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饭局
第3章 饭局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
周五下午，雷若跟着Ken，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出机场。
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着看着，突然转头对雷若笑着说，“el让我们不要回公司了，晚上七点直接餐厅见。地址你手机里应该也有。他要我转告你，把镜框眼睛拿下来，套裙也换下来，像个女孩儿一样出现。”
雷若“扑哧”笑出来，打量了一下自己，“像个女孩儿？我现在不像个女孩儿？”
Ken笑得有点暧昧，“他的意思是要你穿漂亮些。你看你眼睛这么漂亮，藏在镜片后面多么暴殄天物啊！快回家整理一下，期待你能让我们都惊艳惊艳！我直接回酒店，七点餐厅见喽！”
雷若简直无话可说，只好闷声点头，“知道了。”
“可是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身边美女成群的，你可千万不能被比下去哦！”
雷若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Ken你就不要拿我开心了！”
Ken笑笑，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漂亮点？
这对雷若来讲还真是问题。
从十六岁那年起，她就不再期望自己变得有多漂亮。
女为悦己者容，她为谁容呢？从那年起，她的心，已经被某个人残忍的留下了深深的丑陋的伤疤，至今仍无法愈合。
她的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翻遍了衣柜，居然找不到一件颜色艳丽的衣服。
看看手表，离七点越来越近。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位新来的副总这么一个如此奇怪的要求，她才不需要费这个工夫烦恼这些事。
别无他法。
一狠心，直接走出门，跑到楼下的眼镜店，换了副隐形眼镜。又拐到附近的美容店，生平第一次做了个昂贵的美容护理，力图把一个礼拜的仆仆风尘给遮盖掉，并请她们帮忙花了个淡妆。衣服呢？也只好在美容店小妹的陪同下，在旁边的服装店，参考着买了件淡绿色的及膝连衣裙。那小妹说，她肤色白皙透明，人也文静，最适合这样设计飘逸的裙子，穿在身上像公主一样，很漂亮。
她没有给出任何意见。这样的打扮是给别人看的，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其他人觉得好，那就好了。反正只是一个晚餐的时间而已。
然而，真的站在家里的镜子面前，认真的打量镜中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怔住了。
镜子里那个女孩儿真的是自己吗？多年不曾看到这样的自己了。
十二年前的雷若，原来，你还在啊！
只是，那眼睛，已不再是一望见底的清澈与明亮。
很意外，从美国回来的唐副总，居然选择一家高档中餐馆，而不是西餐厅。
雷若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三个男人已经就坐。
她怯怯的有些忸怩的走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真的是不习惯了呢。
“呀，这是我们的小吗？可真漂亮！不公平啊，之前和我吃饭怎么就那么随便呢？伤心啊！”许维一见面就做惊讶状，夸张的鬼叫开来，并站起来绅士般的为雷若拉开了椅子。
Ken也摸着下巴道，眯起眼睛点头，“果然惊艳！没想到我阿Ken也有看美女看走眼的时候！”
离开了工作状态，男人就是男人，全都恢复了男人本色。
唐嘉的微笑在餐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魅惑。他就那么轻轻的笑，让雷若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个礼拜的心又不由得跳漏了一拍。
雷若红着脸坐下，轻声说道，“好啦，别夸张了！我太不习惯了！真的！”
“真的很漂亮。”唐嘉的声音带着笑意。
不知怎么的，雷若总觉得他的眼神今晚变得格外的深沉。是有什么她没读懂的内涵吗？
“点餐了吗？”雷若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只好开口缓解心头的压力。
“小姐不来，怎么能点？”唐嘉轻笑，把菜单推过来。
雷若打开，喃喃道，“有没有豆腐呢？”
许维笑，“刚刚已经说过要点一个豆腐了，鸳鸯豆腐。你还可以吗？”
“挺好。我最喜欢这个菜了。”雷若点点头。
这的确是雷若最喜欢的菜。因为喜欢吃豆制品，这道菜是她第一个看着食谱学习的粤菜。……和某个人一起研究……那过程，终身难忘。
“没想到你们两个都喜欢吃豆腐啊！”许维本来无意间的一句话，结果说出来之后，突然变了味，博大精深的汉语言让这句普通话陡然蒙上了特别的色彩，惹得反应过来的三个男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可怜雷若，连同脸和脖子，都烧红了起来。
“那我点一个汤吧。”随便指了一个汤，算是交差了。
把菜单交给Ken。他翻了翻，问：“这个怎样？”
虽是问大家的模样，实际上菜单偏向了唐嘉。
唐嘉看了看，摇头，“不行。这个里面有虾，容易过敏。”
雷若正喝茶的手突的一颤，茶水不受控制的晃了出来，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水终是烫到了手。
她咬牙没敢出声，悄然把手放在桌布下，轻轻的擦拭。
她过敏。她只对河虾过敏。
只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副总也过敏。
真巧。真的好巧。
好不容易达成了统一意见，点完了餐。两个香港同胞又在讨论什么酒的问题。
唐嘉笑道，“你们尽兴，不需要问我的意思。我还要开车。，你要喝什么？”
雷若笑笑，“我也不喝酒。”
她的胃受过重创。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的胃就再也经不起什么刺激。酒，当然也极少再喝过。
“那好。我们两个就喝可乐吧。可口的。”
是的，雷若只喜欢可口可乐，不喜欢百事可乐。她觉得百事太甜了。
雷若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会吧？你居然只喝可乐？要不要来点别的？”许维把酒水单再次交给他。
唐嘉笑笑，推掉，“有这么奇怪吗？我只喜欢可口可乐。经典口味。”
“那我和阿Ken喝酒，你不介意吧？”
“尽兴。醉了我送你们回去。”
气氛很轻松，两个喝酒的男人当然也喝的很尽兴。
四人相谈甚欢。
其实应该说三个男人相谈甚欢。
从中国讲到世界，从石油讲到战争，雷若只是微笑着作陪，不发言。
到了最后，唐嘉突然话题一转，问雷若道，“，你平时休闲是什么？”
雷若想了想，如实回答，“上网。”
唐嘉挑眉，不敢相信似的，“上网？”
许维接口道，“没错。她喜欢呆在家里，哪都不去。若是放了长假，放几天，她就能窝在家里几天。这种女孩，俗称‘宅女’。”
唐嘉皱眉，摇头，“这可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
“所以啊，为了她的健康，我经常拖她出来看看演唱会啊，去去酒吧，逛逛马路啊……”
“去酒吧？你不是不喝酒吗？”
“去酒吧也有不含酒精的饮料啊。”
“okay……”唐嘉轻轻点点头，“所以你们平时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
雷若点头，“嗯。帮了我很多，特别是工作上。”
唐嘉举杯，微笑着对许维和Ken说，“来，我这杯是要感谢你们二位对的照顾！干杯！”
“客气，客气……”两个已经喝了不少酒的人不去多想那是正常的，而这话在雷若的耳中，听起来就是有那么点怪。可是错了吗？好像也没错……
“差不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Ken看看时间，开口道，“，我们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应该去酒吧继续？”
“那是当然。”
唐嘉说，“好吧。今晚到此为止。跟着阿Ken刚出差回来，应该好好休整。你们两位，是我送你们去呢，还是你们打车去？”
“当然打车去。”许维连连摆手。
“那我送回去好了。那么，周一，公司见！”
“不用了！”雷若连连摇头，“真的不用了，我从这里回去也很方便的！”
唐嘉笑，“不送女生回家，可不是绅士的行为。难道你想让这二位取笑我吗？”
雷若不知道怎么回答。加上另外二人的应和，只好受宠若惊的接受了。
唐嘉的车舒服。唐嘉的开车技术更让人觉得舒服。
雷若慢慢的在他的蓝调乐里放松了神经。
“你是C城人，对吗？”
雷若一惊。那是个小城市，虽然经济算是发达，却不是什么著名城市。真好奇他这个刚从美国来的人，又是如何清楚无误的说出来的。
“别意外，我看过这里所有人的人事资料。所幸，我记性还不错。”
“哦。真羡慕。我就是记性不是很好。”雷若笑。
“的确。”说出这奇怪的两个字，又不再说话。
雷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子内是短暂的沉默。
半晌，他又开口道，“一个人在这边？”
“嗯。”
“有没有觉得辛苦？”
“还好。”
……
不咸不淡的被他牵引着话题就这么聊着，一直坚持送雷若到了她公寓的楼下，唐嘉才算停车。
雷若下了车，透过摇下的车窗，对着唐嘉弯腰微笑，“不好意思，还让您送我到楼下。谢谢您，。”
唐嘉也笑笑，只是没说话，黑玉般的眸子却盯着她，愈发深沉。
雷若以为他有话要说，可是弯着腰等了一会儿，他也没说出一句话。
“很晚了，您回去吧。晚安！”雷若只好挥挥手，先开口。
他终于点点头，轻声道，“晚安！”
转身要上楼，忽听他又说，“你今晚真的很美。”
这几个字说的太认真了，认真到让雷若几乎产生幻听，以为来自于另一个记忆深处的人。不看他的人，只听他的声音，赫然发现这声音竟然这是如此如此的熟悉！
然而她知道她不该乱想的。因而转过身，微笑，“谢谢！”
“还有，”他举了举右手，“如果不舒服就涂点药膏，好像烫的不轻。”
说完，摇上车窗，发动车子退了出去，只留下怔住的雷若，茫然的看着车子的方向，久久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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