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上杉大将为何认为，您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本呢？"
苏墨冷静地说道，声音虽低沉却掷地有声："若是我军战败，您可否保证织田信长能善待我的部队，放过我大明的子民？"
"这......先生言之有理，此乃亡国之战，一切手段无过火之嫌。"
上杉谦信紧握双拳，咬牙道："是我的天真害了自己。"
"您的天真，其实是幸运的庇佑。"
"不然，您现在已化作亡灵。"
苏墨轻轻拂动衣袖，淡然而决绝："平生所嗜，便是斩那自称霸王之奸贼。"
上杉谦信沉默不语，面露沉思。
"你不算狡诈的霸王，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如若您真在乎部下的黎民，只会屈膝求存，以全力守护生活。"
"毕竟，只有你在意他们，无人会在意他们生死。"
"可惜，面对无法征服之敌，你想的唯有死亡来解脱一切。"
苏墨摇头："死亡有何难哉？只需一割喉颈，谁都能行此举动。"
"你说得没错，我......我愧对他们给予的信任。"
上杉谦信满面汗水，诚实地承认："面对绝望，生存下去确比死去艰难。"
"因此，这只是个简单的抉择。"
"你是想成为东瀛的至强者，还是要赴死呢？"
苏墨拔出腰间黄金剑，放置在实木桌案上，把机会给了面前之人。
若对方不懂得珍视，他也会从容接受结果。
但在这一刻，他也只能除去上杉谦信。
"我......"
上杉谦信神情变幻，心中纠结不已。
"大人刚才提到，由姑娘担任天皇兼任幕府大将军……"
直江爱略作犹豫，开口问道："下官想知道，大人此举的真实用意何在？"
"告诉你也无妨。"
"既然织田信长发动全国精锐进犯大明，我当然不会任其安心回到东瀛。"
"只是，我大明天子体恤日本人民，不愿斩尽杀绝。"
"而且我也认为，杀伐百万百姓，以血海尸山应对千秋浩劫，非长久之策。"
苏墨从容道："于是有此一议。"
起初，苏墨的确思考过将全体日本人杀个精光。
然而转念一想，千秋浩劫本身就是流血的劫难。
杀伐过度正符合如来等神只的心愿。
全球的秩序也有可能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动。
更何况如今的大清和民国并不对樱花国抱有深深的世仇大恨...
明朝与日本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那地步。
铲除海盗，抵御侵略，理所应当。
让日本俯首称臣，成为明朝的属国，岁岁朝贡，互开贸易...
这也是应有之义。
然而要率军攻城掠国...
不说耗资人力物力。
光从感情的角度，杨廷和、王琼等人就觉得"不至于"。
既然大家不愿，苏墨也不再负担这巨大的因果。
再说，世上的问题，主要仍是"落后便被挨打"。
就算没有倭寇，没有八国联军。
其他外敌一样能将大明王朝打垮。
岂能一个一个灭了？
再者，如果要防患于未然的话...
苏墨认为此时处理掉建奴女真人这个隐患更为紧要。
"原来如此！"
直江爱略微思考，鼓起勇气继续："大人认为其他大名和重臣都是暴君野心家，唯独姑娘心怀仁义，所以才打算扶她上位……"
直江爱说到这里，表情凝固，话也说不下去了。
实话直说就是想让上杉谦信成为"傀儡天皇"了。
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直接提出来...
还是有些伤感情的。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苏墨点头，坦诚回应。
"幕府大将军之位倒还好解决……"
"天皇身为天照大神的后代，既是神道教的最高领袖，亦是日本的象征。"
直江爱纠结地道："自神武天皇以来，世代单传，从未改变，姑娘是上杉家族之主，与皇室血脉无关……"
"按照神道教的规定，确实是世世代代继承吗？"
苏墨一笑："如此说来，若有外人登基为天皇，是否天皇的权威就会削弱许多？"
"这个...应该是的..."
直江爱恍然大悟："大人准备……"
"保持世俗的权利便可，不必与那些神明牵扯过多的关系。"
"特别是你们那个极端崇尚天照大神的神道教……"
苏墨淡淡一语："这种重视血脉、阶级分明，以人为神的信仰体系，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您要支持我为天皇，是要消除天皇的神圣性及其血脉说法吗？"
上杉谦信眉心蹙起，面色露出怒意："先生这样策划，意欲何为？"
"倘若大明胜利，织田信长之流都将长眠此处。"
"日本境内将无人再能与您匹敌。"
苏墨目光睥睨："你可以借此良机，破旧立新，清除千年积弊，众生平等有何不可？"
"众生平等？"
上杉谦信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她本怒容满面，打算玉石俱焚。
但听见苏墨最后几句话...
上杉谦信脸上怒气烟消云散，露出憧憬之色，仿佛若有所思。
"战后，秀秀的师傅会随你返回东瀛，宣扬魔君一脉的信仰。"
"届时，将其立为国教便是。"
"魔君一脉的观念并不复杂。"
"其精髓不过是'魔渡众生，众生平等'八个字。"
苏墨摆手："你被捕这段时间可以和她多聊聊。"
尽管答应魔君试一试"众生平等"的理念。
但这想法过于超前，苏墨深深怀疑最初的魔君步白素贞根本不知这词意味着什么。
别说是封建制度下的明朝了。
就算是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
也无法真正做到阶级差异的消失。
能做到相对平等，构建起各阶层上升的通道已是不易。
要消除出身差异，实现"机会平等"甚至是"绝对平等"...
若不提那些令人沮丧的"步子迈得太快容易扯到蛋"的话语，
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苏墨也希望看看魔君究竟能捣鼓出些什么。
放在大明，这种拍脑袋决定必定会祸国殃民。
但若用日本来做实验的话...
对于苏墨来说，损失不大。
话又说回来，这就是一场社会实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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