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闹宫廷
三天之后,南陈宫廷里颁布了两道旨意。一道为新封的北靖王赐婚,女方为三朝老臣洛宰辅之嫡长女洛明珠。
洛氏是南陈大族,跟江太后的母族有亲戚关系。以前洛氏家族在南陈最辉煌的时候曾出过一门三公同朝为官的盛况。到了这一代,却是大不如前。南陈的宰辅虽为一品大员,却也只是个虚职,手中并无多大实权,大部分权力都在宰相手中。
洛宰辅的嫡长女十八岁芳龄,据说是位琴棋书画样样出色且容貌出色的女子,在陵安被传为明珠佳人。
给北靖王与明珠佳人赐婚的消息一传出来,轰动了整个南陈都城陵安的宫廷内外,乃至街头巷尾。众人传颂议论之余,倒也觉得这门婚事也还般配。
可另一道旨意就让人十分意外了,另一道旨意,是南陈皇帝要纳妃的消息。
南陈皇帝正值壮年,九五之尊,人又生得俊美,是南陈多少闺阁少女少妇的梦中情人。但这位皇帝并不大沉溺女色,宫中已有多年没有选秀,南陈后宫的妃嫔更是少得可怜,现任皇后是多年前江太后做主娶的,跟皇帝是姑表亲。
除了皇后,后宫还有两位妃嫔,珍妃和明妃。两位都是江太后为儿子千挑万选出来的,皆是闭月羞花般容貌,且两人娘家都有人在朝廷中掌握实权。除这三位之外,宫中再没有立妃。
而这位新纳的离妃人人都不知她出身来历,人长得怎么样也没人知晓,就这么平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且一下旨,就要封她为妃,地位在珍妃明妃之上,这就不得不令人好奇。
朝臣百姓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兴奋。这次两道旨意一起下,两桩婚事订在同一天,一个是新封的北靖王,皇帝的亲弟弟。一个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本人。这在南陈,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双喜临门的朝廷大事。
宁禧宫的一座偏殿里,刚刚得到消息的江离无异于五雷轰顶。
江太后派来传话的小宫女偷偷仔细打量江离脸上的表情。
江离先是愣了半天神,半天过后,眨了眨眼,岂止是镇定,她心里透亮得很。不用说,这一定是江太后耍的手段。搞什么赐婚!分明就是要拆散她跟萧煜!跟萧煜赐婚也倒罢了,她是宋人,他们凭什么一厢情愿地封她个狗屁贵妃!
她已经在这偏殿里住了半月,每天有小香和红姨的陪伴,偏殿里又有书架古籍,她就靠着这些书消磨了这半月无聊难耐的时间。
尽管对她来说这半月每天度日如年,但她表面一直强撑着假装镇定。因为她坚信着萧煜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所以尽管内心还有隐忧,她还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地等。
但等了半月,不见萧煜来救她,却等来了这么一个糟心的结果!饶是她再镇定再沉得住气,这时也一下子就炸毛了。
小宫女把消息一说完,只见她愣了半天后眨了眨眼,把手里的一本古籍一放,屁股像被针扎似地从榻椅上蹦了起来,圆睁着杏眼,在殿中走来走去,当着江太后派来的几个宫女的面,瞬间飙起了脏话。
先是骂太后,又骂起了萧廷,顺着萧廷上一辈,一直问候到了他祖宗十八代。
明明上一秒还温柔娴静娇美如花的女子,瞬间就成了骂街的泼妇刁民无赖般模样。况且她骂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南陈最尊贵的两位天神一般的人物。她这不是寻死,她一定是疯了!
宁禧宫来传信的几个小宫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看得瞠目结舌。
一边骂还不解恨,凡是触手可及的东西都在一片骂声中被她砸了个精光。当她又抱起一个雨过天青绘祥云仙鹤的青瓷瓶砸过去,那几个宁禧宫的宫女终于反应过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赶紧跑出了偏殿,一溜烟地往宁禧宫报信去。
连宁禧宫的人都敢砸,看守江离的几个宫女也不敢拦她,几个人缩在一边冷眼旁观,由着她骂,由着她砸。
当江离再一次问候到萧廷八代祖宗的时候,红姨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江姑娘,煜王跟皇上是亲兄弟,你这不是把煜王也一起骂了?”
谁知,江离瞪一眼红姨,轻蔑地反问道:“难道他不该骂吗?”
不是他她不会来青州,不是他相邀她也不会来南陈。不是遇见他的话,她也不可能跟蒋干学织锦,更不会接触到什么——没有这一切,她就不会在这里受困!
江离呼呼地喘气,彻底失去了理智,再也沉不住气,又开始新一轮的开骂。
---------------------------------------------------------------------------------------------------------------------------宁禧宫里,萧廷正陪着江太后叙话。
萧廷正说到跟萧煜发生的不愉快:“那天在宣德殿设宴,请了几位文武大臣。正好崔相毛遂自荐,我就点了他家女儿。萧煜当场就给我顶撞起来,甚至还说要把北靖王的爵位也还给我。
他只要我放了江离,说要带她回青州去,以后再也不插手南陈的事。”
萧廷沉着脸,语气有些压抑,“我看他那样子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我这心里真有些发怵,真怕把他逼急了,他会不管不顾闹出大事来。”
“他能闹出什么事!为了一个女人,他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跟他的那一帮兄弟?”
江太后轻蔑地一笑,老神在在地给皇帝儿子一一分析:
“譬如云彤、李牧,他们可都是因为萧煜的关系,你才下旨赦免了他们两家的罪的。如果萧煜要闹事,他们也得一起同罪。这些利害关系,萧煜他心里有数。所以我笃定他不会跟你彻底翻脸。”
“皇上有什么好发怵的!即使他再不乐意,只要两桩婚事成了事实,过一段时间他自然得向你低头。”江太后噙一抹冷笑说。
正说着话,去偏殿传信的几个宫女神色仓皇地回来复命。
坐在江太后下首,一直没吭声的皇后抬眼皮扫一眼面前宫女们,察觉她们神色有异,奇道:“看你们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出了什么事?”
领头的宫女期期艾艾回答:“偏殿里那一位、那一位——”
“寻短见了?”皇后见宫女们面色不好,以为出了人命,心急之下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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