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挑拨
还有两日就要上报了,黎仲源和赵氏也该拿定主意了,晚上,他二人商量了一番。
“老爷,母亲那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想让大姑娘参选。那咱们该选谁?”赵氏问。
黎仲源也是左右为难。选大姑娘,算是违背了自己嫡母的意思。不过他们已经分家了,真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女儿参选的时候肯定不能用伯爵府的名头了。
若是选三姑娘……虽然黎仲源喜欢黎如敏的性子,但也不得不承认,以她的性子不适合入皇家,去了也是白去,选不上的。
自家母亲也是了解他几个女儿性子的,她既然这么说,就是表明了态度,不想让女儿选上,见不得他们好。
不想让他们占伯爵府的便宜。
“母亲这是想要绝了我的后路啊……”黎仲源沉声道。
赵氏又何尝不知。
“要不就选淑妧?既能跟着伯爵府参选,也比如敏强一点。”赵氏问。
黎仲源没回答。
他想到了最近几次二女儿生病的事情。
一次落水,一次发高烧,次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命。
后宅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小打小闹都能要了女儿的命,那去了王府呢?
他虽然觉得女儿比从前漂亮了几分,也聪明了些,选上的可能性很大,可女儿的性命总要考虑到。他不想女儿入了王府没几日就没了命。
这是情感上的,理智也告诉他,把这种不擅长后宅争斗的女儿送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夫人觉得呢?”黎仲源反问。
后天就要报上去了,赵氏也不说什么虚的话,直接道:“妾身还是觉得大姑娘最合适。大姑娘身子是不好,但这些年用药养着,也没出什么大毛病,且她聪慧有手段。若她能选上,想必必能帮衬府中。只是,选她咱们就不能以伯爵府的姑娘上报,没法提高身份。若咱们想从伯爵府这边上报的话,妾身觉得二姑娘比三姑娘合适。虽然二姑娘这些日子病了几次,但她次次都能逢凶化吉。”
赵氏还是更喜欢聪明人,不喜欢太笨的。
两个人又分析了一下几个女儿。
思来想去,黎仲源还是不愿放弃伯爵府那边,毕竟,若是以伯爵府姑娘上报,到时候会被划分到世家那边,比一个正五品的庶女更容易选上一些。说到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女儿真的能当上侧妃。
黎仲源道:“那就老二吧。”
赵氏赞同:“嗯,二姑娘长得好,且选了她咱们也能借一借伯爵府的名头了。”
第二日一早,正院刚开门,值夜的婆子就从里面出来了,这婆子出来之后没回家,而是鬼鬼祟祟地到了一旁的夹道。在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青竹有些着急地问:“陈嬷嬷,你总算出来了,昨晚老爷和夫人可有商议参选一事?”
陈婆子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有。”
“那你快说,老爷夫人定了谁?”
“要我说可以,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万一被夫人发现了,往后我岂不是会被赶出府去?”
瞧着陈婆子狮子大开口,青竹气得不轻。
这陈婆子胃口可是越来越大了,昨日就透露了一句话,给他们家姑娘要了十两银子。
不过,想到姑娘日后若是成了侧妃,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忍了下来。
“这是十两银子。”
陈婆子没接,而是道:“五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青竹正想争辩,只听陈婆子道:“夫人和老爷已经确定要哪位姑娘参选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如回去问问大姑娘,看这消息值不值五十两。”
青竹心里有些打鼓。瞧着陈婆子的神情,想必老爷决定的人不是大姑娘,只是,若不是大姑娘的话,究竟是二姑娘还是三姑娘呢?
“你在这等着。”青竹匆匆离开了。
一刻钟后,陈婆子揣好了五十两银票,回去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各处的主子都起来了,黎淑妧也收拾好去正院请安。她过去的时候,黎岚瑜和黎如敏已经到了,两个人跟昨日一样,安静得很,没怎么闹,而且,看那样子,这俩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秘密。
今日赵氏的态度仍旧不明朗,没有对任何一位姑娘显露出来重视。
几个人坐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就被赵氏赶出来了。
黎岚瑜和黎如敏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等二人说完,黎如敏又去了钱姨娘那里。
黎淑妧则是回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黎淑妧正在收拾着东西,钱姨娘却突然来访了。
这是钱姨娘第一次来她这里,她们二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不知钱姨娘为何会过来。
“见过姨娘。”
“二姑娘好。”
“姨娘坐。这几日就要走了,我这里乱糟糟的,让姨娘看笑话了。”
“二姑娘说的哪里话。”
不一会儿,杏儿把茶端了过来。
钱姨娘默默喝着茶。
看起来有些紧张。
许久后,见钱姨娘一直不说,黎淑妧问:“不知姨娘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可是有事找我?”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事儿。”
黎淑妧疑惑地看着钱姨娘的眼睛。
“真,真没什么事儿。”钱姨娘端起来茶水喝了一口。
听她这么说,黎淑妧没再问。
“之前二姑娘不是对唱小曲感兴趣么,我想着过来跟你探讨一下。”钱姨娘道。
唱小曲?黎淑妧确实感兴趣,最近也没少在青楼或者酒楼听。不过,如今离京在即,大家应该都忙着收拾东西吧,钱姨娘怎么会有这个闲工夫来跟她说这些话。
虽然心中如此想,黎淑妧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啊,那日我听姨娘唱的就很好听。”
提到唱小曲的事情,钱姨娘渐渐没那么紧张了,脸上的笑也真诚了许多。
两个人聊了小半个时辰,钱姨娘茶水喝了两壶了,还是没表明来意。
黎淑妧这边也的确有些忙,见她不说,她看了一眼杏儿。
杏儿会意,道:“二姑娘,咱们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奴婢不知放在哪里。”
钱姨娘听后,这才发现自己坐在这里太久了,不好再在这里坐太久,但她想做的事情还没做。
“姨娘,实在是抱歉,等咱们改日去了任上,再好好说一说,你看如何?”黎淑妧道。
钱姨娘捏了捏袖口,说:“也好,也好。”
说完,钱姨娘耷拉着脸,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等钱姨娘走后,黎淑妧冷了脸。
不对劲儿,这两日的事情非常不对劲儿。
黎岚瑜和黎如敏从老宅回来后闹了一阵子,等她睡醒一觉,这俩人又突然和睦相处了。
可问题依旧没解决。
两个人都想去参选,应该是竞争关系才对,为何会握手言和。
除非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黎岚瑜让给黎如敏?不可能,若是真的,黎如敏早就得意上了。
黎如敏让给黎岚瑜?更不可能,若真如此,黎岚瑜不会那般沉默。
她们三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参选,绝对不会有两个人。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钱姨娘莫名其妙的,怎么突然过来找姑娘了。平日里三姑娘老是欺负您,她怎么好意思过来,估计没什么好事儿。”杏儿嘟嘟囔囔地说道。
说完,她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茶杯茶壶。
“不知道是不是跟路姨娘似的来栽赃您,不行,我得看看,刚刚咱们屋里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说完,杏儿把茶杯放下了,仔仔细细看了看桌子上、地上,又想跑去妆奁那边看。
“不必了,钱姨娘进来之后就坐在这里,没去别的地方。”黎淑妧道。
不过,杏儿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还有三天就要离开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
等到午休的时候,黎淑妧再次穿到了时空之中。
她算了算时辰,选择了今日早上辰时。
她记得,今日一早黎岚瑜和黎如敏两个人一起去的正院,从正院出来后,黎如敏和钱姨娘就凑到了一起,过了许久,两个人又回了院子里。
若真的有事儿,事情也是在黎岚瑜和黎如敏两个人身上,再加上一个钱姨娘。
穿过去时,她自己刚刚起床,黎岚瑜和黎如敏两个人还没出门。
她坐在屋檐下等了一会儿,左边的黎如敏先出来了。
紧接着,右边的黎岚瑜也出来了。
看起来,黎岚瑜应该是故意等着黎如敏的。
很快,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两个人一开始也没说什么,等出了小院,黎岚瑜却悄声道:“有件事情三妹妹许是还不知道吧?”
“何事?”
“父亲和母亲商量好要带着二妹妹去参选。”
“什么?”黎如敏很是震惊。
“三妹妹不信的话,一会儿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母亲一大早就让人去给二妹妹做新衣裳了。”
“不可能,祖母明明说过了要让我去。”
“未必吧,祖母只是不想让我去,可也没说不让二妹没去。你也知道的,父亲母亲跟祖母关系不太好,父亲母亲未必就会听祖母的话。姐姐言尽于此,我是没希望了,三妹妹要是想参选,可要抓紧了。”
黎淑妧惊讶极了,这怎么就扯到她了?赵氏不会是又改变主意了吧?随后,她跟着她们一起去了正院。
等请安结束后,黎淑妧没着急离开,留下来听了听赵氏的话。
“夫人,您既然确定了二姑娘,刚刚怎么没说?”
“万一被老大老三那边知道了,不知又会想出来什么法子对付老二。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最怕出事。”
“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到,只是老奴瞧着二姑娘似乎不怎么想参选呢。”
“这种事儿可不是她想不想的,府中养了她这么多年,也该她为家里尽一份力了。”
黎淑妧震惊地看着赵氏,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想当人家小老婆,她不想宫斗,她只想找个普通平常的人嫁了,安安稳稳平平静静过这一生啊。
这可怎么办?
装病?
可看赵氏的样子,她装病的话,会不会被人瞧出来。
要不……破相?
不行,她非常喜欢现在的脸,狠不下心来。
赵氏跟王嬷嬷谈话结束,黎淑妧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小院走去。
等她到了小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黎如敏的丫鬟月儿正坐在门口把门。
对了!还有黎如敏。
想到最近两日她跟钱姨娘鬼鬼祟祟的样子,再听她跟黎岚瑜的对话,她觉得黎如敏似乎还有后招。
就算她没有,想必黎岚瑜也会有的,这俩绝对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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