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醉酒
闻秋澜仔细的擦着玻璃杯的外壁，直到它被光打射出了洁白的光才放下手里的布，稍稍偏头看向旁边闷着酒的裴今溪
笑着问：“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天不是还没黑透吗”
往常裴今溪来这里时间点都是卡在九点以后，今天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了班就像来这儿，目的可能就是想找人聊聊天。
“干嘛，你这店我难道不天黑来，还不让进吗”
闻秋澜又笑：“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裴今溪沉默，又笑：“有吗”
她也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吧
闻秋澜拿出一面去了框的镜子，对着裴今溪微愁的脸照着
“你自己看，愁眉不展的，哪里能和你平时春风如沐的样子搭上边”
裴今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眉间依然写满了忧郁。
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那条看似表白的暧昧情诗，却又不太真切的感觉，还有这几天宋知徐总是看见她喜欢贴着墙走，生怕挨着她了
哪里会有人前一秒告白了，后一秒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这让她怎么相信是喜欢
裴今溪对着位妹妹还是挺有好感的，可还是远远到不了喜欢上那个地步
她不是排斥这种性取向，就是觉得心里没那么多溢满出来的情意，支撑不起喜欢宋知徐的信心
不过被她说喜欢，裴今溪心里少见的不排斥，没有任何的不适，
反而有点觉得她反身对着自己，不敢说明态度
而含蓄腼腆的藏于纸信中的举措很可爱。
裴今溪抚摸盛着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壁，不自觉地问了句：“秋澜，假如有个小女孩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闻秋澜没有太惊讶的眼色，也是，像她这样穿的就很开放，打扮的妖艳多情的女人，活了快三十年了
怎么会是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什么江湖没见过呢
“小女孩啊…如果我喜欢的话，可能会考虑吧”
闻秋澜以为她只是突发奇想，随便问了问，可看过去她认真的神色，不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脸上的表情自然没了懒散和随意
“有女孩子喜欢你？”
裴今溪不说话，只是轻柔的笑了笑，抿了几口酒，没再做声。
闻秋澜想起今天遇到的那个女生，回想起来以前裴今溪和她诉苦过的一件事儿
她十八岁考上苏城最好的大学时，被一个毛没长齐的小男生亲了一口
名字也叫宋知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只不过那是个女孩
她若无其事地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自然而然也就说了出来
“今天店里来了个女孩，高高瘦瘦的，长的挺俊，你猜她说她叫什么？”
裴今溪没怎么喝酒，懒懒的回应她：“你不会因为看我今天没状态，又想编什么笑话逗我吧？”
闻秋澜用肘顶她，一脸正色：“不会啦”说完她贴近了裴今溪的耳朵，说出了宋知徐三个字，离开的时候，笑着说
“怎么样巧不巧，我以为是听错了，明明是男孩，哪能凭空变成女孩，可能只是重名吧”
裴今溪脸色一怔，目光似乎有点发沉，她徐徐张口
“不是重名，就是她”
她的虎口同样也长了颗，大小和之前差不多的痣，长相也和小时候没差多少，只是留起了长发，没了那时候小男生的调皮，更好看，更不像男孩子了而已。
“不会吧？她也是苏城大学的，你们认识？”
“认识，她是我学生”
闻秋澜觉得这个世界真小，感慨说
“我刚才还说你在苏城大学呢，不过那女生挺着急的，也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哦，应该是好像我没说你的名字，不然她肯定有反应”
鼻尖有股清凉的风拂过，带着醉人的意味，头顶传来女生低哑的声音：“闻…老板，你们…这厕所在哪？”
裴今溪扭过头，看见双颊微醺，额角还渗出点汗的宋知徐，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地捂着肚子，什么都没想站起身扶住她，一双手还特意搀着她的腰，很细，很软
“宋知徐，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知徐受这滴酒不沾功力，让她眼前眼前一片混沌，整片视线都像是翻了个转，只觉得面前这个模糊不清还不停在晃的人
长的怎么那么像裴今溪。
见了鬼了，怎么哪里都有她
裴今溪见她神志不清，拍了拍她的脸，担忧地说：“说话啊，喝酒了？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先回去？”
宋知徐不知道脑子里犯的什么抽，酿酿跄跄推开裴今溪，食指指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裴、今、溪，是吧，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老师，我就不敢骂你了，谁嗝…谁允许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了，你就是嗝…教的再好，再多人喜欢你，又怎么样，还不是，还不是和那些老师一样…”
闻秋澜见情况不怎么对，把身子摇摇晃晃的宋知徐拉过来，又看了看还在发懵状态下的裴今溪，并且脸色铁青，主动当起了气氛调解员
“宋妹妹，你看的清我是谁吗”
宋知徐眯着眸子，挑起眉又打了几个转，凑近了看
“哦，你是，你是那个谁，我好像忘了，厕所在哪啊，我要受不了了”
闻秋澜还想说什么，一只手直接从她眼前捞过不省人事的宋知徐，冷冷的丢下一句：“我带她去趟厕所”
宋知徐的呕咽声，在无声的卫生间显得格外醒耳，裴今溪贴着宋知徐的背，一手贴心的帮她撩起头发，不被呕吐物沾到，好几次撩上来又掉下去
裴今溪没办法也只好用自己的头绳帮宋知徐扎起头发。
“宋知徐，先别吐了，起来我帮你把头发弄起来，不然会弄脏的”
宋知徐正吐的尽兴，没功夫理她，还不礼貌地推开她，不要她扶
裴今溪如她的愿，果断放开了手，眼看宋知徐一个猛子就要扎进垃圾桶里，她又把人捞回来，有点不高兴拽着她的耳朵
“宋知徐，你能不能老实点”
宋知徐看着重影的脸，正用手扒着，想让她别乱动，没曾想是真的在揉裴今溪的脸
“裴今溪，你老是晃什么啊，好像不对啊，你为什么有四只眼睛啊”
裴今溪面无表情抓起她的手，有些粗鲁的锁在她身后，严肃说：“你再动，再动就把你扔厕所里面冲走”
宋知徐果然不动了，老实巴交的垂着脑袋，任由裴今溪给她扎起马尾。
“你还想不想吐，有不舒服现在就说，待会出去了，别以为我还会再带你进来”
宋知徐有些抗议：“不带就不带，我自己有腿，能走还能跳…”
裴今溪忍俊不禁，没忍住捏她的鼻子：“宋知，你怎么那么傻，喝醉了一点也不像二十开头的”
宋知徐听懂了说她傻，堵着气就反过身背对着裴今溪，留给她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
裴今溪轻轻一碰，她还故意躲开，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直接就被逗笑：“说你傻，还能生气啊？”
宋知徐听不懂她的话，只捕捉到了生气这个词眼，举起手又开始闹腾
“就是好生气，裴今溪是个坏女人，枉我对她抱有那么美好的一天幻想，全都…是假象”
裴今溪没听懂她的意思，什么叫她是坏女人
宋知徐有点沉的身子倒在她身上，裴今溪感受到她身上火炉一般的温度，担心的探着她的额头
暖暖的但不热，好在没有发烧，只是醉了
女孩泛着红的眼角氤氲着热气，原本澄澈明清的眸子此时也迷茫了起来，她嘟囔着嘴有意无意总贴向裴今溪的脖子
只是觉得这里的味道很香，很软，最好闻
宋知徐太热了，还总喜欢贴在她脖子上乱蹭，羽毛般柔软骚弄着她的心尖
裴今溪挑开她的脸，不由自主板正她的脸
想看看她喝醉了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平时的宋知徐欢脱起来像只兔子，机灵搞怪起来像只像小狐狸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特别的光芒，她好像天生不懂烦恼
总是喜欢咧着笑，肆意飞扬。
而现在软绵绵的靠在自己怀里，可怜无助的像只被丢弃又被欺负的小猫，裴今溪萌生出了想欺负她，最好能把她欺负到哭的想法。
可还是没舍得下手，想起来她刚才零零散散说出来的话，她也大抵听出意思了。
应该是在怪她那时候语气过重，打击到了她柔软的心灵，她就说呢，怎么一下子就不稀罕搭理人了呢，原来是在生她的气。
宋知徐当时说的委屈至极，倒还是带着凶气，还是伴随着一点杀伤力了
谁被当面骂了心里都不好受，裴今溪只是那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现在看着宋知徐绵软无力的弱小样，暂时不打算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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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宋知徐出去的时候，和她同行的众人已经在门口等久了
游存星先一步上前接过裴今溪手上的宋知徐，重量对她来说有点沉，她差点没扶住，好在裴今溪抓的紧
宋知徐脑袋才没撞墙
“诶，许朝阳就是你嘛，好好的老灌人家酒，你看徐崽喝的，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像傻子了”
裴今溪：“……”
好嘛，得亏宋知徐处于掉线状态，不然她一定跳起板来，揍扁你
许朝阳见裴今溪也在，由于要保持形象没和游存星抬杠，捏起姿态开始装绅士男
“把徐崽给我扶着吧，你一个女生扶不稳等会别摔了，裴老师这么晚了，要不要一起送你回学校？”
裴今溪拒绝了，他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肯定不舒服，只是特意交代了宋知徐
“不用了，我晚点自己开车，回寝室了记得给宋知徐多喝点热水，最好是蜂蜜水，别让她吹多了凉风，不然第二天会头晕”
游存星感谢：“知道了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哈”
闻秋澜靠在玻璃门边，看着裴今溪目送他们远去的眼神，打趣着说
“怎么？那小丫头那么骂你，你还这么热心帮她，不怕她第二天睡一觉起来，把你的情都忘了，喂，裴今溪你对学生的包容度都这么好吗？”
裴今溪扭头，笑意淡淡：“哪能和小孩子计较，她也就是说说而已”
闻秋澜看破不说破，又笑：“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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