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李俊良走后陈克然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爬了起来,决定到外面走走,走到街上被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许多,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如果蒙特利尔出现的是傅国梁的话,那太平间里躺着的那个人是谁呢?
陈克然一边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边冷静地思索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发廊,霓虹灯的招牌很夸张。陈克然忽然想起了那几根黄色的头发,于是迈步走进了发廊。
这家发廊装修的很有风格,显示出这家发廊不一般的经济实力和艺术品味。
“先生,理发吗?”一个年轻的男发型师问道。
“是的,不过我很挑剔,让你们这里水平最高的发型师来为我服务。”陈克然笑着对前来招呼他的年轻发型师说。
“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档次的服务?我们这里有特级发型师,他在亚洲美发大赛中获过奖的。就是我们老板,但价格相对较高一点,其实我们的水平也不错,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年轻的发型师说。
“钱不是问题,就让你们的特级发型师来为我服务吧!”陈克然说。
年轻的发型师打量了一下陈克然的穿着,还是进去找他的老板去了。
工夫不大,染着灰白头发显得非常另类的一位中年男性发型师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特级发型师礼貌地向陈克然打着招呼。陈克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先生的气质沉稳冷峻,不适合过于时尚的发型,我看你原先的发型就比较适合你,不过稍微有点僵化和落伍,如果能够自然一点,不要那么整齐,就更有亲和力和时尚感了。”特级发型师说。
“果然是行家,不瞒你说,我理过很多发,遗憾的是理发师都无法理解我的意思,结果都是不尽如人意,理完发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了。”陈克然笑呵呵地说。
“先生您放心,您找我就找对了,我现在很少理发,但只要我出手,我就会把客户的头型作为一件艺术品来精心创作和设计的,这次您的发型就包在我的身上,保证让你找到自我感和自豪感。”特级发型师说。
“那太好了,我找的就是你这样的发型师。”陈克然笑着说。两人一边理发一边聊天,倒也轻松融洽。
“听说你获得过亚洲发型大赛的大奖,真是不简单啊!”陈克然说。
“哪里哪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发型师虽然嘴上谦虚,但还是喜形于色。
“如果一个人的头发长得长了,你还能认出他原先的发型吗?”陈克然忽然问道。
“能啊,比如您的发型,原先就是比较传统的暗三七嘛。”发型师说。
陈克然对着镜子摸了摸刚刚理好的头发,笑了。
“先生,还有哪里不满意吗?”特级男发型师问。
“挺好,很自然,你真不愧是一流的发型师!”陈克然说。
“先生您过奖了,不过在这座城市里能超过我水平的人还真不多。”发型师自信地说。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一位朋友,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方便过来,希望你能过去给他服务一下。”陈克然说。
“上门服务没问题,但是我们要另外收费的。”特级发型师说。
“这规矩我懂,这是一千块钱,你先拿着,这五百块就算是你的小费,地点就是市医院,病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发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陈克然掏出一叠钞票说。
“按公司规定,发型技师上门为客户服务,客户是要先付钱的,小费是服务后满意再给。不过我就是老板,您暂时不用付钱,等我为客户做完发型,客户感觉满意了,您再付给我就行了。”发型师倒也爽快。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客人等急了。”陈克然说。
陈克然叫了一辆的士,两人向市医院赶去。到了市医院,陈克然领着特级发型师向太平间走去。
“先生?这里是停尸房……”特级发型师疑惑地说。
“是这样的,我给你实话实说吧,我是经侦队的,现在正在侦破一个腐败案件,想请你辨认一下死者的发型,并不需要理发,你在这方面不是专家嘛,所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仔细看看死者是什么发型?你放心,这钱我照给!”陈克然边说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你们是反腐败的工作人员?早说嘛,我这人特讨厌贪官,没问题,这个忙我帮,钱我就不收了!”发型师仔细看了一下陈克然的证件痛快地说。
“这钱你还是要收的,我知道你们做生意的特忌讳,所以就把你骗来了,就算是补偿吧。”陈克然笑着说。
“这有什么啊,我有个朋友在火葬场专门给死人化妆。其实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没有了呼吸而已。”发型师轻描淡写地说。
陈克然掀开了盖在傅国梁尸体上的白布。
“就是这个人,你仔细看看他的发型。”陈克然对发型师说。
发型师认真地用手指夹着傅国梁的头,配合着梳子像理发一样一层一层梳理着,反复从不同角度对比着头发的长短,最后肯定地说:“是莫西干式。”
“什么是莫西干式?难道就是跟莫西干人一样的发型?”陈克然对这个发型的名称有些不理解。
“是的,是从莫西干人的发型上演变过来的,莫西干人是北美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莫西干发型兴起于上世纪70年代,这种发型有点像马鬃。一般被认为颓废的人才蓄,也被认为是嬉皮士的标志。足球明星贝克汉姆就留过这种发型,后来这种发型演变得非常随意,和传统的莫西干式有一定的区别,传统的莫西干式是把周围的头发都剃光,中间留一道马鬃,显得泾渭分明。现在的莫西干式是把周围的头发剪的较短,中间的头发比较长,但是中间有一个自然的层次过渡,看起来很随意,但仍然不失阳刚和个性,已经成了很多时尚帅哥的首选发型。”特级发型师说。
“你能确定就是这种发型?”傅国梁谨慎地问。
“对!完全可以确定,这种莫西干式是较为随意的那种,从短发到长发有一个随意的过渡,不是很突兀。虽然头发长得变了型,又全部梳向一边倒,一般人很难确定是什么发型,但我还是可以根据头发的长短规律,用手一量就知道了,而且他还染过发,是挑染的那种。不过头发长了,颜色都褪到发梢了,好像被人有意剪掉了,你看,还可以看到几根栗色的头发,染的非常逼真,使用的是一种很名贵的国外染发剂。”发型师肯定地说。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的辨别对我们太有意义了!”陈克然激动地握住发型师的手说。
从医院出来后发型师就回去忙生意去了,陈克然却百思不得其解,堂堂一个国家干部怎么会理个莫西干头,真是不可思议,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虽然DNA鉴定的科学数据是无可置疑的,但是陈克然心里总是感到不踏实,难道是在鉴定操作中出现了失误或者偏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必要再做一次DNA鉴定了,如果两次鉴定的结果一样,那就无可置疑了,陈克然想到这儿决定去拜访一下DNA专家董老。
他抬腕一看手表已经午夜23点了,觉得这么晚了去打扰董老不太合适,毕竟自己和董老不太熟悉,但是只有两天的时间就要结案了,上面把这个案子盯的很紧,时间不等人。想到这里他只好给李俊良打了电话。
李俊良也睡不着,知道了陈克然的意思后马上开着车出来了,先到市医院门口接了陈克然,然后就向董老的家里赶去。
陈克然和李俊良来到了董老的家,董老还没休息,正在书房里整理资料。
“哎哟哟,稀客稀客,你们俩怎么来了?随便坐吧。”董老热情地招呼着,然后给每人泡了一杯茶。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老人家休息。”李俊良和陈克然歉意地说。
“不碍事,不碍事,我也是刚刚看完我学生的一篇论文,平常我也从来没在零点以前睡过觉。”董老解释说。
“董老,是这样的,因为案子的原因,我想向您老请教一个问题。”陈克然诚恳地说。
“说吧,只要不超过我老头子的学术范围,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董老笑眯眯地看着陈克然。
“从基因学来分析,您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基因?”陈克然问。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严谨地说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是概率太低了,低到100亿人口中才可能出现一对,也就是说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因为整个地球人口都不到一百亿嘛。”董老兴致勃勃地说。
“那有没有两个人的DNA大部分是相同的呢?”陈克然接着问。
“有,但这种可能性只局限在同卵双胞胎的范围内,其他的不可能。”董老说。
“同卵双胞胎?”陈克然对这个过于专业的术语不甚理解。
“看来这位同志对专业术语还是挺感兴趣的嘛,那我给你详细解释一下,这个双胞胎呢一般分为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
同卵双胞胎是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成的,同卵双胞胎的发生要经过两个步骤:第一步,卵子受精成为受精卵;第二步,受精卵一分为二,各自发育成一个成体。其中第一步是典型的有性生殖,第二步则是典型的无性生殖过程,是没有精子参与的生殖复制。
而异卵双胞胎呢,则是不同的卵子和不同的精子受精形成不同的受精卵发育而成。同卵双胞胎具有完全相同的基因,而异卵双胞胎只有一半相同的基因。异卵双胞胎之间和一般的兄弟姐妹没有什么差别,惟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年龄完全相同。
如果说有两个人的DNA非常相近,那他们一定是同卵双胞胎,而且是同性,因为他们的DNA是一样的,一个只是另一个的复制品。只是DNA上的碱基排序和分裂发育有微小的差异。所以他们的性格外貌都极其相似,让人难以区别。譬如同卵双胞胎父亲的亲子鉴定就很困难,以现在的基因学水平去判定孩子的亲身父亲,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个有趣的事儿。2003年,美国密苏里州就发生过这样一个令DNA鉴定专家都感到尴尬的事儿。有一对儿同卵双胞胎兄弟雷蒙·米勒和理查德·米勒,兄弟俩都毫不知情地在同一天和同一个女孩荷莉·玛丽·亚当斯发生了性关系。荷莉竟然怀上了身孕,当女婴降生后,这两兄弟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因为他们谁也不想支付这笔高昂的抚养费。荷莉只好将他们告上了法庭,这就是美国最离奇的父权官司,而且这官司一打就是3年多,DNA高科技鉴定对这起离奇的父权官司根本毫无帮助,因为同卵双胞胎兄弟的DNA可说完全相同,DNA测试显示,雷蒙和理查德每人都有的可能是女婴的亲生父亲。”董老越说越兴奋,一说起来竟然滔滔不绝。
李俊良听得津津有味,陈克然却在若有所思地念念有词:“同卵双胞胎?同卵双胞胎?对,就是同卵双胞胎!”
陈克然把这句话咀嚼了两遍之后,大脑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过来,不是董老的鉴定出了问题,而是傅国梁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因为同卵双胞胎兄弟的基因几乎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太平间里躺的那具尸体极有可能是傅国梁的同卵双胞胎兄弟!
陈克然想到这里忽然一把拉住李俊良说:“走,有眉目了!”李俊良在一刹那间也明白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笑,然后冲董老连连拱手:“谢谢董老,时间不早了,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先走了。”
“哎……怎么说走就走了,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们知道法官最后是怎么判的吗?”董老冲着陈克然李俊良意犹未尽地喊道。
“董老,下次我们请客,你再给我们讲法官是怎么判的……”陈克然和李俊良已经出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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