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王漫歌刚一回到道观,红毛就把星辞推了过来,“快、快!把你的小林黛玉接走!那流的泪都快成一条河,把我给冲走了。”
“丝——姐姐。”小豆丁紧紧抱住王漫歌的腿,委委屈屈地叫她。
王漫歌把他抱起来一看,小家伙哭得眼周和鼻头都红彤彤的,不由得心虚。她习惯一个人了,忘了身边还有个小家伙。
她轻轻拍拍小家伙的背,安慰道:“不哭不哭,下次带你一起去。”
小家伙在她肩窝蹭蹭,伸出小手指,泪眼汪汪道:“要拉勾。”
王漫歌同他拉勾。小家伙这才破涕笑了。
红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哎呀妈呀,可终于哄好了。刚才我和徐哥一家人千哄万哄都没哄好。
山上风大,外面又没什么太阳,冷飕飕的。
小家伙非要去门口等你,站在道观门口石狮子旁边,托个小木鱼。
敲两下木鱼就往山道上看一下,看你有没有回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姐快回来,姐姐快回来。泪水还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红毛边说边模仿,拿支笔敲一下杯子,伸着脖子往外瞅瞅,拉长了嗓音,怪模怪样的叫“姐姐你快回来,姐姐快回来。”
这活灵活现又搞怪的模样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小豆丁害羞的躲进王漫歌的怀里。她拍拍小家伙,制止了红毛搞怪,“孩子还小,确实缺乏安全感。今天辛苦你们了。”
“嗨,这算啥!”红毛摆手。
徐夫人也笑道:“一点都不辛苦,有这么一个小宝贝,可太让人喜欢了!星辞很可爱,也很懂事,他是招待了我们,给我们安排好住宿后才去门口的。这么小,做事这么有条理,比我小时候可强多了!”
王漫歌听了夸奖孩子的话,面上笑容洋溢,亲和地与徐家三人寒暄。
徐盛把身边的青少年推上前,“王道长,这是我儿子,徐冬麟。”
徐冬麟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高个头,长相清俊。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昏睡,整个人显得更为单薄瘦削。
削瘦的脸庞上,骨骼轮廓线条格外突出,一双眼睛显得大而深邃,比之同龄人更显沉稳。
“王道长好。”他朝王漫歌微微鞠了一躬。
王漫歌扶起他,彼此落座后,问:“贴了符之后,他来过几次?”
徐冬麟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四次。第一次他过来的时候,应该被符纸伤到了。第二次三次,他试图破坏符纸。第四次他破坏成功,我们立刻贴上了新的,他才不甘心的离开了。”
王漫歌扬眉。徐冬麟毫无修为,也并无天生的阴阳眼,竟然能够清楚的知道鬼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四次的情况?”
徐冬麟神情冷静,“我虽然看不到,可我能感受到阴气,观察到风力和符纸的情况。”
王漫歌由衷地夸赞道:“是个好苗子。”无论是这份心性还是细微的观察力,都决定了,此子将来不会泯于众人。
“放宽心,你的问题今晚就能解决。”
“谢谢王道长!”
徐冬麟声音清亮,唇角扬起,脸上溢出属于少年人的兴奋和压制不住的激动。
他听父亲提过王道长的非凡之处,也明白父亲能脱险,都有赖于王道长,因此,他第一次对晚上充满了期待。
终于能解决那只鬼了,太好了!
下午的时候,负责保护王漫歌和师弟,等待捉拿凶手的警员也来了。来的人是赵亮和他的同事岳旗。
见到警员的那一刻,红毛和徐家人看王漫歌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捉鬼也这么正规严格,还要警员见证的吗?
……
今日一天都没什么太阳,到了晚上,天色更加阴沉。月亮早被墨色的云海淹没。山林如波涛汹涌起伏。滔滔风声由远而近,到了近处逐渐变形,尖利呜咽,一下下地拍打着门窗。
“咣当、吱扭”老旧的木门在风力下不断的翕张。
合拢的窗扇“噌”一声自己打开了。
······
徐冬麟自己住一间房。
他的父母在隔壁,辗转难眠。听到风声和门窗响动,想要出门看看,想到王道长的交代,才勉强按捺住,呆在屋里,竖直了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却听到王道长喊他们,“徐盛,你们过来吧。”
徐盛和夫人面面相觑,这就,好啦?
他们赶忙打开门冲到隔壁,红毛、赵亮等人也跑过来了。
“抓到了吗?在哪里?在哪里?”红毛躲在王漫歌身后,左右张望。
星辞踮着脚尖,指给他看,“右边,在这里。”
赵亮、岳旗与徐盛夫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能看见靠墙的桌椅和桌上的花瓶书本等。实在不明白,小可爱指得是哪里。
徐冬麟正新奇的在王漫歌和房梁之下走来走去,看见父母,欣喜若狂地上前分享好消息:“爸、妈,王道长捉住鬼了!”
徐盛夫妇精神一振,目光如电,四下扫视,“在哪呢?”
王漫歌给他们开了眼。
徐夫人轻声软语地道谢,等一转头看到梁下吊着一个面色青白,年纪与她儿子差不多大的鬼,瞬间变身悍妇。
“你是谁家人?为什么要害我家冬麟?”
那鬼在空中晃动着,挣扎着,不住地看王漫歌。
王漫歌解开禁言术。那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眼就破口大骂:“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没使出全力。你有本事别偷袭,和我光明正大地pk。我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对徐夫人的问话充耳不闻。
徐夫人气结。徐盛若有所思,“我看他有点眼熟,我们可能认识他的父母。”
“哈哈哈哈,有本事和我比试比试啊!是不是怕了?”那鬼朝着王漫歌叫嚣。
王漫歌抬手就把鬼又给禁言了。
“你们认识的,又没有了儿子——儿子大约十几岁,死亡不到一年。这样的家庭应该不多。回去一打听就知道了。”
“还有个方法。”赵亮提议,“我们可以把他的相貌画下来,发到局里,进行人脸比对。再结合年龄、身高体型等,可以分析出这害人鬼的身份。”
“谢谢,谢谢你们!”徐夫人感激不已,“这样一一排查,哪怕他不说,我们也一定能找到他的家人。到时候,让他长辈来好好管教他!”
王漫歌点头,“正是。天色不早了,没必要因此而耽误休息。”
她手指微动,那鬼从半空摔到地上,蠕动着想要远离。捆缚他的银色丝线却像是有生命般,打结的一头主动飞到王漫歌手中,缠在修长莹白的手指上。
王漫歌把他拖到院里,挂到树上,还换了一种挂法——原先是手臂身躯一起捆;现在是只捆手腕,直愣愣地吊起来。
红毛见没有危险,格外积极的想要贡献一份力量。然而,手掌总是穿过鬼,只感受到阵阵浸入骨髓的阴冷。
他甩甩手,朝掌心呼两口热气,凑到王漫歌身边嘟囔道:“这家伙夏天一定好用!冻得人直哆嗦!”
王漫歌:“……这是阴气,凡人沾染过多容易生病。”
随手一抚,手表中的秒针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红毛便觉得双手又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谢了,老王!我这就好好研究研究怎么跟这位新来的苦力交流。”他揣着手,站在树下打量鬼。
王漫歌随他去,自己则和星辞打水洗手,叮嘱他们:“早些就寝。”平和淡然,犹如寻常的睡前道别。
树下的徐家三人,讷讷应声。仰头瞅瞅不断挣扎着,在半空中如晃秋千一样晃来晃去的鬼,依旧恍然梦中。
回到房间时,三个人还你掐我一下,我拧你一下,互相证实这不是梦。困恼他家多时,一心想要害冬麟的鬼就这样被大师轻而易举地抓起来,吊在了树上。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就听见门响窗响,别的什么声儿都没听到,鬼就已经被抓起来了。冬麟,你快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徐盛夫妇缓过神后,抓心挠肺地想知道当时的场景。
一提起此事,徐冬麟的眼睛比他们还亮,里面冒着兴奋的光芒。
“本来我关了灯后,借着外面的光亮,还能模模糊糊的看见桌子椅子。但起风后,我屋里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我的门在响,好像有人在推。窗户也吱扭一声,自己开了。
当时我躺在床上,浑身僵硬,好不容易才装出睡着的样子。
风吹进来,我感到一阵阴冷,与此同时,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我隐约看见了战场,和以前做梦时一样的战场。
就在这时!
我听见了王道长的声音!
脑子一下子变得清醒了!
屋里的灯也唰唰唰全亮了!亮得眼前一片白,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脑袋微扬,如同回味什么珍稀美味般神情陶醉:
“那光不是特别刺激的那种,反而让人觉得很柔和,比泡温泉还要舒服。可惜,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再一看,鬼已经被捉住了。王道长他们也都到了眼前。”
徐冬麟连说带比划,兴奋得脸庞微微泛红。
那光真的特别像游戏里的奶妈技能,而且是在现实里真真正正存在的技能,无法让人不激动!
徐夫人对他简陋的讲述极为不满,忍不住开口问道:“儿子,大师有用什么法器或符纸吗?她怎么出手捆住鬼的?有没有做什么仪式?”
徐先生身体前倾,附和道:“对对,这点你着重说说。”
他见过王道长武斗恶徒,但还没见过王道长用神通呢!
这可比他看的电视电影还要惊险刺激,而且还是真实的超神秘事件。
徐冬麟对上他们期待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看到。当时屋里那么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就听到大师喝了一身‘去’,就那么一瞬间,真的,就眨眼那么快,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明明她在我对面的房间,可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在我面前了,跟瞬移一样。”
他意犹未尽地赞叹道:“王道长真的很厉害,一定是一位隐士高人!”
此刻再看外面的草堆,简朴的房屋,也有了别样的感想。
“连住的地方也如此朴素,超然世外。”
徐盛特别深沉地轻轻点头,“王道长不是凡人。我初次见她,就知道她神异非凡。没想到高人会来这里!看来高人都喜欢隐居。
等你上了大学,我和你妈就搬到这里来。住不了山上,我们就住在山下的村庄里。”
他同妻子打商量:“来的时候,我看这里好多人家都已经搬走了,守在这里的多是老人。我们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愿意卖房的。”
“好。”徐夫人满面笑容。
徐冬麟咕嘟嘟的喝口水,闻言,放下水杯,期冀道:“我也想住这边。我想在这里当道士,跟大师学习。”
徐盛瞪着眼睛,一拍桌子,“混账!现在当个和尚都得有硕士的学历,你不读个博士,好意思来大师的道观吗?”
徐冬麟被骂得心悦诚服,“爸,您说的对。我回去就加把劲,考好大学,读硕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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