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表哥上官远

三天过后，府里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正是慕瑾的表哥上官远。同时荷包事件也将进行到尾声。当初妖精的丫鬟翠碧让我在荷包的一角上绣上远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荷包是送给上官远的。

        但是其实与上官远有关系的是我才对，因为他爹是我娘的堂兄，论辈分，我还得叫一声舅舅，唤上官远一声表哥。他爹念着母亲的情，又看我孤身一人在这莫大的尚书府，才想着借我两家的亲戚关系亲上加亲，也好把我从这接出去。于我而言的话，我并不反对，作为一个官家的庶女，我对于婚姻并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再加上我和诚弟现在的窘境，也许只有嫁入舅舅府中，才能把诚弟一起带走。要不然，我实在放心不下，他还那么小。放眼整个都城，除了舅舅家，我应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想来也是，带弟弟出嫁无论放到哪个地方，都是不能被人接受的吧。

        至于妖精是如何与表哥扯上关系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妖精就跑进我住的院子跟我说，表哥是她的人，让我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重量。现在想想，那会儿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内心并没有把上官远看作是我未来的夫婿吧。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即使不在一起，于双方而言，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当时的我也都想好了，假如表哥将来要娶妖精，我也是不会再嫁过去做妾的。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唯愿做一人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无论是高门还是贫户，我都绝不可能做任何人的妾。因为当我看见我娘的处境时，我就发过誓言，此生绝不为妾。我不要做一个施舍男人温情的可怜妇人，我不要做一个仰人鼻息、受人白眼的卑微妾室。做妾不光是毁灭自己，更是毁灭自己的子女。自古嫡庶有别，只有嫡子嫡女才能享有作为嫡系子孙的待遇，而庶子庶女大概率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毕竟后宅里的阴私手段比起皇帝的后宫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正思索着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继续时，就听到我的贴身婢女，小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小姐，快收拾一下，表少爷来了，现下在前厅与老爷夫人聊天呢。老爷特地派我来寻你去见见呢。”

        说完，就把慕瑾拉到凳子上坐下，对着她的头一顿操作，又给我换了一件还看得下眼的衣服。就急忙拉着她去前厅见上官远了。

        看着身旁风风火火的人儿，我又想起了娘亲还在的时候。小荷今年十七了，是我娘当年在街上买回来的。当年小荷的爹娘得病死了，没有钱替爹娘处理身后事的小荷无可奈何之下学别人卖身葬父，小小的一个人跪在街边。恰逢我娘出门逛街，看见了，觉得可怜，于是就给了她足够的银两，让她回去找亲戚投奔。结果小荷告知母亲，其实她与父母本是家乡遭难才逃难至都城的，现下父母都病死了，她也是举目无亲了。娘亲看着这个比我大些的孩子，终是动了恻隐之心，便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女儿的贴身丫鬟，保她温饱。也就是这样，小荷最终成为了我的贴身婢女，到如今算来也有七年了。我身边除了诚弟，也就只有小荷能信得过了。看来是时候要开始抓紧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否则，就凭我们三人的本事，怎么能在这偌大的府里平安的生活下去呢，暂且不提妖精，妖精的娘可是一直憋着坏要把我除之而后快呢。

        我的院子离前厅有点远，正常走的话还需一炷香的时间，听小荷的语气，爹是急着让我去见上官远。于是我和小荷一路快走，这才在半柱香左右的时间里到达了前厅。

        一进正厅，就见父亲坐在一个年轻人边上，妖精的娘坐在另一边。

        “瑾儿拜见父亲、母亲”，说话间我欠身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

        “起身吧，快过来，见见你两年未见的表哥。”父亲温声回道。

        慕瑾上前两步，微微抬头，刚好表哥也转向她这边，她也这才看清这个两年未见的表哥。算算他如今也有十五了，比之两年前的他，眉眼间倒是多了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眉毛粗细适中，眼睛很有神韵，也很明亮，鼻梁挺直，嘴唇厚度适中。这样的五官组合起来的一张脸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会成为我的夫君也不一定。

        父亲看着我俩的相顾无言，以为我们是因为有长辈在此，才不好意思说一些悄悄话。却不知我俩是在悄悄地打量着对方。

        于是出声道：“瑾儿，你俩两年未见，许是有许多话要讲，我和你娘还有事要处理，你带着远儿去咱们的竹林里逛逛吧。”

        听父亲话里的意思是对上官远比较满意啊，要不然也不会要自己未出嫁的女儿与一男子孤男寡女共处竹林吧。

        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慕瑾就施礼告退了，上官远跟在她身后，打算与她一起离开。

        正当我俩快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人。当我闻到那熟悉的熏香味，我就知道是谁了，可不就是我那妖精大姐嘛。看来这是翠碧给她报信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表哥今日来了府里。

        “表哥，你来府里，怎么也不遣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可是有礼物要给你的。”说着还摇了摇上官远的手臂。

        “翠碧，快把我要送给表少爷的礼物呈上来。”不一会儿就见人拿着一个托盘上来了。

        上官远一个读书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不知所措，于是就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丫鬟手里的托盘。

        只见妖精把托盘上盖着的红布揭开来，从我这个角度依稀能认出来是我做的那个有问题的荷包。正当妖精把荷包托在手里打算给上官远的时候，突然她皱起了画的精致的黛眉，随即只听到她厉声质问“翠碧，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荷包怎么变成这样了？？”翠碧闻声探头过去看妖精手里的荷包，只见原来缝合完美的荷包，现在已经全部脱线了，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块有花纹的布。见此，她立马跪下求饶，“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那日我把慕、小姐缝好的荷包收起来时，它还好好的。”

        这边主仆的闹剧已经全部被爹看在眼里，“瑶静啊，你怎么能给男子送荷包呢，再说那可是你妹妹未来的夫婿，你这样置你妹妹于何地，置我们慕府于何地，外人只会说是我慕承运教女无方。快把你那个荷包给我收起来，别在这给你母亲丢人。”说话间还看了一下妖精的娘，只见她脸色微青，看得我心里是一阵舒爽。

        那边，纵使是妖精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把荷包收起来，向爹娘告罪后便退下了，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站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出声的上官远。说来也是讽刺，妖精因为上官远被父母责骂，最后也没换来一句他的维护，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表哥，我们现在去竹林吧。”眼睁睁看着这出闹剧结束的我，这才出声。

        “好的，表妹。”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从困境中解脱的庆幸。

        就这样，我俩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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