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王道长，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们没搞清原委误会您了，真的很抱歉。”
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带队的警员向王漫歌道歉。
王漫歌收回神识，“无碍。”
“等会儿还要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王漫歌点点头。她正好去登记，办个身份证。
杨晨等她与警员说完话，开心地凑上来，问：“道长，您有微语吗？我可以加您好友吗？”
王漫歌摇头：“没有。”
“那公众号或者博览号呢？我去关注您和您的道观。”
现在有很多道观和寺庙可都开通了各个平台的账号，用以宣传自家。王道长所在的高山观也是个有名的老牌道观了，应该有的吧？
有手快的人已经在手机app上搜索“高山观”了。
搜索结果为空。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竖直了耳朵等着王道长的回答。
王漫歌：“也没有。”
“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您也太低调了，道长。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呢！注册一个吧，我们全家都是您的铁粉！”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您最铁的粉丝！我回去后，就号召亲朋好友关注您！”
“对对，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就去您道观去烧香！您观里的香火一定会越来越旺盛的！”
众人围在王漫歌身边，热情如火，劝说不停。
被挤到最外面的警员队长：……
你们让我怎么相信你们不搞封建迷信了？就你们这行为，这推崇劲儿，还说王道长不是大头目？
“赵队，你来看一下。”有同事叫他。
赵亮大步流星地进入礼堂，入目便是毁损严重的演讲台和地面，缺胳膊少腿儿的桌椅，破碎的水晶吊灯。阳光在地上洒下片片光斑。他仰头瞧见破碎的屋顶，空中明晃晃的太阳，不由得愣住了。
刚才听众人手舞足蹈地讲王道长大战假天尊，如何如何厉害，他还以为是过于激动的夸张。
什么大变巨人，什么电闪雷鸣，什么御剑飞行，什么仙人斗法，一听就感觉不像是活在现实世界。夸张，实在是太夸张了！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
可看看这现场，还真不是寻常打斗能够制造出来的结果。
现场没有任何拆迁工具，可水泥浇筑的演讲台坍塌成块，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砸碎。坚硬的大理石地板都变成了乱石碎屑，地上还有数个深深浅浅的大坑。最深的坑里面是诺大的的脚印。
再看看天花板，诺大一个洞，参差不齐的大洞边缘可以见到厚实的建筑材料。然而，那么敦厚的建筑材料，疑似被人的拳头，放大版的拳头硬生生锤烂了。
随行进来的热心群众心潮澎湃的给他们比划着，“看！看见演讲台背后的那个墙了没？那上面原来挂了一张特别特别大的画，就是那个坏家伙的画像。
那个画像会说话，眼睛会发光，像激光炮一样，咚！咚！这台子就塌了！看！看！你们看这坑，就是他用激光炮眼给炸出来的。
当时我们可好多人在这儿呢！要不是王道长，被炸死的就是我们了。
那家伙太恶毒了，真的太恶毒了！我们好歹以前也给他上供了那么多钱呢！可这丧良心的白眼狼，一露面就要杀了我们。
那恶毒的家伙还给手下施法，让他去杀王道长。”
旁边人补充道：“那家伙还能变出来一个超级大的手，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一个人！”
“对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我跟你说，外国的那些特效大片算个啥，你要是亲眼见到那法术，你才知道啥叫牛逼！要不是我们的手机没法拍摄，拿出去肯定震惊世界！”
这老哥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说起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吐沫横飞。
赵亮等人这次听得认认真真，随着他们的讲述，神情不住地变换。
这要是真的……那特么肯定震惊世界啊！
光是听着就令人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赵亮都恨不得立刻转身出去，找王道长见识一番仙人法术。
哪个同胞还没个呼风唤雨、御剑飞行的修仙梦？
这要是真的，他们也想拜师啊！
强大的理智使他勉强平静下来，这些事到底还是过于离奇玄幻了。真相到底是什么，还要调查后才知道。
他和同事们用执法仪记录了礼堂的状况，将孟洋等人押上警车。
因为在场上千人，绝大部分都购买过高价符箓，属于受骗者。而警局又没有足够大的地方，容纳这么多人。因此，赵亮不得不联系局里，增加人手，就地登记信息。
人群被分散开来，一一登记。除了被骗的方式不同，对于礼堂中发生的事情，每个人的陈述内容都一致。
新来的警员个个听得唇角抽搐，觉得这些人被洗脑的太厉害，吹得极其夸张！
他们只是稍稍提醒，要陈述客观情况。
面前的人就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解释：“我说得就是客观情况啊！绝对真实！你要是不相信，就让王道长把那把剑放出来看看！保准开眼界！”
这种对话，不止发生在一个队伍中。
当他们不约而同地要寻找王道长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这会儿人多又乱，还是先登记吧！”
众人只好作罢，听警员的话，乖乖登记。
王漫歌领着赵亮和另外两个警员去了她醒来时所在的仓库，去拿人拿物资。
赵亮安排人送遍体鳞伤的老三和昏迷的老五去医院。
王漫歌左手一箱符纸，右手一箱药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赵亮连忙叫住她：“王道长，你拿东西干什么？”
王漫歌带上里间门，头也不回，“拿去给大家疗伤用。好了，人你们已经抓起来了，出来吧，我要锁门了。”
赵亮蒙了，“我们出去干什么？我和同事还要清点东西。你手里的这两箱也得留下。”
“把东西放下。”他的两位同事上前挡住王漫歌的去路。
王漫歌一愣，审慎地打量着他们。
赵亮三人步步逼近，伸手够上箱子。
“嘭！”
王漫歌把箱子甩到外面的地上，冷哼一声，笑道：“好哇，跑到我面前抢战利品来了！滚出去！”
赵亮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被一阵风扫到了庭院里。三人昏头昏脑地从地上爬起来。
“赵哥，她袭警！”年轻警员怒气冲冲道，“我这就把她铐起来！”
他指向仓库。仓库已经被锁起来。王漫歌也拎着箱子早走了。
“她跑了！我去抓她！”
“等等。”赵亮拍拍身上的草屑，无奈道，“她拿药材给大家治伤，心不坏。只是缺少法律知识，把这些东西当做自己的战利品了。”
同事无语：“这什么法盲啊这！出家人也得学习法律知识啊！”
三人回到大礼堂前面一看，果不其然，在场人人手一张回春符。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王漫歌正在给大家配药。
赵亮哭笑不得，只得打电话往上反映情况。上级表示，药材可以使用，只是要做好记录。最重要的是，务必给王道长好好普及下法律知识。
担此大任的赵亮找到王漫歌，向她解释情况，普及相关法律知识。
“犯罪分子违法所得的一切财物，应当予以追缴或者责令退赔。像今天这些受害者，我们核实情况后，对属于他们的合法财产，会及时返还。如果是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财物，我们要进行没收。没收的财物和罚金，一律上缴国库，不能挪用和自行处理。（1）”
晴天霹雳！
王漫歌整个人都懵了！
拼死拼活干掉敌人，战利品却不属于自己！
不属于自己！
赵亮见她被打击得摇摇欲坠，不由得安慰道：“药材还是可以使用的，只要做好记录就行。”
王漫歌勉强提起唇角，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谢谢。我觉得我受到的内伤加重了，必须得赶快炼丹疗伤。”她回到仓库，悲愤地开始大炼特炼。
赵亮他们也跟着回去，清点财物。只是时不时悄悄地瞄她一眼。
王漫歌炼化药材的手段非常简单粗暴，赵亮和同事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人的手中竟然能突然冒出一团火？轻轻一碾就能把药材捻成粉末？没有火也能把药材进行烘培？玉盒怎么也变成了粉末？！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王漫歌拈起丹药——上面连一圈丹纹都没有，她暗叹一口气，终究是粗制滥造，药材年份也太少。
丹药放入口中，就水服下。她瞟一眼呆立的几人，问：“你们也想要？丹药不能乱吃，要对症。”
赵亮几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想要试试传说中的丹药，又怕出问题，而且，这里的药材可不能乱用，都要记录留档的。
他们清点完返回时，礼堂外的数千人已登记完毕，警员开始疏散群众。
然而，大家都不愿意走，非要等着、跟着王漫歌一起回道观，说是要去拜一拜，多买几张符箓才安心。
赵亮：……这就是你们说的，接受了生命的教育，不再搞封建迷信？
众人唯王道长马首是瞻，赵亮也没办法，只能让王漫歌出面。
王漫歌也不想有人跟随自己，妨碍行动。她抬起双手，朝下压了压。
全场立刻安静了下来，静得落针可闻。
这听话的程度，配合的速度，令赵亮和他的同事们直侧目，又不免忧心：王道长，真的不是什么大头目吗？真的没有给这些人洗脑吗？
他们目光炯炯的盯着王漫歌。
王漫歌长身玉立，神色温和。她没有用任何扩音设备，声音却清晰地传至每一个人的耳旁。
“大家的心情，我明白。经此一事，难免不安，想要有所保障。但我目前，孑然一身，不方便制作符篆。即便立刻画符，也画不出来多少，人力终究有限。
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以后有缘，自会买到。大家也不必去高山观，因为我并未在此修行。
各位既已安然脱身，还是早早回去与家人相聚吧！”
有人举手，得到王漫歌的应允后，弱弱发问：“那您什么时候卖符纸啊？我们去哪里买？”
王漫歌略一思索，无论是买灵石修炼，还是买药材炼丹提高修为，都需要巨额的款项。
这里不时兴战利品的说法，打下的财宝都不属于自己……
唉，下次得悄悄去其他据点褥天尊羊毛。
可是，天尊礼包虽好，终究有限，对方也会有所防备，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她告知大家：“符箓的售卖时间不定。方才听你们提到公众号、博览号等，可以看到发布人的动态消息。我会在这些社交平台上注册账号，到时候统一发布消息。”
众人这才平息下来，恋恋不舍地各自散去。
赵亮听得眉头紧皱。符纸什么的，一听就感觉很假啊！炼丹好歹是真正的药材。符纸，就是一张纸，能有什么用？
他忍不住提醒王漫歌：“诈骗犯法。”
王漫歌：“我诚信，出手皆精品。”
赵亮：……真的要盯紧她，等她开通账号，就去关注紧盯，谨防坑蒙拐骗。
王漫歌乘坐他们的车到警局。刚下车，一个小豆丁就倒腾着小短腿儿朝她扑了过来，哭嘤嘤地喊：“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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