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秘密
今天来接他们的不是云野，鹤桢还有些小失望。
想起昨晚的揣测，鹤桢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先保持一下距离，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嘶。”陈设在上车时难忍地皱起眉。
显然，陈设无法像智能人类一样自愈，鹤桢一下把刚刚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赶忙过去扶了一把。他看了一眼陈设似乎风平浪静的脸，凑过去好声好气跟他商量：“负责人，我们不要采取暴力来找自己的身份可以吗？”
“好。”
陈设答应得迅速，鹤桢怀疑他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嘀嘀咕咕：“你不要以为这里你就是一串数据痛过不就痛而已，我们这不还只是测试版，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不要担心，我没事的。”陈设看着身边鹤桢着急的样子，压下想要上提的嘴角，安慰道。
“谁担心你。”鹤桢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的推测，猛地凑近陈设，不管对方往后仰的身子，观察他表情的变化，发现对方只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后，又退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真的是喜欢的人的话，大概会紧张得不知所措吧。
——就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负责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大家还是好兄弟，不用刻意保持距离了！
鹤桢想着想着，又感觉自己好笑，忍不住乐了起来。
因为发觉对方刻意远离故意出声，又因刚才对方骤然的凑近拳头攥紧控制表情的陈设：没关系，要慢慢来，不能吓到他。
鹤桢在出门时已经看着陈设预约过，所以一进医院的大门就被接待过去。
四周冷冷清清，大约是因为现在的医药比较有效，而智能人类可以自愈，人类也很少需要去不安全的地方。
没有哪一个人类会像陈设这样捅自己刀子的。
鹤桢无语地盯着陈设，跟着前头穿着传统白大褂的智能人类一路走。正想与他一同过去欣赏一下现在的医疗技术，却被拒之门外。
“不让看？”鹤桢疑惑，但很快释然，技术不让别人看也是正常的，大不了叫陈设转述一下，“那好吧，那我在外面等。”
陈设照例嘱咐了他一句后便跟着走了进去，门在背后关上。
医生的掀开伤处看了一眼，眼里快速闪过一堆数据，他让陈设躺下，例行公事般毫无感情地询问道：“陈设先生，还是像以往那样操作吗？”
以往的？以往的他也经常来吗？为什么呢？
刚想问什么是以往操作的陈设脑中突然一阵痛，像是在警告他。
在他人眼里，你只能是你——陈设突然想起这句话。
他斟酌了一秒，接道：“不用了，把这个伤口恢复原样就好了。”
医生接到指使，便帮他处理了起来。
陈设在他处理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疼痛，哪怕他一直盯着那个伤口。
皮肉很快被缝合，接着医生又往他身上抹了一点液体。
“这是什么？”陈设发问。
“用于伤口复原的医疗用品。”
很快，医生手里的动作便停止了下来。
他看着光滑如初的腹部，转头将视线投在那瓶复原的液体上，回过头与静默盯着他的医生对视，说了声：“好了？可以走了？”
医生不带感情地点点头：“是的。”
陈设撑起身子下了床，在这个期间，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仿佛所有的痛感都随着血液的流逝消失了。
他转头看向医生：“我有什么该注意的吗？”
医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设看了一下他胸前的牌子，默默把他的名字与编号记了下来。
门被他轻轻推开。
鹤桢脑里的数停住，十分钟。
？
“这就好了？”鹤桢抬头看他，又把视线下移看着他的腹部。
陈设点头，并告诉他自己的腹部伤口完全没有痕迹。看着好奇的鹤桢，陈设从善如流地掀起自己的衣服。
好完美的腹肌，额不是，好完美的处理方法！鹤桢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
“这么牛的吗？”鹤桢惊奇，还戳了戳，“一点都不痛了吗？”
感觉鹤桢温热的气息在自己腹部不断流连的陈设：
他放下了衣服，肯定的回答：“嗯。”
鹤桢看着自己被衣服盖住的手，若无其事地抽了出来。
陈设看出他不自在的样子，转了话题，把刚才对话中奇怪的点，与自己毫无痛感的手术过程告诉了鹤桢，并下了结论：“我依旧怀疑自己不是人类。”
鹤桢沉默地盯了他片刻，把手指里的金属片伸了出来：“要不再给你来一刀？”
陈设看他风雨欲来的脸，选择了闭嘴不言。
鹤桢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掉这个奇怪的点，叹了一口气，他说：“陈设，你看着我。”
陈设刚转过身来，就见鹤桢左手搭右手，金属刀片划过，皮肤上立马开了个口子。
“你干什么？”他着急地抓住鹤桢的手，“你不是知道自己是智能人类吗？”
鹤桢将泛着金属光泽的内里摆给他看，笑得很开心：“是啊，负责人你看，这个，才是智能人类。”
陈设抿紧嘴巴，皱眉不赞同地看着他。
“从昨天晚上我就在想，你这么急做什么？”鹤桢眯着眼，怀疑地把眼神定在陈设脸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真的有我不知道的？”看着陈设不欲多说的表情，鹤桢凑近了打量他，“那我回去问任缘起。”他顿了会，撇下他边走边随意道，“就是这活谁爱干谁干吧，我不干了，你另找搭档。”
“等出去了我就告诉你。”
听到后头平静的声音，鹤桢停住脚步，狐狸眼弯了起来，只不过他没立刻转身：“那还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吗？”
“不用了。”
陈设无奈地看着仿佛尾巴都要翘起来的鹤桢，笑意渐渐浮在脸上，只是在鹤桢转身那一刻，把所有的表情都收了起来，眉头微微皱着。
鹤桢得意地跑到他旁边，搭上他的肩膀：“这不就对了吗？那个医生看看能不能查一下他的档案，看看你有没有对他有什么记录。”
陈设把他的编号和名字告诉鹤桢，鹤桢挥了挥手：“你记着，回去查。”
熟悉的悬浮车停在外面，鹤桢看了一眼陈设：？
“出门前我看了一眼，发现云野后面的时间都空着”
“干得漂亮，”鹤桢给陈设竖了个大拇指，脚步欢快地飞奔过去，“小野野，我来啦！”
云野：我不要啊你走开。
鹤桢一上车就开始逼逼叨叨，天南海北胡乱地挑起话题。
在云野还在敬职敬业地一一答复的时候，鹤桢调戏一样的随意道：“小云野，你这么完美，是谁制造的啊？”
云野似乎在自己的的语言系统里过滤一秒这个问题，抱歉道:“先生，我并没有访问权限。”
鹤桢“哦”了一声，跟陈设对视一眼，从善如流揭过这个话题。
接下来都是鹤桢的单口相声表演，云野把他们送回公司的时候，几乎是飞着走的。
“拜拜。”鹤桢对着云野逃似的背影笑嘻嘻，并加以思考，“我真的有这么烦吗？”
接收到鹤桢询问眼神的陈设：“还好。”
鹤桢白了他一眼，走在前面催促：“走，去找找你那个医生有没有什么秘密。”
还没走到陈设门前，一旁一个看起来待机似的年轻男人抬起头确认了一下，后向着他们走来，表情严肃地告诉陈设关盼找他。
鹤桢想了想把他往前轻推了一把，意思让他先去，自己记着那个编号和名字可以自己查一下，查不到另说。
陈设点点头，就跟着那个年轻男人去了。
鹤桢推开门，熟练地唤醒生活面板，操作着查询了一下那个编号。
虚拟人物模型缓缓形成，鹤桢看了一下那张脸，确定了人对了，便打开他的资料翻看着。
看到分类栏里坠着的那个人名，鹤桢给面子的吸了一口气。他收回之前自己说陈设没什么权力的话，这手分明都伸到医院里去了。
其中有一条比较吸引鹤桢的选项——就诊记录。
想起陈设听到的照常操作，鹤桢点开，一串的时间，自这个智能人类进医院开始，他的第一个病人，就是陈设。
鹤桢看着其中记录的和陷入沉默。
“人造肉注射血液项目”——在智能人类皮囊的底下加入人造仿真的肉，每月需要定期做的一次更换血液以保新鲜。
“痛度幻觉绑定系统”——植入痛觉系统，根据血液流失程度以及皮肉损坏程度判定痛觉，根据级别反馈给大脑。
鹤桢看着详情介绍，总算明白了陈设的血液以及痛觉是怎样来的。
陈设他，真的不是一个人类。
那如果陈设是智能人类的话，自己这个容器，或许就是为了他自身而准备的。
自己是陈设最合适的，相同的型号，陈设有极大可能也是于科制作的智能人类。鹤桢骤然想起他的语句——在他人眼里，你只能是你。你是智能之初。
若是将前面那句话理解成陈设在竭力掩盖自己身位智能人类的身份，那么后一句，智能之初，也许可以猜测为——他是于科制作的第一个智能人类。
如果这个设定成立的话，那么同样身为于科制作的同一批型号的他，一定是在陈设之后，那个三号或者八号。
而通过在展览馆里看到的那些其他的智能人类可以排除掉三号，因为他们通通都没有鹤桢现在这具身体来得更合适。
那么自己一定就是最后产出的那个八号。
鹤桢推测完，点开了面板，果然，出现了新的语句。
——不要做他人的嫁衣。
还没等鹤桢品一品，之前隐藏域里那三句话也出现了。
所以是无序的自己想要杀了陈设，因为察觉到了他的计划。
自己推导出来，所以也在面板上记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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