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社恐第十五章
想要从格拉夫嘴里撬出信息基本上是白日做梦，因为正常人根本分辨不出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奈片看透了格拉夫谜语人的属性，不再追问，气冲冲的用筷子卷着面条撒气。
“你不许对我生气，我对你这么好你还生我的气，没良心。”
格拉夫根本不会安慰人，奈片难得的露出一个情绪外露的嫌弃表情，卷着面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你就当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你都不告诉我记忆的内容就让我判断真假，我也很为难啊。”
装模作样的叹气并没能得到奈片的关注，独角戏唱起来没意思极了，格拉夫不开心的戳着碗里的面，两个人的幼稚旗鼓相当。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个时候裁决局才姗姗来迟前往昨日的事发地点，人数众多引得街上的行人驻足私语。
格拉夫学着路人的模样探头探脑，除了奈片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知道的东西可能比亲身经历过的人都多。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不追问了，只要你不骗我就行了。”说到这里埋头吃面的奈片想到了什么。
他压低身子用一种仰视的视角看向格拉夫，小心翼翼确认了一遍：“你不会骗我吧？”
面对问话格拉夫先是沉默，然后整个脑袋歪到放在桌面的手上：“谁知道呢？”
用完早餐后格拉夫将奈片送回了家并归还了奈片昨天换下的衣物。
奈片拎着已经洗干净熨好的衣服跟格拉夫道歉：“你昨天给我的披风报废在衍生物肚子里了……”
格拉夫不在意的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在奈片家的门口分别，奈片难得愿意请人进去坐坐，却被格拉夫非常懂事的拒绝了。奈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应该庆幸，他的朋友们都自觉的让人心疼。
奈片思考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再邀请一次：“卢斯或许就在里面，你不想见见他吗？”
格拉夫脸上露出了奈片先前从未见过的表情，像是笑容都压制不住的嫌弃与憎恶从皮肉底下钻出来似的。
“我不喜欢他。”格拉夫总在这种事情上格外诚实，“如果非要见面的话还是等下次吧，等我做好尽量能维持礼貌而不是无时无刻都想上去揍他一拳的时候。”
格拉夫跟卢斯之间有故事，奈片眨了一下眼睛开始脑补两个的爱恨情仇，直到浑浑噩噩的进了门他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讨厌，却担心着卢斯的安危，见面时还要努力的保持体面，不愿意将自己不好的一面被卢斯看见。
前世人际交往简单，基本上通过书籍了解人物心理且被新时代文化冲击过的奈片得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结论：
格拉夫喜欢卢斯。
“即使神经病如格拉夫，在面对爱意的时候也会展现别扭傲娇的一面。”奈片如是想着，并没有觉得格拉夫喜欢卢斯有哪里不对。
因为他也喜欢卢斯，推己及人，这个结论瞬间合理了起来。
而此刻，被“两个人暗恋着”的卢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他从沙发上坐起身，宿醉让他头痛欲裂。沾血的外套被他丢在一旁，瓶瓶罐罐堆满了茶几。他从酒瓶堆里摸出了手/枪，这才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完全没有想过卢斯会睡在客厅的奈片愣在原地，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容，朝着卢斯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
这个招呼惊动了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卢斯，奈片第一次看见卢斯这么狼狈匆忙。
没有华丽的外衣，没有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酒红色的长发没有用发带束缚凌乱不堪，一绺长发从额头垂下破坏了卢斯平日里的精明能干。他赤着脚翻过沙发，还被自己昨晚丢在地上的酒瓶绊了一个踉跄。
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细节都在表现卢斯的激动，奈片很感动，他开心的伸开双臂，因为他以为卢斯会飞奔过来拥抱他。
然后冰冷的枪管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副姿态来蛊惑我？”
杀意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巨大的落差而尖叫着。
奈片脸色苍白，平举起双手：“卢、卢斯，你冷静点，我是真的。”
回答他的是卢斯利落的开拴声，抵在额头的枪彻底没了桎梏危险至极。
相较于卢斯的稳健，奈片的声音颤抖的像是通了电：“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世界上最难也可能是最简单的证明题出现了：我如何证明我是我？对于这个问题，卢斯和奈片都想不出解答公式。
卢斯犹豫了，但依然举着枪不肯放下。奈片忽略头上冰冷的触感，目光停留在卢斯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害怕，或许是爱情魔咒起了作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神游天外，欣赏难得颓废的美人，以及那抹浮在眼底的那抹黑红。
“卢斯你眼睛好红啊，是没有睡好吗？”
枪管强硬的推远了想要凑近看看的脑袋，卢斯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半张脸。
他想到了自己昨晚的崩溃与绝望，在痛哭与买醉过后好不容易接受事实的他一睁眼就看见罪魁祸首好端端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也很难不恼羞成怒。
“不许多问，你给我老实坐好！”
枪口不再惦记奈片的脑袋，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奈片老老实实坐好，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表情。
“你相信我了吗？”
卢斯被那个乖巧的表情闪得眼睛疼：“还没有。”
“哦。”
后又不忍心看见奈片失落的卢斯咳嗽了一声道：“再给我半天时间，让我再观察一下我就相信了。”
“观察我吗？那我该怎么做？”
奈片陡然收紧了四肢，他感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得知即将被观察的他将可疑贴满了浑身每一个角落。他是如此的害怕别人审视的目光，被告知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会更加的害怕。
好在卢斯的目光是柔和的，他不着痕迹的转向了别处，减缓了奈片的紧张：“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卢斯走进厨房：“吃了吗？”
奈片见状跟在卢斯身后，像一条粘人的小尾巴。
“吃过了。”
卢斯拿面包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回两片面包。所以身无分文，好不容易逃脱衍生物的奈片在哪吃的早餐？
奈片对卢斯的想法一无所知，他想到了早些时候格拉夫跟他说的话。“卢斯是满汉全席，在有他的情况下连衍生物都会挑食”，如果卢斯还要继续处理衍生物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卢斯，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追踪魔法衍生物吗？”
对卢斯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用一种极其轻松的口吻说出了答案，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我追踪并猎杀衍生物的理由很简单，我跟它们有仇。”
“杀母之仇。”
扁圆的番茄被一刀切成了两半，番茄汁沿着刀锋淌了一砧板。这凌厉的杀气做不了假，奈片立马就相信了。
切菜声不断，奈片看着那个被片成片的番茄不知为何产生一种幻痛，他躲在门框后面，只露出小半截脑袋。
“你必须亲自动手吗？你的家族不会帮助你吗？”
切菜声停止了，卢斯将切好的番茄码到盘子里开始组装。
“魔法衍生物吞食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灵魂，被吃掉的人留在世间留下的痕迹会逐渐消失，直到他的朋友、亲人、爱人全部都忘却有关他的记忆这才算彻底消化完毕。”
“我……大概算是异类吧。我无法忘却有关母亲的记忆，哪怕周围的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她。”
“我仍记得她最爱的颜色是白色，最爱的花是淡黄色的月季花，最喜欢的食物是祖母的烤苹果派……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就像活在了我的脑子里一样。”
而除他外被所有人遗忘的母亲成为了错误的存在，当他讲诉有关母亲的事情的时候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就充满了怜悯。不是怜悯他失去了母亲，而是怜悯他的疯狂。
脑子里有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人，他无疑是疯了。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理解，他是众人皆醉里独醒的那个人，却早已分不清这是清醒还是疯狂。
“被衍生物吃掉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死法，我想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也是想阻止这类悲剧继续发生。”
卢斯语气平淡，像是一个英雄的自白。奈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一句温柔已经不足以概况卢斯的品德。
他想起哥谭市的布鲁斯韦恩，那个靠着钞能力守护城市的蝙蝠侠。一样的童年悲惨，一样的默默守护，一样的……有钱。
“卢斯我可以帮助你吗？我想帮助你对付那些衍生物！”
如果你是蝙蝠侠，那么我愿意成为跟随你的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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