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这个压缩包还挺大。
江展墨点了接收,去给自家橘白喂食了。
这只小橘白叫布丁,是四年前的三月份,他从小区楼下的草丛里捡回来的。
当时小猫窝在草丛里,微弱的叫声中透露出一丝凄惨,也许是昨天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这小家伙浑身上下黑不溜秋,总之江展墨当时是真没看出来它身上带橘。
小猫捧在手上,轻飘飘的像一团棉花,随后江展墨发现,它站不起来,应该是有伤。于是他不得不放弃休息计划,上楼拿了个纸箱,带着可怜小橘白直奔医院。
小橘白前肢能正常站立,但后肢僵直;左前肘有外伤,主要伤在脊椎,根据医生所言,应该是被自行车轧过或者被人故意摔过,以后大概率要残疾。
随后经验丰富的医生瞄了江展墨一眼,问:“捡的?这要是恢复不了,以后应该没人愿意收养。”
当时他怎么说的?
“没事,我养。”
小猫在医院期间,很不幸,它的邻居是一只相当暴躁的狸花,每天对着小橘白喵喵喵——
超凶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至今,除了江展墨,没有任何人能抱它。
布丁虽然身上带橘,但是难得身材苗条,非常可爱。主要是它小时候伤得重,稍微多吃一点就脱肛…
且它今年已经四岁了,仍然不会用肉垫,每次落地都是duang的一声巨响,仿佛一只假猫。
江展墨在国外的一年,布丁有很长一段时间暂居宠物店,大约过了两个月,负责照料的小姐姐打电话向他求救,说布丁太怕生了,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她想给它检查身体,这橘白还会飙尿…
总而言之,她搞不定。
可是布丁呢,胆子小,又容易应激,实在是不敢让它长途跋涉到国外来。
江展墨没办法,只能威逼利诱周蔚琛帮他养猫,但他的好发小根本没养过宠物,遑论布丁这种应激反应极其强烈的。
但他发小的女朋友能搞定。
盛葵跟方甜甜一起养过咪咪,相对比较有经验。
大约就是那个时候,盛葵搬走,正式和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的男友住到一起了。
也正是因为布丁欠的人情,江展墨一年以来,都在免费给盛女士打工。
啊,也不能这么说,盛葵帮他养猫的时候,江展墨深知布丁的麻烦,跟着陌生人,不知道要闯多少祸进多少回医院。
所以他让盛葵记账,回国之后他一次性给她。
这份账单被盛葵折合成了他的专业技能,给她白画一年稿。所幸盛葵不是什么一天一万的八爪鱼,一年下来,也就三张。
严格来说,按照江展墨的稿价,盛葵约等于在白嫖。
江展墨伺候完主子,文件也顺利发过来了。
盛葵的消息赫然在目:“江老师,我有个问题。”
“你说。”
“是葵葵呀:为什么你们不加个好友自己发?
逾白: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闺蜜。”
一发出去,这条就被撤回了,什么都没看清的盛葵眨眨眼,或许他是打错字了?
“逾白:因为不熟。
是葵葵呀:…好的。”
大约半分钟后:“是葵葵呀:江老师,记得我的封面!”
“逾白:嗯。”
捧着手机的盛葵默默抬起头,向周蔚琛吐槽:“…江老师今天好高冷。”
“他刚回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呢。”周蔚琛看了眼表,说,“应该是展煜去烦他了,这小兔崽子最喜欢十点多往他哥那儿钻。”
“弄得你比人家大一轮似的。”
“六岁,半轮了。”周蔚琛将水杯递给她,“二十九,奔三的老年人了。”
“老年人,不用加班的话,出去吃夜宵?”
盛葵从小喜欢路边摊。
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妈妈会给她五块钱,让她去学校门口的小店买几个包子和一碗粥,每天能结余几毛,攒攒还能每周买一碗藕粉。
五块钱,对五毛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的花的小学生盛葵来讲,堪称巨款。
盛葵每天从妈妈那儿领五块钱,放进小书包的夹层里,从小养成了不吃早饭的“良好”习惯。
她的小金库没被发现,但盛葵因为长期不吃早饭,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
从此后盛葵老老实实吃早餐——
除非起不来。
她看见热闹的夜市,闭上眼嗅了嗅风中传来的独属于路边摊的香味,不可抑制地怀念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她将这段过去说给周蔚琛听,眼底一片明亮,盛着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周蔚琛笑着点点头,偶尔嗯啊哦的应她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盛葵对这个反应不太满意,装模作样地掐了他一把:“…没意思。”
“我小时候家里管得严。”周蔚琛握住她的手,温声哄她,“一日三餐都是我妈做的,路边摊几乎没碰过,平时也不怎么出去玩,一直坐在书桌面前。”
“关系好一些的,也就展墨一个,展煜…”周蔚琛顿了下,摇摇头说,“当他是弟弟。”
“周大设计师这无趣的童年。”盛葵捏捏他的脸,拉着他直奔热闹的路边摊,“那边有藕粉,带你尝尝我小时候的回忆。”
“要两碗藕粉。”盛葵好奇地打量这个小摊,配料和她记忆里的差不太多,“不要葡萄干,多放山楂,谢谢。”
周蔚琛听着盛葵一本正经地给他介绍,一时失笑:“藕粉我还是吃过的,家里会做。”
盛葵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路边摊有独特的味道。”
“怎么样怎么样?”
“一般。”
周蔚琛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儿没动了。
盛葵低下头,默默搅和了两下自己那碗:“哦。”
“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
江展墨看弟弟的眼神,活像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
尤其是看到他拖着的那个大行李箱,江展墨简直不能更无语。
“…你拖个行李箱来干什么。”
嫌弃归嫌弃,他还是将人放进来了:“我这儿没地方给你住。”
江展煜将行李箱提溜起来:“空的,来帮你搬家。”
弟弟说的鬼话——
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哎呀。”江展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忽悠他哥,“你在国外一年,过年都没回来,这都回国好几天了,也不回家,多不适合…”
“过年没回那是客观原因。”江展墨倒了杯温水给他,“今天才十七度吧,你就穿个短袖,不怕感冒。”
“哥,你真的有当妈的潜质。”江展煜老老实实地抱着杯子,说,“那你回国之后怎么不回去?”
“搬完家就回去。”
江展墨看着自家弟弟,越看越觉得不像亲的,太憨了,真的——
他大学的时候,没这么愣吧?
“你研究生的事儿解决了吗?”
“哥。”江展煜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相当无语,“你弟弟保研,今年已经研一了。”
“…我明明跟你说过。”
江展墨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找借口:“…刚回来,有点晕。”
这也不完全是个借口,他作息不算很规律,倒时差的时候尤为痛苦和困难,至今没能完全恢复正常。
“你好好读书,以后留下当个讲师什么的。”江展墨说,“爸妈也能安慰点,不用一天到晚想着我这个让人头疼的。”
江展煜长叹一声,觉得自己脑壳疼:“…我真服了,你们随意,我不管了。”
“好好读你的书,其他的别管。”江展墨将行李箱摊在地上,“不是要帮忙吗?把桌上东西收进去。”
江展煜觉着,自己亲哥和亲爹妈关系的僵化,主要还是怪爹。
老一辈的思想和他们太难接轨,江展煜深刻反思总结后认为,作为美术教授的父母思想已经相当开明了,但在专业领域,简直古板得要人命。
尤其是父亲。
他对于用电子设备搞美术这件事,妥妥一个接受无能,稍微提一下都能让一贯温和儒雅的老教授瞬间化身被点燃的炮仗。
他们家的主要矛盾就在于此,根源是传统美术和新兴美术的冲突,是个深刻的社会命题。
这是江展煜多年旁观家庭矛盾的心得。
尤其是这两年,他爹明明已经看到了成绩、心里…江展煜觉得他是接受了。面上却半分不退让、嘴上更是半点不饶人。
他哥难得回次家,他和老妈苦口婆心说他爹半天,让他一会儿好好吃饭别张嘴说话,但是依然会雷打不动的吵起来,并不欢而散。
他真的好绝望。
他哥在国外那年的除夕夜,父子俩隔着视频通话都能吵起来,江展煜是真的会无语。
不过他还是比较向着他哥的,毕竟他觉得他哥没做错,而且每次吵起来,都是他爹先挑的头…
劝架真难、跨越代沟让长辈跟上时代更难、家庭调解最难、要搞定他爹——
谁行谁上,反正他不行。
“哥你干嘛搬家啊?你从大学毕业就住这,去国外还白交了一年房租。”江展煜试图逗布丁未果,“我还以为你喜欢这儿呢。”
“只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成功,所以一次性/交了五年房租而已。”江展墨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如果不是宿舍不让养猫,我研究生的时候应该住宿舍。”
…一次性五年,真的好有钱。
江展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暗自想些什么:“奖学金加上兼职,你攒攒也有这么多。”
果然是亲哥,还不忘损他攒不住钱。
“…我记得我哥当年心心念念的是英短。”江展煜看了眼猫爬架上的橘白,“未曾想最后是这个小家伙。”
“捡都捡了。”江展墨拿东西路过猫爬架,顺手薅了一把布丁,“只能供着。”
“你搬到哪儿去啊?”
江展墨淡定地回答:“买了套房子。”
江展煜:???
他哥这么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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