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红尘落尽 > 第58章 阿成相托 3

第58章 阿成相托 3


  “唐山?是不是民间传言,在唐朝时,李世民两次东征,屯兵赐唐姓的唐山?”大师傅问。

  “正是。唐山的细绵土厂是洋务运动中创办的民用工业,是我国第一家水泥企业,在这里,生产出了我国第一桶水泥。唐山的细绵土厂也就是现在的唐山启新洋灰股份有限公司,据说,这里的细绵土质量要比洋灰的质量好得多呢。”

  “这种细绵土是不是常说的马牌水泥?”大师傅问。

  “是的,现在的这种细绵土的细度、强度、凝结等都超过了英美两国,听说,前几年,还获得了意大利都朗博览会优等奖,并且还向美国出口了一万多桶呢。这和是我国第一次出口水泥。”

  “真了不起。怪不得人都说林先生学问深,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师傅赞叹着。

  俩人正说着,却见文韵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这是我给二叔写的信,我把咱们对裁缝的要求很条件都写在里边了。老哥,和你大师傅看看行不?”文韵笑着说。

  “韵,你让大师傅看看,我这里就不用看了。”

  “文老师,你的家书,就不用看了吧。你把请裁缝师傅的条件说说,我和林先生听听就可以了。”大师傅说。

  见大师傅这样说,文韵就把昨天晚上和林子涵商量的聘请办法和大师傅说了。大师傅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办法好,可是,就是担心好裁缝不好找。

  “这个没关系,我二婶儿也懂剪裁,可以让她帮着一起找啊。”文韵说,“有人说,好裁缝就像一双好鞋子——绝对少不了,完全值得为他花钱。他能让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穿上以后显得很合适、很有气质,既能显出很好的效果,也能使很普通的衣服显得昂贵的价格。”

  “这样的裁缝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记得以前我和掌柜到南方进货,回来时,路过杭州,见到过一位裁缝师傅,技艺很高,什么衣服都做得出来,只要你想要。他的眼力很高,悟性又好,无论什么时兴的衣服,也无论多讲究的衣服,只要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里边的窍门,并且能随手剪裁缝制出来,效果和和原版没什么两样。所以,来他这里剪裁的人特别多,并且大多都在这里缝制。他对顾客也说什么,想剪裁就剪裁,想缝制就缝制,只是,一些难度大的款式和布料,他会给顾客说明白。另外,他还有一门绝活,剪裁衣服,只听来者的说话声音和语气,就能把尺寸和所适合的款式说个八九不离十。”大师傅说。

  “这个裁缝师傅肯定是极少的了。这样的裁缝确实很难得,也很难遇。”

  “是的。听说,他以前是宁波红帮裁缝。”大师傅说。

  “这就是了。我听说,宁波红帮裁缝很了不得。”

  “红帮裁缝?”文韵听得希奇,问。

  “红帮裁缝,就是鸦片战争后,宁波被辟为‘五口通商’口岸,那里来了不少蓝眼睛、红头发的洋人。宁波人习惯上称他们为‘红毛人’,于是为‘红毛人’做衣服的那一帮裁缝,也就被称为红帮裁缝。”林子涵解释说,“听说红帮裁缝是以做西服为主。”

  “是啊。我听说红帮裁缝起源于日本,清嘉庆年间,鄞县的张尚义,学了裁缝手艺没法糊口,被迫改行在渔船上帮厨烧火。一次,因遇海难,渔船漂至日本横滨,被当地水兵救起。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张尚义凭借裁缝手艺,寄居码头靠修补救生衣度日。他看到港区内有不少俄国渔民和荷兰客商都穿西装,就趁补衣之机,将洋人的西装拆开,做成样板,学习裁制,渐渐熟能生巧,成为制作西服的高手,于是回乡带儿子创立了同义昌西服店。张尚义的生意越做越大,又在日本东京、神户开设了分店。并多次从横滨返回故乡,带着奉化江畔的宁波人,一批接一批东渡日本,经营裁缝生意。红帮裁缝的起源在日本,红帮裁缝的成名则在上海。鸦片战争以后,襟江带海、拥有开阔腹地的上海对外开埠,逐渐成为东方大都市。洋人猛增,洋行的买办、银行高级职员、富家子弟、社会名流等也追随时尚,于是社会上出现了一股西装热。而在这个时候,宁波的裁缝已经饱和,宁波裁缝就纷纷涌入上海滩谋生了。西装热给聪明能干的宁波裁缝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一时间,上海开张的西服店号如雨后春笋。”大师傅说。

  “听说,在上海的宁波裁缝,曾全部用手工工艺,给徐锡麟制作了一套西装,据说,这是中国人在国内所做的第一套西装。”

  “是的。不但这样,他们还打算把西服的制作过程写成书呢。据说,这个打算写书的人名字叫顾天云,十五岁在上海学裁缝,满师后东渡日本,在东京开设了宏泰西服店。并且,他飞渡重洋,先后考察了欧美十多个国家,遍搜图册,列访名师,冥钩博罗,孜孜以求,积极吸纳新的款式、新的成衣技艺和经营经验。”大师傅说。

  “这些,是很难得的财富,该好好保存下来。”

  “怪不得大师傅您说的那杭州裁缝师傅手艺那么高呢。”文韵赞叹着。

  “红帮裁缝手艺很高,象我刚才说的那裁缝师傅的技艺在红榜裁缝里边也不少的。有一个小故事就是讲的红帮裁缝的故事:某家仆人去为主人定做衣服。宁波成衣匠询问他家主人的性情、年纪、状貌,以及何年得科第,独独不问尺寸。仆人觉得奇怪。成衣匠告诉他:少年科第者,其性傲,胸必挺,衣需前长而后短;老年科第者,其心慵,背必伛,需前短而后长。”大师傅说。

  “这种有别于单纯的量体裁衣的诗外功夫,正是大家所推崇的神形兼备的境界。”

  “能达到这样的境界,简直是出神入化了。”

  “那是。要不,怎么说红帮裁缝很了不得呢?”大师傅见文韵赞叹,也笑了。

  “我听说红帮高手不但能根据顾客的身材将衣服尺寸量准,还能在特殊情况下凭一双眼睛‘以目测代量’。”

  “这个我也听说过。听说,有一次,两个人打赌,一个说红帮的裁缝师傅能以目测代量,一个不相信。俩人就找到了一个红帮里的高手,指着路边马车上坐着的一个老妇人,说,这个老妇人是他们的一个长辈,马上要过生日了,想给她送一件旗袍当生日礼物,可是又不想让她知道,该怎么办?那红帮的高手沉思了一下,说,这个不难,你只要让她别走,就在马车上稍微等一会儿,我就可以给她做出来。那俩打赌的人就装做问路的样子去个老妇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红帮高手冲他们点了点头。几天后,俩人把衣服从红帮高手那里取出来当作礼物送给了老妇人,老妇人一脸茫然。俩人把他们打赌的事情和老妇人说了,老妇人把旗袍穿上一试,很合体,很雍容华贵,也显不出臃肿了。老妇人很高兴,就让儿子给了他俩赏钱和旗袍钱,从此,红帮高手就成了老妇人的专用裁缝。”大师傅说。

  “目测代量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讲究人的体形,穿出人的气派和风度,并且通过巧妙的裁剪,弥补顾客身材的缺陷,其难度可想而知的。没有高超的技艺,是绝对不行的。”

  “咱们要是能请到红帮那样手艺的裁缝,那该多好啊。”

  “韵,不用那么着急,二叔认识的人多,肯定会有办法的。”林子涵说,“即便是二叔请不到,咱们也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咱们可以先在附近找好裁缝,找到以后,咱们把他用成咱们店里的专用裁缝就可以了。来咱们店里买绸布的顾客如果想做衣服,咱们就把顾客介绍到专用裁缝那里,咱们和他之间达成一定的约定,这样不就可以了?”

  “我看林先生这个办法好。”大师傅赞同。

  “只是,达成约定需要商量,弄不好,就砸了。”文韵担心。

  “这个是,所以我说,到时间咱们再在一起想办法。”

  “其实,这个也不难。如果顾客在咱们店里买绸布,并且到咱们的专用裁缝那里剪裁缝制衣服,咱们和裁缝师傅一起,给顾客实实在在地让出钱来,让出的钱,比先在一个地方买料再到另一处缝制要便宜个两三成左右。我想,这样物美价廉的好事,谁不乐意呢?”大师傅说。

  “如果裁缝能驻店,就更好了。这样,驻店裁缝可以为刚买好布的顾客就地裁剪、量身定做。顾客扯的布,绝不会造成白白的浪费。”林子涵说,“咱们可以让裁缝师傅免费驻店,他裁缝的衣服的收入全归他。我想,这样肯定能招老好的裁缝师傅。你俩觉得呢?”

  听林子涵这么一说,大师傅和文韵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文韵的二和研墨来了。

  文韵和林子涵见二叔和研墨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他们把二叔和研墨带到饭店先吃了饭,然后一起回了花雨村。

  林子涵家的大门紧锁着,封条已经拆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内宅厢房烧过的痕迹还在。学堂里已经开学了,大门开在了另一侧。上学的学生们见林子涵回来了,都跑过来和林子涵打招呼,林子涵应着,不知不觉眼睛湿润了。研墨看见了,忍不住哭了。

  “先生,您和文老师怎么不教我们了?新来的老师可凶了,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您们还回来教我们吧,大家可想您们了。”学生们亲亲热热地拉着林子涵和文韵的手说着,显得很是依恋。

  “你们好好学习,我和文老师还有别的事要忙。新来的老师比们慢慢适应了,就好了。”林子涵和文韵一边和学生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学堂和院子里的情景,只见学堂和院子里新砌了一堵土坯墙,院子里很是萧条。

  林子涵心里很是难过,但脸上却显得很平静。文韵看着林子涵这样的表情,觉得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她给研墨使了个眼色,研墨很是机灵,对二叔说:“爹爹,咱们到大伯家看看吧。”

  二叔来花雨村的路上,林子涵已经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但他却没有想到,听研墨说的林子涵那个温馨快乐的家说没就没了,那贤惠的夫人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下落。他很为林子涵担心,更为侄女文韵担心。他怕林子涵承受不住家里和学堂的双重打击,万一有了什么,那样,他还怎么对得起林子涵和哥哥?文韵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二叔想着,不由得暗暗地叹了口气。

  二叔问:“子涵,夫人的事,官府还没查出来?”

  林子涵叹气说:“没有。我和大伯都到上边问过,他们说,现在还没消息。”

  “现在这些个当官的,拿起钱来跑得比兔子都快,办起事来比乌龟都慢。”二叔说着,又看了看学堂,问,“这个学堂是你办的,怎么上边就占了呢?”

  “他们说上次的私塾改良考试,我这个学堂有作弊现象。后来,还说我这里的学生有不良言论……听村长说,马上要改成小学,假期,上边还另派了两个老师,以前这里的老师都不用了。”

  “这个地方可是你家的私宅,怎么他们说占就占了?也没给个说法?”二叔问。

  “他们以答应我和韵回来上课为条件,我没理会。”

  “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是变相的敲诈勒索。咱这个学堂,怎么说也值不少银子的。亏上边想得出来,用学堂来换。你俩本来就是这个学堂的先生,该吃官粮了,他们不给你们转,却让你们拿学堂交换,太黑了。南方很多地方的私塾改成小学,里边的先生都顺理成章地成了吃官粮的先生,虽然说是考试,那也只是走过场。”二叔说。

  “他们这是找理由,因为他们知道我舍不得这么大的学堂来做交换的。我不交换,他们就可以在学堂里安排他们的亲朋好友了。考试,我和韵,还有学堂里另外的一个老师,都过了,成绩还非常好。可是,他们不看这个,他们看的是关系,看的是钱。”

  “教育方面都这么黑,看来,官场的黑暗不是平常人能想象出来的。都说商人重利,这官场是薄情寡义,生意人和他们比起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呢。”二叔说。

  “所以,老百姓中间对官府是怨声载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手里有权有兵啊。”林子涵说,“老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的日子,早晚会出乱子的。”二叔看了看前后院和学堂,问,“这个院子抽时间,先收拾一下。要不,回来住着也不方便。学堂,你还让他们这样占着?”

  “村长说,上边说给租金的,我没要。我想,他们也不会这样赖在这里。”

  “这个可不好说。你最好给这个学堂派个用场,让他们把学堂搬走。”二叔建议。

  “咱们这里穷,象我这里这么大的适合做学堂的不多。我不催他们,是看在咱们这里的孩子们的面子上。”

  “大家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这样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二叔说。

  “希望如此。乱世出英雄,说不定哪天就出现了奇迹呢。”林子涵说着,释怀地笑了笑。

  二叔和文韵见林子涵脸上有了笑容,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他们说着,带着礼品到林子涵的大伯去了。

  过去宁波人有句老话:“天下三主,顶大买主”。

  江南绸布店在林子涵、文韵和大师傅的精心策划下,大玻璃橱窗也安装上了。文韵把二叔带来的裁缝师傅安置在店里,又让二叔托人从沿海买回了一台美国产的踏式缝纫机让裁缝师傅用。

  大师傅问:“文老师,咱们在橱窗里放布?还是衣服?”

  文韵笑着说:“您是行家,您看怎么就怎么。”

  大师傅笑着说:“咱们如果在橱窗里放衣服,顾客还以为咱们是开服装店呢。我觉得有些不很合适。如果不放衣服,只放绸布的话,看不出来效果,吸引不了顾客。我也在考虑着,有些拿不定主意啊。你帮着给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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