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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巴黎 2


  (二)

  暧昧的灯光下,淡淡的酒气下,宋凝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陆恒,没有过多的形容。她小声的念着,表情一变,记住了。

  沿着高脚椅转了转身子,她左手搭在桌子上拖着脑袋,好奇起他的故事,她说:“陆恒,你对法语好像很熟知,你生活在这里吗?”

  他的声音沉沉的:“因为会和一些巴黎人牵扯到生意上的事情,就去专门学了法语。”

  她轻轻的点着头:“我觉得法语好难学,不过我现在也很后悔当初的放弃。”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她也认理的笑笑,举起手中的红酒杯,与他手中的轻轻一碰,微微颔首,一饮而尽。

  他自然的饮了口酒,问:“那你呢?和巴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也许他是随便问的,她却触动。

  她说:“我想成为巴黎。”

  这句话,她无需经过思考,答的洒脱。

  酒杯碰撞的小声音,酒色的小晃动,以及她变了语气的话,无不让他不注意。他将杯中酒一口吞下,空杯落在咖啡色的桌面上,他的指尖在酒杯壁上敲了几下,像是有着其他的思绪,静默片刻,他转头望着她,问:“为什么?”

  她的嘴角动了动,浅浅一笑,说:“其实我是一只囚禁之鸟,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挣破鸟笼,就在昨天,我终于做到了,我放下了一切安稳的、可能不受伤害的现状,我带上了我那不怎么灵活的翅膀,用力的飞走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你喜欢巴黎?”

  宋凝低下头来,是那自由太来之不易,笑中已包含了泪光。她说:“我爱巴黎,它是我心中一直渴望的自由与浪漫。”

  一定是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真心的话了,陆恒的心中难免会有所感触。他的手往桌旁动了动,也许是想拿张纸巾替她挡挡眸中的薄雾,但是,手往外挪了几毫米,也没有继续了,转手拿起杯子,做了喝酒的动作。

  而她的侧脸,仿佛在沉溺于这晃动在交错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酒杯里,那已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酒色,总之,一定是很迷人才让她此时的眼眸那样的流光溢彩。

  他将酒杯重新落下,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语气很释然的样子,同样很潇洒,似乎这样就能隐藏心中那一楚悲凉。他说:“如果你是囚禁之鸟,那我就是潜海巨龙。”

  “潜海巨龙?”

  “我在找机会一飞冲天,海洋是我修炼的地方,天空是我自由翱翔的世界。”

  不知是他在逗自己笑所以举一反三,抑或是他也是在这个柔情的夜晚真情流露,她觉得他有意思起来了。她说:“我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多数活动的地方都是......”她指了指上空,笑说:“天空。”

  他也孩子般的往上看了看,明明是木制的天花板,竟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天空,那里白天是一望无云的蓝天,晚上是有点点繁星作伴的黑夜。

  他说那里可真好。

  一杯杯志同道合起来的酒落肚,午夜的钟声敲响,酒吧里的人们还未有散去的意思,一切都如夜刚开始时的模样。

  也许她以为自己不会醉在这个初识的酒吧里,更不会醉在这个初识的人面前。但或许是彼此都认为对方是第二天醒来不会再遇到的陌生人,所以聊到深处,忘乎所有。

  无铺垫的,她说:“陆恒,你看过《午夜巴黎》吗?是一部很不错的电影。”

  他说:“看过。”

  她的眼神迷离起来:“十二点了,我猜马车要来了,有菲茨杰拉德夫妇,有达利,有毕加索,还有我喜欢的海明威。”

  “可是事实是没有马车,也没有菲茨杰拉德夫妇、达利、毕加索,还有海明威。”

  她的眼睛眯了眯,转了转四周终于找到了门的位置,她说:“你敢跟我走吗?海明威先生已经在外面等我了,我想给你看看他的尊荣,以免你说我是在吹牛。”

  起初他以为她并没有醉,还想着她酒量好,因为他见过很多人醉后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可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要不是她的表达愈发的离谱,她的痕迹不容被发现。

  他默默无语,起身去付钱。紧跟着,她脚步不稳的站了起来,趁他不注意期间,她又抓起一杯酒灌了下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下。

  只是这一杯下去,她更加的迷迷糊糊,走路也七倒八歪了。

  此时酒吧门口的街道,路很宽,人很少,大家都还在酒吧里享受这个巴黎不夜城。冰凉的夜风吹来,将宋凝的裙摆吹得飘舞。她发出“嘶”的喊冷声后突然乐呵呵的对陆恒说:“我不冷。”转瞬又端庄雅致的站着,望着空旷的路的尽头,等待着什么。

  他知道所谓的海明威根本不会来,更知道她是醉的产生幻觉,现下,将她送回住处是最好的决定,而不是真的在原地干等。他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宋凝食指戳着自己的脸颊,迟钝了半晌后,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排小白牙整齐的排列着:“我住巴黎圣母院啊,你不认识我吗?我很有名的。”

  他觉得有趣起来,故意问:“你是谁?”

  她不满的看着他,说:“我是雨果呀。”

  他被她弄得忍俊不禁,深呼吸调整下气息,他又问:“你知道现在是哪个世纪吗?”

  果不其然,她一脸看到傻子的表情说:“十九世纪啊。”

  他双手叉腰逗的乐洋洋。

  不远处,车光闪了闪,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款款而来。宋凝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不少,全身细胞都活跃起来,她的双腿在原地按耐不住的跳动着。

  车子恰好因为她的挥手以为需要什么帮忙而停下,车主摇下车窗。

  宋凝望着车主说:“海明威先生,你好!”

  车主不得其解,表示听不懂中文。

  陆恒用法语表达了他的这位朋友喝醉了,车主了然,摇上车窗将车开走。透过后视镜,眼看着那个醉酒的姑娘就要追上来了,车主一踩油门,加速前进,消失在拐角。

  宋凝受打击了,就那样停在路中央,双眼沮丧,呆若木鸡似得。陆恒上前将其拽到了路边的安全位置,然后继续追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谁知她仍不死心,说:“抱歉陆恒,刚才是我看错了,那不是海明威先生,我猜下一辆就是海明威先生的车。”

  陆恒抵了抵腮帮,看来今晚是要在路边度过了?

  ......

  夜越来越深,凉风吹得人意犹未尽,人潮散去又来。

  路边的店门前,陆恒坐在地上靠着店面的石砖,右手面是仍在高谈论阔无止休的姑娘。她明明很迷糊,讲的话却很清楚,她能从《巴黎圣母院》的故事讲到法国电影《LaBoum

  》,又从《LaBoum》聊到《et》,而他居然都很耐心的听她说完。

  彼时,气温越来越低,他们的衣服都太薄,而他也实在困了,他说:“你带护照了吗?”

  她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既然你始终没有办法想起自己住在哪里,我只能帮你在外面开个房间。”

  她手一扬:“不用。”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麻烦你了,送我回这里。”

  为了能够放肆的行走,出门前宋凝让费太太给她写了法文的家中地址,好供迷路时可以找回家用。此时此刻,还真的是帮了个大忙。

  陆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酒醒了?

  下一秒,她脑袋一倾,倒在了他肩上。

  .....

  第二天早上,晨光入室。

  宋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还疼得厉害。

  眼前,是明亮的一片,天花板、水晶灯......这环境怎么那么眼熟?

  宋凝“哗”的扑开被子,目瞪口呆。

  “我是......怎么回来的?”

  这对一个每次醉后都能忘记过程的人来说是一个未解之谜。

  洗漱完后,宋凝没心没肺的赶去餐厅,只是这楼梯刚下来,又是一行人目光的集中。

  她......又迟到了。

  还好这一次可没有人等她吃饭了,所以她也不难为情了,自然的坐了下来。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练就点厚脸皮功还是需要的。

  刚准备拿起筷子,吕沁咯咯咯的偷笑着,靠近她小声的说着:“姐姐,昨晚我都看到了。”

  莫名其妙的开头,宋凝很似心虚:“看到什么了?”

  吕沁指了指餐桌对坐的方向:“你和陆恒哥哥是一起回来的。”

  餐桌上,陆恒平静的剥着鸡蛋,就坐在宋凝的对面。

  宋凝的手一软勺子掉在地上,还好是地毯所以没有尴尬的掉落声。她赶忙弯腰捡起勺子送去厨房换了一只,回来后,陆恒恰好看着她,对她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剥鸡蛋。

  宋凝窘迫,只是一晚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陌生人变成......

  “昨晚我是走回来的吗?”

  第一次,宋凝如此的紧张一个过程。

  吕沁鬼灵精怪的很,不放弃任何一个细节,一副八卦会长的锋芒展露。昨晚她和林翔宇也出去野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陆恒和宋凝,当时陆恒是抱着宋凝回来的,宋凝在他怀里睡着了。只是她问陆恒往往是问不出什么因果来,憋着一口心气的她只能找宋凝寻求答案,否则她肯定会因得不到正解而寝食难安的。现在,看来时机到了,真相只有一个!

  吕沁说:“宋凝姐,你是在陆恒哥怀里回来的。”

  “......”

  怎么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宋凝捂捂脸,感觉颜面无存了,在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怀里回来......

  她在想,她什么时候可以这样的随便了?

  陆恒会不会认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吕沁侧了侧身子,不引起关注的继续小声问:“宋凝姐,其实你和陆恒哥之前就认识吧?”

  “不认识啊。”

  难道推测有误?吕沁不放弃的又问:“你真不是因为陆恒哥才来的巴黎?”

  至少她觉得没有人会在一座城市旅游游一个月,而昨晚亲眼所见......

  “我发誓,在昨天之前我并不认识他。”

  “那昨晚......”

  “那是个意外。”

  ......

  奇怪气氛的早餐后,宽阔的空间里,突然只剩下了两个人——宋凝、陆恒。

  费先生去上班了,费太太送最小的孩子去学校了,吕沁和林翔宇也一起结伴去等校车了。

  餐桌前,陆恒开始收拾碗筷,宋凝也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收拾。只不过她十分的三心二意,因为她正探着脑袋看着他,仔细的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颗毛孔。他被盯得不自在,一个转身将收集好的碗送到洗碗台,背影说:“我洗碗你擦干挂碗。”

  宋凝忙跟上,笨拙的将碗筷摆在灶台上。

  他洗好一口碗,将碗递给她,说:“那就麻烦你了。”

  她说不麻烦,手指划着挂在壁勾上五颜六色的抹布,不知道是哪一条。

  他伸手错过她的指腹拿下那条明黄色的洗碗布,递到她手里。

  她捏着手中的洗碗布,说:“你对这里好像很了解。”

  他说:“费先生夫妻与我父母是多年好友,我来巴黎的时候都会住在这里。”

  她轻声“哦”了一声:“所以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他瞥了眼她:“你没有一点印象吗?”

  她摇头:“事实就是这样的。”

  他一笑:“是我送你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也住这里?”

  “那张纸......”他原本想复原过程,又觉得说太多她也都不记得了,便从简化:“我发现了你那张写有住址的纸条,所以就送你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好巧。”

  他漾起淡淡笑容:“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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