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受罚
妖王就跪在自己身后，他还可怜兮兮地乞求自己，可自己却突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与希望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荡然无存！从此以后，自己为什么而活？月儿，他的月儿将是他此生唯一的执着。
“谢谢。”
妖王感激地望了一眼魔王的背影。这个伟岸的男子，纵然是魔，却也并未良知泯灭。他再次转看向凌云，一脸歉意地道：“梵诺寺那个慧明……一心想做主持，无尘……是他唯一的威胁，他是绝不会……放过……无尘的，你现在赶去，也许还来得及……”
释然了。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安心地阖上双眼，身体无力地倒在泥土里，扬起淡淡的尘埃。
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凌云乍闻妖王的话，心中骇然，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月儿！”
紫川回身，惊慌地捉住凌云肩头。此刻的她面无血色，神情凄凉，眼神涣散，全无生气。
“月儿，你放心，无尘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去梵诺寺，去把他救出来。”
凌云心痛欲绝，幽幽地道：“来不及了。”
“还来得及的！一定还来得及！”
紫川急切地保证，使劲摇晃着凌云，希望能将她摇醒。他不要看到她这个样子！即使她不爱他，可是只要她好好活着，只要让他守着她，他也会心满意足！如今，她这个样子，他好怕，好怕就此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没有可以守护的人，叫他如何活下去？
“来得及么？”
凌云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紧紧盯着紫川。
“来得及！”
紫川重重地点着头，生怕她不相信。
凌云毫无预兆地猛站起身，化作紫色的流星瞬间消失在紫川眼前。紫川这才明白，她已经去了梵诺寺！
无尘静静地跪在慧空面前。梵诺寺所有僧人分列两旁。
“弟子有负师父重托，请师父责罚。”
慧空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无尘。这个孩子，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还是那么纯洁，那么纤尘不染。
“无尘，你抬起头来，看着为师。”
无尘依言，抬头，平静地看向慧空。
他的眼睛平静如水，他的内心仍旧皓洁如月。
这就是劫数么？
是他的，也是梵诺寺的。
梵诺寺从来不许有身孕的妇人入寺，可偏偏在二十年前，奉旨入寺的刘丞相夫人竟然是双身之人。劫数在那时便已经启动，而今已到了应动的时候，自己还有能力保住这历经数百年风雨的梵诺寺么？梵诺寺。能平安渡过此劫么？还有这寺中的众僧人，他们又能否悟透这修行路上的种种魔障，顺利渡过此劫？
“无尘，告诉为师，你当真与魔相恋？”
“是。”
“你当真犯了淫戒？”
“是。”
“这么说来，而今你已法力全失了。”
“是的，师父。”
无尘见师父神情悲凉，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失了法力，成了凡人，他的七情六欲全然觉醒，感受也比以前更加深刻。
慧空沉沉地长叹一声，波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平静地道：“你即已连破数戒，早已不是我梵诺寺的弟子，为师也不再留你，你下山去吧。从此，梵诺寺再无无尘，你也与梵诺寺再无瓜葛。”
“师父……”
无尘难过地伏身，重重地磕头，泪流满面。
一旁的慧明突然跳出来，大声嚷道。
“师兄这么做有失公允！无尘与魔界勾结，在若水镇残害无数生灵，又与那魔物苟合，破戒失身，应当按寺规予以重处，以正寺规！”
慧空眼中精光乍现，冷冷地盯着慧明。
“我已经将他逐出梵诺寺，难道这还不够？”
“哪有这么便宜？如果是这样，那以后，梵诺寺的弟子违反寺规，都逐出寺便算结了。那梵诺寺岂不是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那数百条寺规订来何用？”
慧明不依不饶，踏前一步，面色狠厉，一手指向两旁。其他和尚也都一脸不服。
“别说我不答应，就是寺中众位师弟与弟子也不会答应！师兄这么做，莫不是想要寻私？如果师兄不能秉公处理，那便是失德，也就没有资格再坐这主持的位子，还请师兄三思而行！”
慧空冷冷地看向慧明，他已经深陷魔障。梵诺寺此劫怕是渡不过去了！
“若依你，当如何处置？”
“与魔界勾结，杖两百；恣意杀生，杖一百八拾；犯淫戒，杖一百二拾，总共加起来，杖五百！”
慧空惊骇地盯着慧明，无法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自己的师弟，梵诺寺排行第八的长老口中说出来的。
“无尘若还有法力，这五百杖也会要去他半条命。而今他法力全失，你这么做，怕不是想处罚他，而是想杀了他吧？”
“他受不受得住，那是他的事。寺规是早订下的，他在违反之前就应该想到会受到如此重的责罚！他都不怕，师兄你怕什么？”
慧明根本不为所动。
慧空无力地看向两旁站着的其他和尚，众人虽然面带不忍，却默许了慧明的做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竟能眼睁睁看着生命被残害，甚至是亲手结束一个鲜活的生命。梵诺寺，你已经不再是佛寺了。
他怜爱地看向尚跪在地上的无尘。
“无尘，这样的处罚太重了，为师做不到！为师亲手将你抚养长大，视你如已出，为师如何能又亲手断送了你的性命？为师亲自送你下山。为师倒要看看，梵诺寺哪个敢拦！”
“慧空！别以为你是主持，便没有人奈何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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