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没几个干净的

　　在一栋隐秘而又奢华的别墅里，郝东岳拥着梅兰躺在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他们刚刚从激情的巅峰慢慢恢复了平静。

　　“宝贝儿，上面不久就要开始打击‘黄赌毒’了，我现在已经不分管公安系统了，我看你们就即时收手了吧，这毕竟不是正当生意，做久了早晚要出事，等以后有机会就投资其他实业吧，这也是你们的一次转型机会。”郝东岳摸着梅兰光洁妩媚的脸蛋说。

　　“亲爱的，没有你的关照我们的生意一天都做不下去。”梅兰边说边亲了郝东岳一口。

　　“我这里有三百万现金，等下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梅兰伏在郝东岳的耳边说。

　　“别别别！这东西放到我那儿就是炸弹，你还是替我保存着，将来你再开公司就算我入的股吧。”郝东岳说。

　　由于提前得到了风声，今年3月初，贾世雄和梅兰迅速以低廉的价格卖掉了帝王豪客娱乐城，遣散了所有的小姐和看场子的闲散人员，随后，海风市政府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扫黄打非清理活动，贾世雄和梅兰成功地避开了风头。

　　随后在豪宇公司的组建中，贾世雄以中资代表身份注入了一千七百万人民币的资金，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豪宇公司的总经理和股东之一。梅兰也注入了四千万人民币的资金，成了最大的股东之一，其中有一千三百万是郝东岳的股份。

　　贾世雄交代到这里又接着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其实没几个干净的，后面要是没有一点背景，谁也干不成，不说警察查你，就是警车拉着警报每天从你门口过两趟就够你受的了，我不这样做不行啊，几百万的投资不能血本无归不是？上百口子人指着我吃饭呢，再说我这也扩大了社会就业率呀！”

　　“这二十张储蓄卡是怎么回事？那个死在南方夜总会的小姐是不是你们杀的？”审查员继续向贾世雄追问。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杀过人……那个小姐的死跟我确实没有关系。当时我只是想改行做点正当的生意，害怕这些小姐影响到我们成功转型，也就是你们说的漂白，我只是遣散她们，逼迫她们离开海风市，她们只要离开了海风是死是活就跟我没关系了，我也就不用担心她们会坏我的事，至于她们到哪里发财我也不知道呀！”贾世雄一脸无辜地说。

　　“那这二十张储蓄卡呢？你应该认识吧！这二十张卡可足足储蓄了一千多万，这里的户主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女性，我想她们可存不了这么多钱吧！”审查员举起了手中的储蓄卡。

　　“这些女孩都是在我那里做过的员工，我把她们的身份证扣下来了，遣散她们的时候没有还给她们。”贾世雄低着头说。

　　“是什么员工？具体在你那里做什么工作？”审查员问。

　　“是……是小姐。”贾世雄吞吞吐吐地说。

　　“你为什么要扣留她们的身份证？”审查员问。

　　“我觉得她们的流动性比较强，而且身份隐秘，很少有人注意，所以我就想利用她们的身份证在不同的地方开户，然后向账号里打入一定的资金，送给我们需要的人，这样的账户安全，一般不会有人查。”贾世雄说。

　　“送给了哪些人？这二十张储蓄卡都是你送的吗？”审查员把储蓄卡放到了贾世雄的面前。

　　“主要是送给一些能办事儿的人，不过这些卡不是我送的。”贾世雄仔细看过每张储蓄卡后说。

　　“既然不是你送的，那储蓄卡上的这些女孩是不是你的员工？”审查员问。

　　“是……但是有一次天意公司的董事长安东尼到我那里做客，看到了这些身份证，他说有用，我送给了他一半。”贾世雄说。

　　“郝东岳在豪宇公司有一千多万的股份，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给他分红的？”审查员问。

　　“郝书记有个女婿叫汪东方，他有一个姐夫是华侨，汪东方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境外账号，每次我们都是把人民币打入这个账号就行了。”

　　“汪东方是干什么的？”审查员问。

　　“汪东方开了一家虹桥投资理财公司，好像是帮一些公司做账务和投资理财的业务。”贾世雄抬头看了一眼审查员说。

　　“看来这个汪东方极有可能是在帮郝东岳洗钱，也许他还干着其他非法勾当。”陈克然看着监控录像说。

　　“马上控制汪东方！”特案组组长雷鸣盯着审查监控录像下达了命令。

　　当晚，经侦队长陈克然带领大批经侦探员，在汪东方工作和居住的范围秘密监控，终于在凌晨两点钟，将偷偷回来的汪东方抓捕归案，并一举捣毁了汪东方的地下钱庄，缴获境外不明账号三个，成功截获了正准备流向国外的六千多万人民币。

　　经过一天一夜的连续审问，汪东方彻底做了交代。陈克然在特案组的会议上做了汇报。

　　“这个汪东方开办的虹桥投资理财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空壳公司，表面上是对成员单位提供财务代理、融资顾问、内部转账等一系列业务的一家财务公司。实际上他主要的业务就是利用这个合法的外壳从事着地下钱庄的秘密交易活动，不但洗黑钱还兼放高利贷。而天意公司和豪宇公司都是虹桥投资理财公司的业务成员单位。

　　豪宇公司多次将郝东岳分得的红利打入虹桥公司提供的境外账号，然后境外账号又将同值的欧元打入虹桥公司的账号，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虹桥公司成功帮天意公司和豪宇公司洗钱一个多亿。郝东岳交给汪东方四千万人民币，让他投资海风市最大的商场汇源百货，从而使汪东方成为汇源百货的五大股东之一。”

　　“真是触目惊心，胆大包天！”雷鸣听着陈克然的陈述报告，已经忍无可忍，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在两个不同的审讯室里，规划局局长许汉阳和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孙跃进也在同时接受审查员的审讯。

　　“许汉阳，你滥批规划项目，从中收取了多少贿赂？”审查员严厉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我的工作性质难免得罪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中伤。”许汉阳百般抵赖。

　　“你可能还不知道郝东岳的事吧，你打算顽抗到什么时候？”审查人员有意刺探他的反应。

　　许汉阳低着头不作回应。

　　“我告诉你吧，郝东岳已经自杀了。”审查员冷冷地看着许汉阳说。

　　许汉阳吓了一跳，顿时脸色变得灰白，他取下眼镜不停地擦拭着，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许汉阳，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逃避回答只能是自欺欺人！”审查员厉声说。

　　“我要是说了，你……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许汉阳的声音有些颤抖走调。

　　“你放心，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事实证明，也只有我们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带到这里，你早就没命了！”审查员毫不客气地说。

　　“那……我……我有罪……我坦白……”许汉阳费劲地咽了一下唾沫说。

　　“海风市规划外的指标都是郝市长和傅市长的意思，都是他们指示我批的，长青路的那两栋28层的高楼也是他们让我批的，说是省委领导已经做了批示……”许汉阳开始交代。

　　在另一间询问室里，孙跃进如坐针毡，惶惶不安。

　　“孙跃进，你打算耗到什么时间？我们的时间和耐心是有限度的，浪费我们的时间等于加重你自己的罪行，主动坦白是拯救你自己的惟一途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审查员说。

　　“我现在……说了，能算我立功吗？”孙跃进试探着问。

　　“现在坦白还不算晚，能否争取立功就看你坦白的程度了。”审查员说。

　　“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据许汉阳和孙跃进交代，今年4月初，市政府正在对长青路的一处地段进行拆迁改建，为了改善市民居住的人文环境，市政府决定在这里建造一个开放式公园。

　　当时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傅国梁在市政府的常务会议上提出，拆迁和建设工程经费的缺口很大，并向市政府进一步提出一项可行性报告，报告建议把其中的八十亩土地进行拍卖开发，收益可以弥补建设公园经费的不足，建议很快被常务副市长兼代市长郝东岳拍板采纳，市政府领导也一致通过。

　　后来傅国梁亲自指示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孙跃进选择十六家有实力的开发公司进行邀标，然后孙跃进秘密授意经办人员对电脑程序进行了设定，保证最终拍卖只有六家开发商获准参与资格，这六家公司里有两家受天意公司的控制，两家受豪宇公司的摆布，按照傅国梁的指示，每亩的报价不能超过400万元，最后确保天意公司和豪宇公司以每亩380万元的价格双双中标。

　　这是一个完美的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一切都在傅国梁的掌控中。所有参与的人都只是其中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是傀儡，所有参与的人都得按照傅国梁的意志行事，他才是这个土地拍卖会的幕后总导演。

　　“通知特案组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方锐关掉了监控审讯录像，下达了命令。

　　在下面召开的会议中，经侦队长陈克然将各组审查员的审查结果和数据汇总后，做了详细的会议汇报。

　　“通过这几天我们经侦队员对天意公司和豪宇公司账面的秘密审查，两家公司的账面上都有一亿多资金不知去向，两家公司共有三个多亿不知去向。这和我们的审查员呈报的审查数据基本是吻合的，从目前发现的数据来看，涉案资金已经基本达到三个亿。”陈克然说。

　　“案子并没有到此结束，鉴于涉案资金巨大，涉案官员级别较高，我决定立即向中央汇报，同时马上控制傅国梁，并继续监控所有涉案人员的直系亲属，同时委托审计局和经侦大队全面进驻天意公司和豪宇公司，详细彻查这两家公司的财务和账面，一刻都不能耽误！”雷鸣说。

　　会议研究制定了针对重大犯罪嫌疑人傅国梁的具体抓捕方案，为了保密，所有参会人员在行动前不得私自离开，统一上过厕所后，全部集中在一辆指挥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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