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偷
站在白苟的帐篷前，谢梓昭迟迟没有开口。
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十几句开场白，谢梓昭知道自己愁的不是如何开口，而是没想好他和白苟该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
谢梓昭三十岁没谈过恋爱，但当一个必须当他对象的人出现在面前时，谢梓昭迟疑了。
“谁在外面？白时虾吗？”白苟闻到帐篷外传入的肉香，坐起身。一开始有肉香没太在意，但那肉香迟迟不离开，反倒让他起了疑心。能给他送肉的就那几个熟人。
谢梓昭不知道白苟怎么发现的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我。”
听到声音，那只准备撩开帐篷的手停下动作。
“花若让我来送肉。”谢梓昭补充道。
白苟很开心谢梓昭能来找他，说明谢梓昭有意缓和他们的关系。可谢梓昭站在帐篷外那么久，迟迟没有开口，说明谢梓昭并没有做好与他见面的心理准备。
谢梓昭没等到白苟出来，有些泄气。
两个相邻的帐篷前种满鲜花，鲜花将帐篷连接在一起，可帐篷的两个主人却连见一面都难。
正当谢梓昭想着离开时，帐篷底下有什么东西钻出。
等看清是小奶虎，谢梓昭哭笑不得，为白苟的贴心而感动。
见小奶虎确实比见白苟自在多了。
帐篷里不准有明火，小奶虎没有邀请谢梓昭进帐篷。他先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谢梓昭一眼，确定谢梓昭不反感后，小奶虎才敢主动蹭了蹭谢梓昭的小腿。
谢梓昭蹲下身，一如以前那般轻轻抚摸小奶虎，再用手指轻轻勾小奶虎的下巴。小奶虎放松在谢梓昭的手里，发出舒服的噜噜声。这一刻，他们好似回到了从前，那段只有谢梓昭和小奶虎，没有旁人和纷扰的时光里。
小奶虎闻着肉香味，稍稍放松，肚子就饿得咕噜响起来。
“吃东西吧。”谢梓昭将肉放在地上，用小刀割开叶片，露出里面烤得金黄的肉块。肉块还带着点温热，正是最合适吃的时候。
小奶虎看到比自己还大的肉块，撒娇似的蹭了蹭谢梓昭的裤腿。谢梓昭心都软了，用小刀将肉切片，方面小奶虎一口一块肉。小奶虎嚼得开心，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谢梓昭都不愿意眨眼。
直到吃完肉，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小奶虎卖萌，谢梓昭rua虎，偶尔四目相对，会心一笑，无声胜有声。
回到帐篷，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谢梓昭干脆休息一晚，拿起衣服就去河边洗澡，没有做肉干马甲。
按照往日的时间习惯，谢梓昭晚饭大概吃到六点半，边消食边教花若在河边练习一会竖笛。七点多回到帐篷就开始做新的肉干马甲，接着看恋爱记事本里的资料。待到晚上十点多去河里洗澡，那时候也差不多把身上的肉干马甲穿了24小时，就能趁着脱衣服的时间，把清洗打包好的肉干马甲放去拍卖。
肉干马甲并不是贴身，谢梓昭里面还会穿一件轻薄的丝质无袖衣服。不仅是卫生问题，更有肉干马甲的塑料粘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外面再罩一层兽皮连衣裙，遮掩肉干马甲。
白虎部落有一河两溪。
部落有严格的用水时间。例如傍晚四点到晚上七点属于做饭时间，晚上七点到第二天的五点属于洗澡时间，紧接着早上五点又是取水做早饭的时间。中午大多情况没有午饭，河流得到一段时间的休息。
时间不会控制得太过严谨，超出限制时间的情况会有，但次数不多。更直接的原因是负责洗碗的奴隶不敢起冲突，都会早早把活干完就离开河边。
至于排泄，在发现粪便能够让植物长得更健康之后，白虎部落就出现了类似于公厕的地方。收拾公厕的脏活自然是奴隶在干。许是奴隶数量比较多的缘故，公厕被打扫得很干净，使用的雌性孩子们都会注意卫生，也就有了良性循环。
这世界危险，尤其打猎的兽人必需学会观察野兽粪便，熟知分辨气味，以提起躲避危险。雌性平日要外出采集，亚兽也得搬搬抬抬，该知道的危险都要口耳相传。倒没有清理粪便就低人一等的说法。
两溪乃是白虎部落为方便族中老小平日使用而挖的。为了保证水质，还雇佣了老兽人巡逻，以免有人光脚踩进溪流里，影响大家的饮水。
倒不是原始人有多注意卫生，而是光脚踩进小溪，小溪里的砂尘上浮。小溪流速慢，自洁能力没有河流那么快，水会浑浊较长一段时间。要是老人孩子没注意，喝了那样的水就容易拉肚子。孩子肠胃弱，哪受得住。后来死了几个孩子，才让白虎部落意识到水的问题，多出这么一条规定。
有些人懒得走太远，就会从溪里拿点水回帐篷擦一擦身子。更多人不爱洗澡，可能三两天才到河里洗一回。
洗衣服更是少之又少，兽皮大多有一层保暖的毛，水洗就掉毛。而那用草编织的衣服更是洗不了。
因此晚上没什么人在河边。
加上夜色，谢梓昭这段时间都没被发现肉干马甲的事情。
白虎部落人口不少，兽人、亚兽、雌性、奴隶等加起来两千多人，放现代可能连村子都比不上，但在这高死亡率的原始里却属于大部落了。其中白虎兽人约占三百，亚兽约占五百，雌性约占二百，奴隶过千。
只要把亚兽归到兽人一类，男女的出生率差距不大，维持着一比一。白虎兽人的死亡率高在外出打猎上，而雌性的高死亡率在自然生育上。反倒是亚兽两边不占，存活的数量最多了。
当然，这仅仅是白虎部落的存活率。据闻木猴部落里数量最少的是亚兽，因为亚兽活在地盘的中外围，容易被动物偷袭，还有沉重的劳动，被殴打致死，数量比不上兽人。奴隶比亚兽更没人权，就连同为奴隶的草梗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奴隶。
谢梓昭不知道其他部落如何，但棕马兽人说，白虎部落是他目前见过的最适合收留外人的部落，希望谢梓昭不要轻易离开。
从河里掬一把水，拍在脸上，将脸搓洗。
已经入夏了，夜里仍旧有点凉。不过能整个人浸泡在水里洗澡，是件非常舒服惬意的事情。为了方便洗澡，白虎兽人还在河底压了石头，做了梯级，不用担心踩在泥沙弄脏。倒是把该想的地方都想到了。
谢梓昭正享受着这一天难得的惬意。
系统突然发出警告声，“宿主，有人偷衣服。”
谢梓昭疑惑并转头，果真看到一个小孩蹲着身子，偷偷摸摸伸手摸他的兽皮连衣裙。借着月色，谢梓昭隐隐看出那个孩子上半身没穿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那轮廓看着像奴隶的孩子。
他的肉干马甲和草药腰带已经放到系统出售了，内裤和丝质背心见不得光都用石头压在水里。此时岸边也就剩下一双鞋、一条兽皮裙。哪怕被偷了也不心疼。
谢梓昭还没决定要不要赶跑那孩子。那孩子的肚子就发出饥饿的咕噜声。
肚子的咕噜声在这宁静的晚上无比明显，孩子害怕抬头，发现谢梓昭不知何时转头。他吓得赶忙逃跑。大概是太慌张了，逃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谢梓昭无奈摇摇头。虽然他挺可怜那孩子，但不鼓励偷窃。可这个世界没有法律，一切靠拳头决定。他的坚持反而是对自己的束缚，不会要求他人也如此。
也不需要谁来叫醒，第二天太阳升起，白虎部落便会忙碌起来。兽人吃着昨晚的肉，雌性追着孩子穿衣服，大家都开始新一天的干活。
谢梓昭便是在这种吵吵嚷嚷声里醒来。
为了方便教竖笛，也为了表达对谢梓昭的歉意，白虎酋长刻意在溪边一处树林划了一块地，让谢梓昭在固定地点教竖笛。
还找了几个兽人给谢梓昭在树上拉了一块兽皮布，放了不少适合坐的石块，这就算是一个能够遮阳挡雨的教室了。
谢梓昭最初没有固定的上课时间，因为没几个家长放心把孩子交给谢梓昭看管，哪怕有孩子也是有奴隶看着。谢梓昭也就不用担心。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渐渐熟悉，谢梓昭的竖笛班又成了一种新型托儿所的存在。
谢梓昭看到已经带娃等着他的果婶，哭笑不得。
果婶就是谢梓昭刚到白虎部落，那个偷东西反而被小奶虎挠了一爪子的孩子的母亲。
果婶看到谢梓昭，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谢老师，今天来得挺早的啊。”不等谢梓昭回答，果婶就蹲下身吩咐孩子好好听话，快步离开了。
果婶的孩子就叫小果儿，亚兽，六岁了，经常吃不饱只有四岁的身高。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看起来腼腆却总能做出让人意外的事情。偷竖笛，偷家里的蜂蜜，偷拿别人做好的草鞋子。
得手的次数不多，被捉到时还拿着赃物，一副呆呆的样子，让捉到小偷的人怀疑小孩会不会只是好奇拿的。但说不是偷，从不主动归还物品。要说偷了，小果儿又不用，傻乎乎地捧着。
大家便怀疑小果儿脑子被果婶打坏了。而果婶觉得小果儿被一块玩的孩子欺负，成天都带着孩子外出。
直到果婶听说谢梓昭的竖笛班不许孩子打架，两个因为打架的孩子被罚不准吹竖笛一天，果婶意识到谢梓昭的竖笛班是一个好地方。
果婶没给小果儿买竖笛，家里本就紧紧巴巴的，若不是为了多干点活，也不会把小果儿放竖笛班里。小果儿没竖笛，只能傻呆呆地玩木头草叶，偶尔盯着谢梓昭教其他孩子吹笛子。双眼总是蒙了一层灰，让人看不透心底在想什么。
谢梓昭看着可怜，会把儿童竖笛借小果儿玩一会，不过有别的孩子过来就得收回，以免别的孩子看到，影响竖笛的销量。或许就是这样，小果儿来得一天比一天早。果婶见小果儿喜欢竖笛班，更放心把孩子放谢梓昭这里。
今天也是同样。
小果儿接过六孔竖笛，眼里总算多了一抹兴奋，迫不及待就吹起来。他太小了，手指不灵活，气息也不稳，吹出来的声音不怎么好听。
谢梓昭觉得今日时机差不多，在附近掰了根树枝，拿出准备好的骨刀，开始削木头。
他决定先做一个摩天轮的小模型出来，引起孩子们的好奇，再透露出摩天轮的构思，说不定就有兽人家长过来帮忙了。
谢梓昭甚至觉得不需要兽人家长帮忙，只要孩子们觉得摩天轮有趣，他花肉干找奴隶过来搭建摩天轮就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摩天轮的搭建远远没有谢梓昭所想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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