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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的出生是个错误


“啪”

        枪响过后,胸口的红色蔓延开来,从裙摆爬到白色的石板上,她软绵绵地侧倒在地,周围哭喊谩骂声一片,她只觉得吵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两块相互依偎的巨石。

        天地间,她在此刻寻到归宿。

        眼前的景象逐渐迷离,她的嘴角浮现浅浅笑意。

        13年前……

        滴答--滴答--

        声音渐渐急促

        “咚咚——咚咚——”

        外面哗啦啦的热闹起来,南浦的嘴角扬了扬,上方有片熟悉的阴影压过来。红唇微启,露出一口糯米牙,扑到在阴影的怀中,仰起头讥讽道:“怎么,老巫婆也肯放你来?”

        安轻轻推开她,揉了揉南浦黑亮的直发:“不管怎么说,维多利亚也是你妈妈,别叫她老巫婆。”一向以沉稳优雅著称的伯爵,此时在这个七岁的娃娃面前却一脸无奈。

        南浦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捋顺被揉乱的青丝,满不在乎并熟练地再次强调:“我可从没把她当成妈妈。”

        房间里一片沉默,氛围也随乌云的聚集胶着起来。

        安刚要说什么来打破这沉闷,好看的唇微启,哪知南浦一回头就带着三月春风的微笑,仰起头,水汪汪的看着安细长的蓝眸,撒娇道:“安,下雨了哎,陪我出去走走嘛”“拜托啦~”明明是请求的口吻,手上却已不由分说的拽起礼服的一角向外走。

        “好好好,那也得等我拿把伞吧”安又败下阵来,南浦目无焦距的望向窗外,落寞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一闪而过,带不带伞没什么要紧的,自己偶尔也偷偷跑出去淋雨。

        下了阁楼,转过几个楼梯拐角,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教士修女,住在教堂这种事总归无法避免。迎面而来的信徒们都对他们报以真诚的微笑,南浦和安嘴角微扬以示回应,他们相互依偎着,像街上所有慈爱的父女一样。

        南浦曾多次向安抱怨,她不想住在教堂,不想整天对着基督像,更不想看着来来往往虔诚的基督徒们,她怕主真的存在,那她一定是被主遗弃了的。

        安作为一位保守的贵族,自小就信仰天主教,你很难要求他对与天主教教义大相径庭的新教产生好感,尽管它正蓬勃的发展着。

        每当安提出要给南浦另寻一个住处时,她又皱着眉头摆着那双白嫩嫩的小手作罢,弄得安很是莫名其妙。

        他承认南浦不同于寻常孩子,尽管她有时候表现的与寻常孩子一样粘人,但总在不经意间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敌意,像只自卫的小刺猬,细想来总让人生出莫名的酸楚。

        南浦的忧郁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南浦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

        南浦的亲生父亲不是安,是某国□□老大--诺,那年诺到英国做鸦片生意,安奉国王之命要将他和他的弟兄们秘密处决。但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在得到消息后,在距离安要动手一个钟头的时候,派人将他的夫人“维多利亚”作为人质,谁知安假意谈判,深入内部后,带着随从大开杀戒,看到手足弟兄一个个倒在地上,诺受到沉重的打击,一时间仇恨的怒火迷了心智,誓必让奥古斯丁家族背负不可磨灭的耻辱。当安一脚踹开门,看到妻子衣衫不整的被诺压在身下,他红着眼立马将诺的脑袋射穿,诺就那样直挺挺的倒在维多利亚身上,死不瞑目,维多利亚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可能命运觉得不够刺激,又和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维多利亚怀孕了。

        更令人头疼的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了结这个错误,出于对妻子的愧疚以及对天主教教条的尊敬,安最终决定反对维多利亚堕胎。

        可上帝知道,安枕头底下的堕胎药在无数个夜里拿出来又放下。

        于是南浦降生了……

        她作为一个耻辱,时时提醒着安和维多利亚曾经发生了什么。

        安自然是不会告诉南浦这些的,这是前两天她从亚当那里得知的。

        没有亲生父亲的疼爱,没有母亲的照顾,甚至被自己的母亲深深厌恶着,但还好,安对南浦是有求必应,几近溺爱。虽然她不知道这种疼爱出于什么原因,但这对她来说好比掉进深井里的绳子,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这,就够了。

        雨越下越大,天边轰隆隆,雷声不断,乌云中似乎有只困兽咆哮,抬起锋利的爪子将天空撕出一道道口子,一下又一下,刺骨的渗人。

        南浦紧紧贴着安的大腿,似乎有些不甘心,踮起脚,使尽浑身力气,她那可爱的小脑袋也只能够到安的腰。

        察觉到这小妮子的举动,安弯下腰一把将小丫头抱起,宠溺的说:“作为一个淑女,怎么能把裙子弄脏呢?”南浦扑倒在安的怀里,贪婪的嗅着蔷薇香,眼眶微微泛湿。

        安:“怕了?”

        南浦点点头又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时候不早了,老巫婆和蓝该等急了。”

        蓝是安的亲生儿子,刚两岁。

        南浦在亚当的陪伴下曾偷偷跟着安到奥古斯丁家族的府邸,那个男孩子墨蓝色的头发像极了安,粉唇贝齿和白嫩嫩的小脸又继承维多利亚的丽质,最令人难忘的便是那湖蓝色的双眸,清澈的像布达拉宫上方的天空。

        布达拉宫,南浦并没去过,但安曾给她看过那张油画,只一眼便沦陷:五色的经幡在空中摇动,神圣的布达拉宫沐浴在落日熔金下,坐落在山腰上,若隐若现。山下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山上是令人眩晕的天蓝色,是自由的颜色。

        同样带有宗教色彩,白色为主的基督教堂却让南浦想到了医院,对,就是医院,一个冷冰冰的地方。

        南浦曾提出想去布达拉宫,安只是皱着眉头干笑几声:“哎呀哎呀,这可有些麻烦呢……”

        南浦晓得,他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轻易许诺,这也正是她喜欢又讨厌的一点。

        回去的路上,安一直抱着南浦,她也乖乖的躺在安的怀里,静静听着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南浦觉得很心安。烟雨朦胧中一座尖顶教堂隐约浮现,狠狠地把南浦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像是……上帝,给了南浦轻蔑的一瞥?安是别人的父亲,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甚至是不得已才收养的。亲生父亲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用枪送上黄泉。才得知这个秘密的南浦,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她不懂什么杀父之仇,亲生父亲是个陌生的概念。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安死活不让她叫爸爸,他只是温柔的说:“南浦的双亲已经去世,从此我和维多利亚就是你的养父母。不过你看,我不过比你大十几岁,所以还是叫我名字吧。”

        现在她已经懂了

        安察觉到南浦的异样,心想:毕竟是小孩子,还是会被雷声吓到,便拍拍她的背哄道:“乖,回去让亚当给你讲故事,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你果真…就这样讨厌我!等不及要将我推给别人了吧?

        南浦对这种关心十分反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愤怒的推开安,从他温暖的怀抱里挣脱,淋着大雨跌跌撞撞跑向那个被神藐视以及藐视神的地方。

        大雨滂沱,泥浆溅上洋装,足有一寸厚,路边不知名的小花被暴雨抽打,屈辱的匍匐在地上,及腰的长发被雨打成一股一股贴在南浦孱弱的身上,苍白的脸色,也许是雨急,也许是走得太快,总之,一个踉跄,南浦摔倒在地,钻心的疼痛袭来。

        安,刚要向前搀扶。南浦像早就预感到一般,更为慌张,她挣扎着站起身,狼狈的跑到教堂门口,像一株暴雨中的浮萍。转身,冲着百米之外的安,大喊道:“xxxx”

        雨终究太大,声波再怎么努力,也只在距安咫尺处湮没。

        安看到南浦的唇似乎动了几下,听不真切她到底在说什么。南浦说完就转身进入教堂,缓缓将门关上,那瞬间他以为出现了幻觉。

        或许南浦什么也没说,他这样安慰自己。

        门前的安不愿多想,猜测南浦的心思并不难,毕竟她只是个孩子,但他感到不安,像是怕猜中一样,他只安慰自己,是小孩子耍性子罢了。

        转身朝大道走去。

        维多利亚和蓝还在家里等他……

        门后的南浦双手抱肩缓缓滑落,把头埋在膝盖里,痛苦的皱着眉,咬着唇,面如白纸,眼前是擎着烛台的亚当,一双紫眸担忧的注视着她,却一言不发,他在等南浦开口。

        南浦定了定神,站起来,扬起孩童般的笑容,向亚当伸出小手。

        亚当犹豫了一下,握紧,冰的。

        转过几个楼梯,碰到三三两两个修女教士,此时南浦与亚当面色冷淡,修女教士们也相当默契,只要不是显赫的贵族和尊贵的夫人,他们不愿过分热情,南浦于奥古斯丁,养女而已,非亲生血脉,伯爵不在身边,更是面子功夫也懒得做。

        也有几个前来祷告的贵妇用扇子半掩面与身边的女伴谈论些什么,眼睛不时瞟向亚当和夏娃,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声音不大却让两人听了个清楚,让人疑心是不是故意的。

        “瞧,野孩子就是低贱。”

        “可不是,你瞧瞧她的衣服,哪一点像个淑女?”

        “也不知道奥古斯丁伯爵为什么收养她。”

        对外,南浦是被收养的孩子,而南浦除了肤色随维多利亚像dover白崖(多佛白崖),鼻子比亚洲人高挺些,其他地方都像极了她的父亲,生的一双桃花眼,配得一对秋波眉,唇红齿白,顾盼生辉、楚楚可人,虽然才七岁却别有一番妩媚灵动,这样的长相在淑女盛行的英国可不多见。特别一点的人总是招人议论,何况是对社交还不擅长的南浦,喜怒哀乐更是不加以掩饰。

        南浦对这些风言风语置若罔闻,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底的轻蔑彰然可见,几位贵妇被这眼神一扫,又羞又恼不觉噤了声。

        亚当暗暗将一切看在眼里,眸中紫色又深几分,他是安派来照顾南浦的,说是照顾,多少也有另一层意思——监视

        对于此事,南浦毫不知情,她只当亚当是安从孤儿院里找来的大哥哥很照顾她,对“仆人”这个概念,可能是太小的缘故,还不懂。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听命于另一个人,为什么出身有高低贵贱之分,她无论如何也是听不明白的,不过因为亚当的执意,所以只有他两人在的时候,南浦才可以叫亚当哥哥。

        上了阁楼,亚当放好洗澡水,南浦乖乖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望着亚当:“哥哥,帮我拿下那本书。”说罢,小手指向书架上那本绿皮的诗集《whitehyacinth(白色风信子)》。

        书被递到眼前,对南浦来说还有些沉,只好放到腿上看。

        过了好久,烛台都要燃到底了,亚当只好硬着头皮打算劝南浦睡觉,凑近一看,原来她已经入睡良久,只是头发太长,从侧面看不出来而已。

        亚当一脸黑线的抱起南浦将她放平,小妮子低头时间太长,一换姿势不禁皱着眉轻哼一声,亚当只好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一看,眼角隐约有泪痕。他疼惜的用修长的手指擦掉她眼角残存的泪珠,手上那光滑白皙的触感让他平添两抹可疑的红晕,亚当不自觉别开头,不一会又转过头来,呆呆的凝视起来,轻轻抚过那光洁的脸颊、黑亮柔顺的长发,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吗。

        片刻失神过后,他自嘲的笑笑,小姐真是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这以后要是被其它绅士娶回家,他这做“哥哥”的怕是免不了伤心呢。

        轻轻把书从南浦手中抽出,亚当饶有兴致的翻看起这本《风信子》来,敞开的那页有段话被用红笔圈起来:

        “inonesummer,wemeetintherain//youtookmehand//saywanttotakemetothepalace//irejected//becauseiwantgotothedistance//darling,whydon’tyoutalk//wewerealltoostubborn//thesnowisdancingintheair//wesaidgoodbyetoeachotheratthestation//afterall,can’twaituntilspring//butthankyou,darling//youdecoratedmydream”

        “一个夏天,我们在雨中相遇,你牵起我的手,说想带我去殿堂。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想去远方。亲爱的,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们都太过倔强?雪花在冬天起舞,我们在车站分别。终究等不来春天。但是,谢谢你亲爱的,装饰了我的梦。”

        把书合上,拿书的手攥的用力,骨节泛白

        亚当第一次对南浦的未来感到不安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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