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后之陵 2

　　兄妹俩哭了一阵子，就在山上住了下来。几十天过去了，洪水已退，兄妹俩又从山上搬到山下，住进了一个石洞里，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哥哥耕田，妹妹持家务。

　　一天晚上，兄妹俩在夜里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到神让他兄妹俩成亲，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兄妹俩都觉得荒唐，神说：“我乃石狮也，奉玉帝之命再次下凡传旨，命你俩成婚，繁衍后代，让子孙传遍世界，主宰世上万物。如果你们认为荒唐，你们兄妹俩可每人持一扇磨，一个上西山，一个上东山，同时把磨从山上往下滚，如果两扇磨能滚到一处并合在一起，你们就成婚。”

　　兄妹俩醒来，按照梦中神的嘱咐，把磨从两个山上往下滚，结果发现，两扇磨很快就在了同一个山谷。并且，两扇磨忽而靠近，忽而远离，滚着滚着，就在一条小河边稳稳当当合在一起了。兄妹俩知道这是神的旨意，于是结为了夫妻，并生育下了十双儿女。

　　为了更快地繁衍人类，兄妹俩又出想了个新办法，捏泥人。他们每天和泥捏泥人，把捏好的泥人晒干放进屋里，希望若干天后泥人都能成为真人。说了也怪，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泥人真的都活了，并先后三三两两离开了他们去别处开始生活。

　　有一天，突然天上乌云密布，下起雨来，兄妹俩就赶忙把捏好未晒干的泥人往屋里拾，拾了一些，后来雨越下越大了，来不及拾，就用扫帚扫，慌乱中有的把胳膊扫断了，有的把腿扫掉了，有的把眼睛戳瞎了，因此世界上的人有的腿瘸、有的眼瞎、有的臂残。现在人的身上有搓不完的泥灰，就是因为人类是老祖先用泥捏成的。

　　“女娲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创世女神，她的传说很多地方都流传。我听一个学生给我说过，安康东南的中皇山有女娲补天的脚印，中皇山因而又得名女娲山。”

　　“那是。传说，女娲教那里老百姓种桑养蚕，缫丝织绸，老百姓很感激，为祭祀女娲的贤能厚德，就建了女娲庙。那年，我和先生过完年去陕西，正巧遇到过补天节，见家家户户往地上、井里投烧饼，很的好奇。问了店家，店家说，这是补天饼，象征着补天补地。店家那天还给我们送了补天饼呢。”研墨开心地说。

　　“咱们这里是华夏文化的核心，有关女娲的传说特别多。我才来的时候，见路上有很多女娲庙，还以为是娘娘庙呢。”文韵笑着说。

　　“这个不是，咱们这里娘娘庙很少的。对了，文姐姐，咱们明天什么时候起身？”研墨问。

　　“老哥说，早上一起来就动身，趁天凉快。”

　　“好高兴哟，明天，我就可以去江南玩啦。”研墨兴奋地说。

　　“小心，咱们这是在马车上，别摔着了。”文韵见研墨在车上乱动，吓得急忙拉住了他。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慢地行驶着，文韵和研墨说着话，也没看走到了哪里。文韵觉得车子里有些闷，就撩来帘子透气，忽然，有个什么东西打在额头上。文韵用手一摸，觉得湿漉漉的。低头往手上一看，见手上全是血。

　　“文姐姐，你怎么啦？车夫，快停下。”研墨一边给文韵擦额头上的血，一边冲着马车夫焦急地喊。

　　“吁——怎么啦？”马车夫停下马车，回头问研墨。

　　“你快来看看，我姐姐被什么东西打了，额头上全是血。”研墨到着哭腔说。

　　“别急，别急，我看看。”马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窗口，让文韵把手移开，看了看，说，“是石头子打的。”

　　“那怎么办？”研墨焦急地问。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些止血毛。”马车夫说着，飞快地跑到路边，在草丛里寻了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绿绿的叶子，一边在手里揉搓，一边快速地回来了，“来，我把这个敷在你的额头上，你用手按住，先不要松开，过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文韵答应着，用手轻轻按住额头，冲着马车夫笑了一下，说：“没事，咱们快走吧。”

　　研墨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却看不到任何动静。

　　“真倒霉，没人，哪里来的石头子呢？”研墨嘟囔地，不停地给文韵擦着脸上的血迹。

　　止血毛正的很管用，不一会儿，文韵额头上的雪就止住了。文韵松开手，让研墨把额头上的残留的止血毛去掉，研墨说，刚止住血，不能去的，万一牵动到了伤口，再流血了，就不好了。文韵苦笑了一下，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忘不撂车门帘了。

　　研墨见文韵没事了，就顽皮地说：“文姐姐，人家都说，‘贵人灾难多’，说不定，你还是贵人呢。”

　　“什么贵人啊？俺是倒霉了。”

　　“文姐姐，你这个被石头子打住的地方，恰好在眉心，好象是传说中的眉心一点红。姐，算命的说，印堂有赤砂是红云当头。男左有利，女右有利。你的，正好偏右，是遇难呈祥啊。”

　　研墨的话，把文韵也逗笑了：“小墨子，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其实，我不太相信这个。不过，你说得停好，我很开心。”

　　“是的，是的。我听夫人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说起过什么‘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国。’我也听不明白，大概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意思。“研墨说。

　　“‘若不以心生心，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从一佛国至一佛国；若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若一念心起，则有善恶二业，有天堂地狱；若一念心不起，即无善恶二业，亦无天堂地狱。’我小时侯，常听母亲念叨这个的。其实，眉心上的朱砂痣，是身体的一些生理现象，和吉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不把它看成吉凶，也就没事了；如果一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吉凶，心里肯定不痛快，时间久了，毛病也就出来了。”

　　“文姐姐说得极是。”研墨见文韵心情好了起来，也开心地笑了。

　　文韵和研墨回到花雨村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林子涵正在学堂的院子里给母青儿交待学堂事宜，忽然听见门外有马车停下的声音，就急忙到门口去看，见是文韵和研墨回来了，很是高兴。他正想问文韵买了什么，却看见文韵额头上有血痕，就问原因。研墨把路上文韵被突如其来的飞石所伤的事情给林子涵说了，林子涵也不说话，只仔细地查看着伤口。

　　“先生，文姐姐的伤口有事没？”研墨焦急地问。

　　“不碍事的。研墨，你去我书房的药箱里，把曲焕章百宝丹拿来。”

　　“好叻！”研墨答应着，飞快地向书房方向跑去。

　　“韵，疼不？”林子涵轻轻用手指按了一下文韵额头的伤口，问。

　　“你不按不觉得疼，按着就疼。”文韵不还意思地说。

　　“别怕，一会儿我给你敷些曲焕章百宝丹就好了。这药，可管用了，是我去南方时，一个朋友送的。”

　　马车夫见林子涵急着给文韵查看伤口，顾不上别的，就问了明天早上出发的时间，然后赶着马车走了。

　　“先生，我找不到药，把药箱拿过来了。”

　　林子涵正等着研墨拿曲焕章百宝丹，却见研墨把药箱提了出来，就苦笑了一下，让研墨把药箱打开，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用药棉蘸着里边的白色药粉，敷在了文韵的伤口处，找了布条子包好，让母青儿扶着文韵去厢房休息了。

　　吃过晚饭，文韵正躺在床上休息，忽然听见紫衣在外边喊门。文韵起来开门一看，见夫人带着紫衣笑呵呵地站在门外边，就急忙把她们让到屋子里。夫人见文韵头上还包着布条子，很关心问了情况，文韵笑着说没事。

　　夫人拉着文韵的手，说：“文妹妹快躺下。我吃饭的时候听老爷说你额头被石头子打伤了，过来看看。”

　　文韵说：“老哥已经给我上了曲焕章百宝丹，听说这种药很管用的。”

　　夫人说：“是啊。这种药是云南的郎中曲焕章研制的，疗效很神奇。据说，在唐继尧清剿云南匪患时，他的部队的士兵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一小瓶百宝丹。这些士兵受了伤，不管伤势如何，只要还能动，就不打绷带、不坐担架，只把这白色的百宝丹粉末，吃一点，外敷一点，就又能上阵拼杀了。在江湖上，它也是侠士们随身的必备品和救命的仙丹。”

　　“这么神气啊。怪不得我现在用手按着伤口，已经不疼了。”

　　“这种药由名贵药材制成，能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对跌打损伤、创伤出血有很好的疗效。被誉为‘中华瑰宝，伤科圣药’呢。”夫人笑着说。

　　“这老头儿肯定是神仙下凡，看见到处都在打仗，才制出了这个灵丹妙药。”文韵半开玩笑地说。

　　“文妹妹说笑了。这个曲焕章可不是什么老头子，他研制成这种药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到现在也还不到四十岁呢。”夫人说。

　　“啊？这么年轻？”文韵很是吃惊。

　　“是呀。听说，有一天，曲焕章上山采药，看见两条蛇正在缠斗。过了一会儿，其中一条败退下来。这条气息奄奄的蛇游到一块草地上蠕动了起来。此时，奇迹发生了，不一会儿，蛇身上的伤口变得完好如初。曲焕章等蛇游走后，拿起那草仔细辨认，他认定这草一定有奇效。于是，综合民间传说和自己平时疗伤止血的经验，曲焕章终于创制出了百宝丹。也有人说，他的百宝丹是受‘异人’相传。”夫人笑着说。

　　“受‘异人’相传？”

　　“是的。据说，这个‘异人’云南个旧的姚连钧。曲焕章年少时，父母双亡，有一天，才十六岁的曲焕章突患重病，倒在了个旧街头，幸而被姚连钧所救。姚连钧是一位精通外科药理的游医。随后，曲焕章就拜姚连钧为师，并跟随他在云南北部、四川、贵州一带游历。师徒俩一边采集草药，一边四处行医。在姚连钧的教授下，几年下来，曲焕章得到了师傅的全部真传。就这样，曲焕章在前人和民族民间药方的基础上，经过不断地实践，终研制出了百宝丹。”夫人说。

　　“我想，可能是曲焕章在得到师傅的全部真传之后，恰巧遇到了蛇被草救，因而受到启发，才研制出了百宝丹的。”文韵若有所思地说。

　　“文妹妹就是聪明，怪不得先生总在我面前夸你呢。”夫人看着文韵，笑着说。

　　“先生是在开玩笑呢。”文韵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妹妹，明天老爷和你一起回江南，路上可要小心啊。”夫人说。

　　“夫人，怎么了？”文韵见夫人这样说，有些疑惑。

　　“妹妹你不知道，老爷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我不放心。”夫人说。

　　“哦？”

　　“他这个人，心太善，看不得别人受委屈，也见不得人哭，特别是小孩子和女人。这次你们回去，路远，我怕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他看不下去，一管起闲事，就耽搁了。说实话，我还盼着你们早些回来呢。”夫人温和地说。

　　“夫人放心。我和老哥回去，见过父母，不会停留很长时间的。”文韵说着，脸有些红了。

　　“上个月，阿成去南方办事，我已经托他给你父母说了你和老爷的事，阿成说，你父母别的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见见老爷。我想，可能是没见着人，有些不放心。”夫人微笑着对

　　“我父母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不太拘泥礼节的。”文韵羞涩地说。

　　“我也怕你受委屈，和老爷商量着，到时间，把你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过来，咱们不分你我，就象古代的娥皇和女英一样，守在老爷身边。”夫人轻声说。

　　“夫人，我也怕你受委屈呢，你和老哥的感情这么好……”文韵看着夫人和蔼的面容，很是感激。

　　“妹妹，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些红枣莲子羹，喏，在瓷罐里，保温的，一会儿你喝了，对你伤口有好处的。对了，明天你要回去看望父母了，我给伯父伯母准备了几瓶西凤酒，是柳林镇所酿造，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不？”夫人说着，让紫衣把酒拿了进来。

　　“让夫人费心了。我父亲平时闲着没事爱喝几口，肯定喜欢。”文韵让紫衣把酒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

　　“这西凤酒，属柳林镇的最上乘，清而不淡，浓而不艳，入口甜润。至今，民间仍流传着‘东湖柳、西凤酒’的佳话。”夫人笑着说。

　　“我听说过的，好象和吏部侍郎有关？”

　　“是啊。相传，仪凤年间的一个阳春三月，吏部侍郎裴行俭护送波斯王子回国途中，行至凤翔县城以西的亭子头村附近，发现柳林镇窖藏陈酒香气将五里地外亭子头的蜜蜂蝴蝶醉倒奇景，即兴吟诗赞叹曰：‘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此后，柳林酒以‘甘泉佳酿、清冽醇馥’的盛名被列为朝廷贡品。”夫人笑着说。

　　“很有文化神韵啊。”文韵赞叹。

　　“咱们这里虽然地处西北，可是，山清水秀，环境很好。特别是夏天，靠近河边，有河风吹着，很凉快的，最多热的天数不过半个月。所以，来过咱这里的南方商人，都把咱这里称做避暑胜地呢。”说到花雨村，夫人很有兴致，“其实，咱们这里还是神仙住的地方呢。传说远古时候，女娲娘娘便是在此处团土造人，所以这里是依山傍水，空气温和，瓜果香甜爽口。最后，女娲娘娘选择这里做了自己的移居地。”

　　“好美的传说。”文韵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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