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要救我
“大小姐,您是看手下败将,上瘾了吗?”夏露露讽刺道。
“只是想和你喝杯咖啡而已。”南浦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眼睛看着远处,目无焦距。
夏露露随即也抿了一口,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口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上气不接下气,脸涨的通红。
南浦关心的问到:“怎么了?”
“大小姐,你…你是真不嫌苦啊!”
听到这话,南浦像是回过神来,嘴里一阵苦涩,才意识到咖啡没放糖。转头看向亚当。
亚当手里稳稳地端着盛方糖的盘子,盯着方糖愣神。
“亚当?”南浦试探的问了一句,没反应。
“哥哥!”南浦加大音量
“嗯?怎…怎么了?”亚当茫然道,意识到自己手中端着盘子“哦哦,忘了…不好意思,我给你们加上”
夏露露把主仆俩怪异的举动和亲昵的称呼尽收眼底
“恩人别站着了,怕是被你那‘厉害’的大小姐累坏了,还不来坐一坐。”说罢超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
听到那加重的“厉害”两字,南浦又想到自己用相册给夏露露砸出血的事情,脸不禁红了起来。
亚当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条斯理的坐到南浦一边,南浦敢在夏露露面前称呼自己哥哥,想必是不打算把夏露露当外人,自己再谦让就是多余了。
看到亚当没坐在自己那侧,夏露露努了下嘴。
南浦看到夏露露没有像其他富家小姐一样介意亚当的身份,还热情的招呼他入座,对她的好感又加深几分。
突然南浦瞥见夏露露身后有个画册,便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偶尔喜欢涂涂画画而已。”
“方便让我观赏一下吗?”
夏露露倒也忸怩,大大方方将画册递了过去,叮嘱道:
“画的不好,凑合看吧。”
亚当瞄了那画一眼,肆意的笔触,色彩跨度极大,构图毫无章法,更别提什么透视感,说“画的不好”可真不是客气话。
在南浦眼中,这画却有了另一番意思,蓝色的天空,黑色的悬崖,寥寥几笔灰色代表纹路,风中飘零着几片褐色的枯叶,小小的人儿穿着红衣向崖底张望。
小人儿的孤独、忐忑和绝望从南浦心底溢出,刚才和安的争吵,一时间历历在目。
若是以前,无论如何,南浦都不会冲着安说什么自己不是亲养的话,觉得这样的抱怨有失自己的风度,像是求着他关心自己似的。
兴许是受了夏露露的影响,那时南浦只想一吐为快,大声质问他,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可到底是没说出口,他既这样诘问自己,还有什么必要自取其辱。
想着想着眼眶就湿了,眼泪啪嗒一声滴到画上。
夏露露看到后就慌了,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一个劲的说
“哎哎哎,你可别哭,我的画都被你弄脏了。”
南浦擦干眼泪,哑着嗓子闷声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唉…没事,你哭就是了,这画我不要了。”夏露露急的涨红了脸,递手帕不是,不递手帕也不是。
南浦看出她的窘迫,知道她没这个意思,但又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哭:“这的风景不错,失陪一下,我出去走走。”
亚当起身要陪她,南浦摆手示意“我自己可以的。”
身为安的手下,内心煎熬的亚当也很难去安慰南浦,只能点点头,让她自己静一静。无力感使他默默攥紧了拳头
“我没那个意思。”夏露露有些懊恼。
“您不必在意,小姐可能是被您的画感动到了。”
“我可没自信到我的画能有这种感染力。”夏露露苦笑道。
“如果看画的人和画师有类似的心境就不一定了。”亚当意味深长的回应道,抬手轻啜了一口没加糖的咖啡——确实挺苦的,随即眉毛皱成一团。
夏露露猛地起身,后面的椅子被推出一段距离,胸口因呼吸急促剧烈起伏,气恼道:
“心境一样?她能和我这个父母双亡,失去一切的人一样吗?”
“你是失去了,而她是从未拥有过,一开始就是。”
“从未拥有,那你算什么?”夏露露直勾勾的盯着亚当,想把他看穿。
亚当没想到夏露露会这么问,好像猝不及防被人从后背重重锤了一下,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算什么呢?
妈妈不再温暖的怀抱里,那个还是小男孩的自己,奄奄一息,伦敦街头的空气阴冷潮湿,奥古斯丁伯爵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我什么都不是。”
夏露露看着突然萎靡的亚当,明白这俩人看似亲密的背后实则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转而又问道“那她的父母算什么?”
“小姐是奥古斯丁伯爵的养女,这在英国社交圈几乎人尽皆知。”亚当惊讶的望向夏露露。
夏露露的自在的别过脸去
“你都说‘几乎’了,那有几个例外也不稀奇,而且我们家族毕竟出身商人,鲜少参加贵族的社交,当然本小姐也不屑参加。”
亚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一阵沉默。
还是夏露露开口问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当时……为什么救我?”
亚当想了想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夏露露皱起眉来,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亚当便接着说:“哎呀,我想到了!”
看着夏露露满脸期待,亚当灿烂的笑道:“可能是不舍得埋没了一代武学奇才吧!”
听到答案的夏露露又好气又好笑,两人也因为这句凑趣话,距离拉近不少。
“你可别提了,我再怎么武学奇才,也抵不过你那大小姐扔过来的相框啊。”夏露露翻了下白眼。
“说起来,你那大小姐可出去有一会儿了,你不去看看?”
听到这,亚当面露难色,挣扎的神情又出现在他脸上。
夏露露:“算了,我去吧。”
亚当迟疑了几秒,点点头“那麻烦您了。”
“你对一个削了爵位的罪人之女用什么尊称,更何况还是个绑架犯。”夏露露苦笑道。
亚当没想到一个尊称都能触到她的痛处,她果然是在勉强。
看着眼前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那个曾经用剑和他大战几百回合的女孩,虽然极力将嘴角上扬,可声音里是掩不住地落寞和疲惫,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想把她抱进怀里。
抱进怀里?亚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见亚当没有回应,夏露露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小声呢喃道
“要是你当时没救我,该多好呀。要是你当时没救我,我现在就不用挨过一个个冰冷的夜晚,一闭眼就是爸妈惨死在我面前。如果当时我没有出去采野花,那时应该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用我的剑去守护他们,不是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即便是死,也不用和家人分开。”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和他们团聚,夏露露没有哭。
亚当显然没有听清楚夏露露的话
“你说什么?”
夏露露本来想说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亚当的脸,她突然内心深处有片柔软的区域被触动了一下。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
“我说,要是你当时没救我该多好呀”
亚当被她那灿烂的笑容震惊,心底涌起阵阵不安,一个不久前经历过死生别离的人,怎么会笑的这么轻松,再结合她说的话,亚当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有了无牵挂的人,才能笑的如此轻松啊。
“夏露露,你要好好活着,死不难,每个人都会死,难的是活着,如果你死了,你父母的仇又该谁报呢?见了面,如果他们问你,你又该怎么回答呢?”
“他们不会怪我的。”
“他们不会怪你,那你自己呢?你难道不想为你的父母做些什么吗?”亚当突然有点生气。
当初那个快要饿死的自己是多么渴望活下来呀,就算爸爸走了,唯一的亲人也在自己的身边失去呼吸,他也想活下来!就像溺水的人,哪怕是一块小树枝也要抓住。她怎么能?她怎么能把死看得这么无足轻重呢?!”
原来…原来这就是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冲进火海去救夏露露,亚当突然明白了。
亚当的话如一记响雷在脑海中炸开,夏露露瘫坐在椅子上。
良久,夏露露起身去找南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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