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茂镇04
轻飘飘几句话下去，嘲讽技能满分。
缩脖子大叔本来得意中带点挑剔的脸瞬间被气歪了，气得说话嘴都在抖，“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戳到大叔的痛点了？”谢欢惊讶捂嘴，丝毫没有诚意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呀，早知道我就委婉些了呢。”
“你这样像话吗！你怎么跟长辈说的话！”缩脖子大叔拿起旁边拐杖，拍得震天响。
谢欢毫无负担站起身来，彻底无视他，语气轻松，“我们进去小卖部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冯曼他们点点头，一同进了小卖部。
留下那位大爷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旁边婶子象征性安慰他几句，然后瞄他们几人的背影，头聚在一块小声说话，脸上表情生动极了。
冯曼回头看见这形景，莫名觉得有点可怕，吐槽道：“真是地球不爆炸，他们不八卦。怎么就这么闲。”
田萍赞同，“他们好奇心真重。而且重男轻女太气人了！”刚才欢姐怼得真好。
谢欢走在前面，掀开门口厚重帘子走进去，小卖部空间不大，光线昏暗。
听到动静，里面走出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露出和蔼笑容，“你们想买点什么？我这一个老婆子开的店，也没什么好东西，别嫌弃。”
这位就是陈婆了，看上去岁数很大，至少有七十岁的样子。虽然脸上由于岁月皱纹丛生，但眼睛却依旧明亮。
她拉开灯，屋里亮堂了些。里面货架上放着饼干辣条等零食，还有各种调料。底下摆着几个框子，里面放着不多的蔬菜和肉。
“想要买点菜回家做饭。”田萍觉得陈婆人很慈祥，她蹲下身认真挑选菜。
陈婆在一边给出意见，“菠菜放到现在都不新鲜了。秋天干燥，山药润阴回去熬点粥好喝着呢。”
田萍照着她的建议挑菜。
冯曼脸都气鼓鼓的，此时依旧觉得气不过，“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们女生啊？真当他儿子是个宝？”
陈婆朝这边看来，深深叹口气，“是外面那群人说的话吧？别在意那些乱嚼舌根的言论，你们都是好孩子。”
“是啊，刚见面两分钟，就恨不得将整个家底都抛光。来的路上也是，连正在干活的都要跑到门口拉着我们问东问西，回答了还不让我们走。”汤磊压根没见过那仗势。
“不理他们就好。这村子里的人嘴太碎了。”陈婆苍老的容颜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
她不愿多说关于这些事，转而继续帮田萍选成色好的菜。
谢欢对做饭这方面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什么菜好，她去货架上挑了些小女孩喜欢的零食和文具。
心里在想，“嘴碎”这个词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公交车一时心软的大叔嘴里说的。
村里的人确实嘴碎，从他们刚才出来见到的一路人除了陈婆全都是探究八卦多舌，让人心里不耐烦。
田萍这时和陆周挑好了要买的菜，陈婆在加起来算账。谢欢将自己选的东西放上去，没等她算完就掏出两张钞票递给陈婆。
“阿婆，这么大岁数还开店不容易，多的您收下自己攒着。”
陈婆吃了一惊，连连摆手想要塞回去，但谢欢已经使眼色和其他人迅速拎着东西走了。
已经到吃饭的点，槐树下的那几位早回家去了。
他们到家后，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田萍拎着菜第一个奔向厨房，她来副本还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这下终于可以在她熟悉的地方一展身手。
谢欢放下零食文具紧随其他人其后进了厨房。
田萍在煮着粥，谢欢舀水洗碗筷盘子。只是水缸实在小，煮了粥再洗碗筷居然就不够了，只能从外面再挑水进来。
谢欢注意到在小水缸底部周围有一痕迹持久的大圆圈，仿佛这里原来放着一个较大的缸。
使用的时间应该还很久，才能在地面上留下这种痕迹。
众人齐心协力下，很快两菜一粥就做好，山药粥，西红柿鸡蛋，芹菜炒香肠。色香味俱全。
汤磊深吸空气中的香味，陶醉说道：“可算正经能吃上一顿饭了。”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曾康龙背着一背篓的柴，干了一天活，他面色疲惫不堪，手里牵着年幼的女儿们。
相对他身上风尘仆仆，几个女孩身上干净得很，双手嫩净。
曾瑶进屋抬起头要打招呼，率先就看到桌子上一袋子吃的，眼神亮了亮，悄悄抿抿嘴唇。
二妹曾莉要活泼一点，她在院里就闻到了菜香味，小跑着到桌前，使劲嗅鼻子，“好香。”
曾康龙满脸感激，感慨道，“你们之前都给了那么多住宿费，我没让你们吃上好的伙食，反而给我们做起饭来了。”
“快来吃吧，大叔。一会儿该凉了。”汤磊大大咧咧招呼。
曾康龙点点头，给女儿们洗了手然后一起吃饭，给她们夹着鸡蛋香肠。
吃过饭后曾康龙又去劈柴了，曾瑶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写着作业。
谢欢拿自己在小卖部买来的纯牛奶快速热了一下，倒在杯子里，先拿给了曾莉曾婷婷，她们欢天喜地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
然后谢欢坐在曾瑶身边，将手里牛奶推过去，“味道还不错，你快尝尝。”
曾瑶拘谨端起杯子，温热牛奶下肚，身体都暖了一些，她抬眼望着谢欢，“姐姐你人真好。”
眼睛水汪汪，清澈黑白分明。
曾瑶喝完继续认真做作业，谢欢在她有不会的地方时耐心辅导她。
深秋夜里气温总是冷的，灶台底下还烧着火，田萍打哈欠烤火，觉得这时谢欢面对小孩子看上去很有耐心，不像平时冷冷。
“姐姐，语文要求背诵篇课文，你跟我去院子听我背吗？”曾瑶拿起本书抱在怀里问谢欢。
“当然可以。”谢欢欣然同意，和曾瑶一起出去。
院里刮着风，谢欢挡在风口，“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我说？”她刚才一眼就看出她的真正目的。
曾瑶纠结抬起头，带着几分犹豫，“其实上午我回来拿卷子在外面听到了几句话，是关于我爸爸妈妈的。”
“我妈妈怎么了？”她小小年纪面容却染上忧伤。
谢欢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有几分不忍，不想将她妈妈死于非命的事实告诉她，摸摸她的头，“没什么。只是白天偶然看到你和爸妈的合照，觉得你妈妈长得好看，你五官随了丁婶。”
“真的吗？”曾瑶有几分怀疑。
但她没完全听到他们对话，只是几句。但看到谢欢确认点头，她放下心来。
小孩的情绪变得很快。
曾瑶马上开心起来，拉着谢欢衣袖，絮叨叨她小时候的事，“爸妈以前对我特别好，晚上会给我讲故事，还会抱着我睡。”
“后来二妹三妹出生，我很开心，多了两个小玩伴。爸妈也很喜欢两个妹妹。但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不高兴，在家老是摆脸色，还发脾气。”
谢欢没有打断她，静静听下去。
“爷爷好像很不喜欢两个妹妹，让妈妈再生个小弟弟，但妈妈不愿意。他们就总是吵架，甚至妈妈还摔东西。”曾瑶脸上露出沮丧之色。
“后来有一天就突然什么事都变了。妈妈去世，爷爷也搬走了，就剩下爸爸和我们三姐妹。”
谢欢揉揉她的头，轻声问道，“你们名字是不是爷爷给起的？”
婷婷，还是女字旁的婷，不就是希望女孩停止的意思吗？
“嗯。”曾瑶点点头。
“我还记得妈妈去世前一天，爷爷都还在和妈妈吵架，就在厨房，声音特别大，我都睡不着觉。然后突然就安静了一会儿，接着爸爸又和爷爷吵了起来。”
曾瑶深深叹了口气，面带难过。
谢欢看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就经历这么多痛苦，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瑶瑶，天晚了，快回屋睡觉喽！”曾康龙从屋里喊来一声。
曾瑶应道，小孩情绪去得也很快，她朝谢欢道晚安就回屋去了。
很快小卧室灯光熄灭。
玩家们的屋里反而灯火明亮，大家坐在铺上互相讨论说着话。
这时一股熟悉的寒意袭来，地面升起一片寒谭，女鬼还是以昨天那种形式，乌黑头发在水里聚集成人形。
谢欢心里突然生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发质看上去不错，没准真是个做拖把的好材质？
算了，谢欢随即自己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应该不怎么好用。
其他人表现也很镇静，丝毫没有第一天晚的反应，瞥了一眼就扭过头。
完全没有给一个丁兰关于女鬼的尊重。
女鬼拨开头发，正要将面孔扭曲五官放大，却发现没一个人看她。
甚至只有汤磊好心朝她打了个招呼，“来了婶子。”
丁兰：？怎么回事？这群人为什么这么无视她？
她憋气，努力阴森森说道：“线索找到了没有？没有我可是会让你们来我的。”
面容惨白无血色，整个人都透着冻人的寒冷。
“婶子，你是不是叫丁兰？你看这照片是你吗？”田萍拿着照片小心翼翼离她有一定距离。
变成鬼真可怕，会消除回忆，还会泯灭一部分人性。眼前瘦削可怖的女人和照片上善良笑容简直两模两样。
田萍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
女鬼张牙舞爪的动作一顿，待看清照片，她一把抢了过去紧紧盯着，失魂落魄，眼珠眨都不眨，“这……这是我？这是我！这个孩子是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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