身，他嘴角抿起一道月牙般的弧度。
她赶紧跟上：“一起。”
......
路过塞纳河的时候，阳光稍微刺破了积云的天，两人在河岸边渐渐收敛变成散步。宋凝满脸通红汗流浃背，摸摸颈部，空的？！
毛巾忘带了......
到底还是早上精神状态太差，平常本就丢三落四的习惯再次升级。
环视四周，她在看有没有便利店。
就在这时，她的脖子上挂上了一条还带有余温的干毛巾。
愕然，她将毛巾拉下，拿在手里，对着陆恒。
“给你用。”
“那你呢？”
“我习惯有汗的感觉。”
宋凝诧异：“陆恒，难道你不是处女座？”
陆恒眉心一锁：“谁说我是处女座？”
至少，以前的种种，宋凝自以为罢了。
宋凝以笑缓尴。
“我去附近便利店买包纸巾就可以解决。”
宋凝还是希望把毛巾物归原主。
陆恒看着毛巾。
她怎么还是不懂呢？
他撩过毛巾直接盖到了她的脸上，是霸气的。
随之，宋凝感受到了一双大手正在□□她的脸，动作并不重，相反很温柔，轻轻的按压擦拭，细微入至。
很明显的，某人的身子发软的往后一倒。
内心独白：好霸道好霸道啊......可是，好喜欢好喜欢......
毛巾从脸上抽开，某人还在神游状态。
“你的脸好红。”陆恒露骨的揭破。
某人仍不在状态，颤音说：“太......热.....了......”
啊，被这男人味电倒了。
......
品尝了巴黎味道的早餐后，两人回家了。宋凝大概是每一步都走得飞快，看到房间的门就立在眼前，她飞快的打开进入，理智的是她还晓得用后脑勺说再见。
怎么会那么的紧张呢？在他身边的每一分一秒。
她晃晃脑袋冲进淋浴房冲澡。
冲了澡，一身轻，还洗了个头，全身香喷喷的。随手她拿起干毛巾坐到床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莫名的，她又想起了陆恒替自己擦汗时的场景，她在原地傻笑了很久，直到一通电话的来临，打断了遐想。
接起电话，打开免提，是林锦延。
“今天我路过一家影咖的时候，看到有《LaBoum》。”
宋凝擦头发的动作停止了几秒钟，又三心二意的继续。
“我已经买好入场券了，下午四点半的，你不用很快的回答我。”
他知道也许她会拒绝。
他的语气也因此变得忧伤：“总之我等你。”
宋凝将毛巾放在了一边。
都买来了，如果不去是不是很不尽人意？
如果拒绝，会不会显得自己其实是还在计较过去？
反复思量，她说：“地点在哪里，到时候我过去。”
林锦延万万没想到她会轻松的同意，他激动的想将手中抽着的烟熄灭，不料转反了烟头，手心一烫，无声的“啊”了一声。不过他也已经顾不得关心自己的手心是否受伤，他振奋的说：“下午四点！我来你楼下接你！”
“好。”
想起陆恒吃到过期的蛋糕的事情，宋凝有种想要逃避责任而胆怯的问：“对了，昨晚的蛋糕......你吃了吗？”
“吃了，怎么了？”
“肚子还好吧？”
“肚子？”
咦，林锦延听上去好好的。
宋凝继续没底气的说：“蛋糕好像过期了......”
林锦延特地从还没倒掉的垃圾桶里捡回包装，看了看，说：“没有过期啊。”
宋凝楞，难道只是因为陆恒的运气差？
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
临近下午四点，宋凝慢条斯理的下楼。
陆恒刚好外出回来，两人在拐角的楼梯不约而见。
“去干嘛？”
“林锦延约我看电影。”
陆恒“哦”一声，上楼。
宋凝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这时，他回过头来：“祝你约会愉快。”
她来不及解释什么，他已经穿上了楼层。
费太太家门口，林锦延坐在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车窗摇下，对着宋凝灿烂的笑着。
一时间，宋凝匆匆的脚步渐行渐慢，她望着林锦延，有些出了神。
今天的他，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某一天。那天的林锦延在宋凝的教室门口等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容，那天的天气也和今日十分相似，阴天，有风，男生的笑容代替了不见的阳光。多年后，原来他还能有这样的感觉。
林锦延下车，替宋凝开了副驾座的车门，驾驶座上，是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林锦延说：“我想每天送你一朵玫瑰，凑齐999天。”
宋凝问：“为什么是999天？”
林锦延说”“因为这样你就会有999朵玫瑰，它的花语是无尽的爱。而我相信999天的时间，某一天你一定会重新爱上我。”
确实是甜言蜜语，只是她早已经不是那种渴望轰轰烈烈的小女孩。
“谢谢，不过一朵就够了。”
“你不喜欢？”
“很浪漫。”
是的，只是很浪漫。
这时，不宽的楼梯，陆恒款款而来。
绕过车子，他走到他们身边：“你去哪个影院？”
“‘罗蒙码’。”
“方便的话带我一程。”
“你也去那边？看电影？”
“是的，你几点？”
“四点半开场。”
“刚好，我也是。”
“......”
四点半？“罗蒙码”？也太巧了吧！
宋凝对陆恒没有警戒和猜忌，便邀请说：“上车吧。”
陆恒看着林锦延：“不打扰吧？”
林锦延虽怀疑陆恒可能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但为了展现自己的大男人风度，他热情的说：“不亦乐乎。”
陆恒对他感谢的一笑，三人齐齐上车。
......
林锦延开着车，却分心的时刻透过后视镜留意着后面的陆恒。他对陆恒是有印象的，昨晚叫宋凝回去的那个人。想到他们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林锦延的不安全感也就上来了。
“陆先生是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吗？”
林锦延的这个问题一出，宋凝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紧张着陆恒的回答。
陆恒看了眼后视镜，正好对上林锦延的目光，两人都绅士的笑了笑。
陆恒说：“一影孤枝。”
宋凝不由的心宽了。
“难道陆先生没有女朋友吗？”
“是的。”
“奇了怪了，像陆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不乏有很多姑娘喜欢才对。”
“林先生看错我了，我这个人向来缘浅。”
林锦延笑了笑：“陆先生千万别这样说，想必陆先生的眼光很高吧。”
陆恒看了眼宋凝，又转向窗外的风景，云淡风轻的：“随缘。”
林锦延没了话，转回视线专心的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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