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来皇帝和怡红院头牌8
“这些是一些金银俗物,你看着和守门太监换些实用的,别委屈了自己。”
“灵儿年前刚生了个女儿,和先头的云小子正好配个‘好’字。有赵家你外祖父和舅舅看护着,皇帝不会对灵儿和她的孩子做什么的,你就放心吧。”
闵欢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看着底下破旧茅草屋外姨侄两个相亲相爱的场景。
一个是稳坐六宫的继任皇后、一个是被罚守皇陵的废太子,在破烂茅草屋前会面,还真是可歌可泣的姨侄情!
“姨母,姨母大恩傅煜没齿难忘。”
作为皇帝最大的孩子,已经二十五岁的傅煜即使穿着一身麻布衣裳也难掩其风华气度,对着皇后深深拜下,直把皇后感动得泣不成声。
傅煜好像是九岁快十岁的时候被贬到皇陵来的吧,想了想同样妍丽活泼的二公主傅奇灵和自己这张雌雄莫辨的妖艳脸蛋,闵欢点点头。
赵家血脉真的不错,能生出这双优秀儿女的先皇后定然也是个叫人难以忘怀的,怪不得呢。
怪不得,皇后对傅奇灵、傅煜亲如自己的孩子,而亲生的傅欢却是严厉多于慈爱。
怪不得,皇后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从一个事事不闻不问的闲散皇后到逼着原主夺嫡的疯狂模样。
这其中,怕就是傅煜的悲惨,或者是先皇后的死,让皇后一直耿耿于怀吧。
这般想着,底下叙旧的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姨母,七弟近来可好?”傅煜扶着皇后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亲自为她倒了杯清水。
“还好,这个孩子只要不惹事就是好的了。”皇后接过略显寒酸的茶碗,也不嫌弃,微微抿了一口,看到傅煜低头落寞的模样又心疼不已,“怎么了煜儿?”
傅煜暗哑着声音,听起来悲伤极了:“七弟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原想着七弟也是赵家所出,会被父皇厌弃,侄儿还担忧了很久。”
“那皮猴子,隔三差五就把皇宫闹个人仰马翻的才肯罢休,皇帝又偏宠她。本宫只希望她能领个封地,离这些世俗喧嚣远远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皇后自言自语道,手中的茶碗转了多少圈都没有送到嘴边。
“只听姨母的描述便觉得七弟是个活泼可爱的好孩子,只可惜我受困于这方寸之地不得动弹,不然也想见一见素未谋面的七弟。”傅煜声音越发低沉,眼中有泪光闪烁。
“煜儿,都怪姨母无用。”皇后只觉得无比痛心,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的落泪,“你且再忍耐几年,等欢儿领了封地,本宫便向皇帝求情,让你随欢儿一同去。到时候,有了欢儿护着……”
傅煜听着皇后的恳恳言辞,知道这是她一个后宫妇人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可是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与痛苦,岂是一个隐姓埋名活在弟弟庇佑下的后半生就能化解的吗?
傅煜直直地跪在皇后面前,对方惊讶地停下了自己的话,起身连忙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傅煜固执地轻轻推开。
“姨母,您用什么法子能让父皇放过我?”傅煜哽咽着声音说,倔强的模样直直刺痛皇后的心。
“本宫,本宫……”
“赵家已被父皇打压得再无出头之日,梅贵妃顾家不过是一个只会挥舞棒子的,却将拥有丹书铁券的赵家死死压在身|下!赵家表兄弟是碌碌无为还是壮志难酬?表姊妹们不得嫁高门,远亲近朋更是对赵家避之不及!
如今,赵家还有什么值得父皇动摇心思的?只有姨母您的后位啊!
若是侄儿没猜错的话,姨母是想等七弟未来安稳后便用后位向父皇换取侄儿的安稳,可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一无所有的赵家还有出头之日吗?
七弟、灵儿妹妹和赵家又真的能在虎视眈眈、狼子野心的顾家和傅烨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吗?!
姨母,您可还记得昔日赵家的门庭若市、繁华茂盛?!”
“本宫……”皇后无力地摊坐在石凳子上,凳子的冰凉却不及她心中冒出的寒意。
是啊,当一个缩头皇后太久,她都快忘了作为赵家二小姐的无限风光了。
傅煜见皇后被触动,便继续劝说,头重重磕在冰冷生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姨母,”再抬头,傅煜额间便出现了一道血渍,眼神却是格外明亮,“您是中宫,七弟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样顺理成章的名分是顾家、傅烨求之不得的。也只有七弟登上了那个位置,赵家才能洗清冤屈,我的母后才能在九泉之下阖眼啊!”
“可是欢儿她,她……”皇后被傅煜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得无比慌张,想起闵欢的特殊更是连连摇头。
在树梢上聚精会神看着的闵欢终于从心塞中感受到了一丝欣慰,好歹这个皇后还记得傅欢是个小姑娘。
傅煜却会错了意,以为皇后觉得闵欢不堪重负,又加了一把火进去:“姨母,七弟还小,您好好教导并不会比傅烨差的!
再说了坐上那个位置后七弟只需守成便好,外祖父和舅舅们一定会帮助七弟的!等到洗清冤屈,侄儿便可光明正大地回京,到时候侄儿定会拼尽全力辅佐七弟,姨母您也可效仿前朝的慕太后垂帘听政!”
“可,可……”
“姨母,您还在犹豫什么?”傅煜神色艾艾,“难道您真的要亲眼看着赵家败落吗?是,他们现在是不敢动赵家。那等到外祖父百年之后呢,等到舅舅们百年之后呢?
那个时候,灵儿妹妹的一双儿女、七弟的孩子们,他们身为皇族后裔又该如何自处?赵家后辈,您的外甥、外甥女们的孩子们又该如何寻求生机?
若不拼一把寻求这份生机,侄儿就算是落入无间地狱也无脸面对为了赵家安危而一根白绫了却生命的母后、您思念尊敬的赵家大小姐赵思弦!”
傅煜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直直戳进皇后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里,让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
为堂姐而哭、为赵家而哭、为傅欢而哭……
闵欢听着皇后压抑无比的哭声,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明月,突然想起她上午让喜鹊从厨房那拿了顾言川最喜欢吃的甜糕准备等顾言川去她那玩的时候吃,可是下午两人却是不欢而散。
也不知道喜鹊有没有记得把那甜糕送去给顾言川,要是今天不吃的话明天就不能吃了。
“煜儿,你说得对,本宫会让欢儿护住赵家的。”
皇后哭了很久,朗朗清风明月下,在赵家和傅欢之间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闵欢看着上方瞬间黯淡了不少的白团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能吃就不吃了吧。
——
已经是五更了,天也有些蒙蒙亮,顾言川躲在草垛后面被滴落的晨露激得清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顾言川看向不远处的营帐,眉头紧皱。
殿下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吗?
奇怪,究竟有事情需要殿下花了一个晚上在外面?为何殿下不与他说?
正当顾言川焦虑不安之时,忽然瞥见一道身影鬼魅般从营帐后方消失了。顾言川精神一矩,连忙赶到营帐后面,发现一道隐藏极深的细缝。
顾言川刚想顺着闵欢刚刚走的那个细缝钻进去,就听到闵欢主仆二人低声对话。
“……殿下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好喜鹊,你一晚上都没睡吗?放心吧,快去休息,接下来你让小德子来守着就行……厨房炖些鲜笋,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殿下惯会做这些叫奴婢们担心的事,算了,今天白日就说殿下不舒服,不见客?”
“嗯,你快去睡觉吧,不用在这里伺候本殿了。”
“那……顾二公子来也不见吗?”
“嗯,都不见行了吧。好喜鹊,快去休息吧,本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晚了。”
“殿下说话什么时候算话过,奴婢只盼着殿下能顺遂健康……”
“谁?”
闵欢警觉地掀开营帐,余光中瞥见一片红色袍角,心中微滞。
“殿下有人吗?”身后传来喜鹊压低的声音,闵欢回过神,将裂开的细缝用柜子挡住。
“没有。”
——
昏暗的烛光下,闵欢补上山水画上的最后一笔,松了一口气。
小腹那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闵欢褪了外衣躺在床上,看着逐渐明亮的帐篷顶发呆。
已经弄明白皇后的转变,如果没猜错的话,皇后之后就要扶持闵欢去夺嫡。
而因为闵欢这些年的动作,这条夺嫡路上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条阻碍便是男主傅烨,一个深受皇帝器重、朝民爱戴的皇子,母族更是拥有兵权、天子近臣的将军府。
不出意外,皇后要对付傅烨,闵欢闭上了眼睛。
既然如此,与其让皇后对男主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还不如闵欢亲自动手。至少这样,闵欢才能把握住全局。
闵欢盘算了一下自己拥有的势力,明面上的喜鹊和小德子早就投靠了闵欢,其余宫人都是皇后的爪牙;暗地里,闵欢在这十年间也发展了一批皇后所不知的势力,毕竟,中宫之子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的。
至于顾言川,以及至今与她相处还相安无事的男主傅烨。
等一切阴谋算计浮出水面的时候,就该是他们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了吧。
哦对了,赵家和皇后也要保全下去,这是原主希望的……
昏昏沉沉间,闵欢睡了过去。
……
“……娘娘要见殿下,殿下何时才能醒?”
“殿下身体不适……”
模模糊糊间,有隐隐约约忽近忽远的声音陆续传来,本就睡不安稳的闵欢猛然惊醒。
“小德子,外面是何人?”
“殿下,”小德子掀开床帘,低声回道,“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长存公公,娘娘想让殿下去说话。”
闵欢坐起,挥了挥手让小德子先退出去。
“知道了,去告诉长存公公,本殿梳洗一下便去。”
闵欢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
皇后这也太积极了点吧,连晌午都没过就开始,估计也没多少休息。
——
“欢儿,快来母后这里坐。”皇后拍了拍身侧的座椅,示意闵欢坐过去。
闵欢被突然温柔起来的皇后惊了一瞬,不过还是依照皇后所言温和无害地走过去坐到皇后身边。
“今日身体好些了吗?”皇后眼下的疲倦连脂粉都掩盖不住,强行扯开一个笑容,却不知其中慢慢含着的都是苦涩。
“回母后的话,儿臣身体早好了,今日就能出去狩猎!”闵欢佯装没看到,按照自己顽劣性子迫不及待地回道,看起来就是一个生了病还贪玩的小孩子。
“对了,母后不是还说要儿臣去见见齐家姐姐吗?总是呆在营帐内是见不到的。”
皇后抚摸闵欢的手僵了一瞬,继而艰难地说道:“不用见什么齐家姑娘了,欢儿,你愿意听母后的话吗?”
“自然,母后说什么欢儿便会做什么!”闵欢懵懵懂懂地说道。
皇后看着闵欢不知事的模样,想到日后要做的事情,心里就如同刀搅。可是按照煜儿所言,如果不走这条路的话,欢儿就算封了王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欢儿,那我们不要这样贪玩了好吗?”皇后神色哀哀,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与痛苦,“欢儿,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母子永无活路……”
闵欢被皇后搂在怀里,明白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让皇后不像原剧情那般冷酷无情,一个怯弱畏缩的孩子和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终究是不同的。
至少,皇后会愿意与闵欢说起她的想法,就算无论哪一次,皇后都选择放弃她的女儿。
闵欢听皇后颤声低语着赵家的困境,呢喃的声音像是说给闵欢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母后,儿臣知道了,若这是母后所希望的,儿臣愿意去争一争、夺一夺。”
皇后听着怀里孩子这样说,眼中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傅欢那个内敛的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闵欢替她说了出来。
傅欢并不在意皇位,她只在乎她的母亲,只想得到母亲的认可与关怀。
大病一场,骊朝的七皇子不该再是懵懂稚童,她的性子该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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