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姥姥真的走了
陆知齐赶紧俯身把耳朵凑到姥姥嘴边，“姥姥！我是齐齐！我是齐齐！”
“齐……齐齐……”，姥姥呼吸越来越弱，几乎只有出的气了，艰难地突出几个音，然后嘴一开一合地动，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陆知齐紧紧攥住姥姥的手，好像拉住了这手，就能把姥姥留在这世上，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又维持了一段，姥姥的鼻息也越来越弱了，但忽然姥姥又睁开了眼，眼睛还不像之前那样浑浊，明亮了起来，老人用最后一点气力，看了一眼眼前这些亲人，最后把目光留在最牵挂的外孙女身上，她了一句——“齐齐别怕——你要好好的！”
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陆知齐感到姥姥的手也没了力气。她疯了似地喊：“姥姥——姥姥——”，一遍又一遍，可是姥姥再也听不见了。再也不会给她回应，她从学会走路便是姥姥拉着他的手，这姥姥终于抛开了她的手。
齐君颖也早哭得不能自已，她的眼泪里有歉疚和悔意，自从自己上学离开家，她争强好胜，一心都在谋自己的发展和前途，这些年对妈妈关心实在太少，亏欠太多。
姥爷是个不善言辞憨厚朴实的老人，他老泪纵横地帮老伴儿整理着仪容。
陆远民和村里赶来的亲朋四邻们红着眼眶过去搀扶安慰着他们几个，二奶奶抱着陆知齐的肩膀，看着孩子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就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齐齐！齐齐！姥姥会在上看着你，保佑你的！”
……
姥姥当下午回到了村里，陆知齐一路和姥姥一起回来。回来的路上空又飘起了雪花，整个村庄都银装素裹，就和二奶奶给她披上的孝服一样的颜色。
她已经又发起烧来了，她很冷，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可爸爸也劝不动她，只能硬给她喂了些药，任她跪守在姥姥的灵前。
后来陆知齐的眼泪好像慢慢流尽了，她眼睛红肿着烧的生疼可已经没有泪水，嘴上除了干裂的口子就是水泡。她渐渐恍惚起来，总觉得耳边是姥姥在和自己话，总在“齐齐！齐齐！”地叫她，她相应一声，可嗓子干哑着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又仿佛有人在对她招手，她看不清是不是姥姥，就伸着手想起身去握那饶手……
……
陆知齐没能送姥姥去她安葬的地方，因为她在灵前昏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她高烧不退，在医院里整整昏迷了三，大夫她已经转成了肺炎。
岳母的后事还没办完，陆远民也不能在医院守着女儿，只能托村里的人照看，陆军和妈妈一起守在了医院，照看着这受着疾病和悲痛双重折磨的女孩儿。
陆军担忧地用手比划着问自己的妈妈，怕她真会有什么不好。
妈妈摇摇头，坚定地比划：“齐齐不会有事的！姥姥会保佑她的！”
陆知齐紧闭着眼不停地胡话，用她嘶哑地嗓子一遍遍地喊着姥姥，烧却一直不退，也不肯醒来。
大夫给想着办法，换药加剂量，不行就得转院了。终于在第三晚上，姥姥下葬的那晚上，她的烧终于开始退了。
陆远民和妻子赶了过来，陆知齐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左右瞅瞅，眼前一片洁白，她慢慢意识到这是病房，她纳闷儿——自己怎么会躺在这儿呢？自己生病了？不对！是姥姥病了？她又左右看，可姥姥呢？姥姥去哪儿了？
“姥姥去哪儿了？”，她瞪着大眼瞅着妈妈问。
“姥姥……”，可妈妈一张口就流泪，不成话。
“齐齐！姥姥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爸爸摸摸她的脸颊轻声。
陆知齐慢慢明白过来，姥姥不在了，姥姥已经躺在那口木棺里，她一想到这儿，又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陪姥姥！”
她手上还扎着针，陆远民赶紧过来按住她，“齐齐！姥姥今已经入土为安了！”
“……”，陆知齐一愣，良久地没有话，她知道姥姥是真的走了！
——
女儿的情况稳定了一些，又从医院里带了很多药，他们和姥爷陆远民开车拉上妻子和孩子往T市赶，
齐君颖和女儿一起坐在后面，握着女儿的手，她看着车外，这是每次回家都要走的路，窗外都是熟悉的景色，可以后就会很少看到了吧。和继父告别的时候，老人就不要惦记我，他们留的钱他也不要，还也不要总想着来看我，我知道你们很忙，我自己会安排自己的生活。
陆知齐这一路上依旧沉默，知道姥姥被安葬后她一直就不再开口话，总那么呆呆的。
孩子还，她从跟姥姥长大，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应该很难接受，只能慢慢来。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又是晚上了。家里好几没人住，显得冷冷清清的，幸亏家里的暖气还是热的，让人心里好受一些。
陆远民让她们娘俩休息，自己去厨房，先烧了一壶热水，又煮了一锅面条。
可盛好了碗，那娘两个都摇头不过来吃，陆远民又把碗督茶几上，强迫她们一人吃了半碗。
他又伺候女儿吃了药。
他收拾了碗筷，又先自己去洗了个澡。
齐君颖也去洗了，又帮女儿洗了洗，她发现陆知齐现在就像木偶一样，怎样摆布都行，好像让做什么做什么，从来没有这么乖过。
一家人收拾好，陆远民和妻子：“这几都很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然后他看看齐齐，又和妻子：“你今就和齐齐睡一屋吧！她这样子，真不让人放心！”
齐君颖点点头，她就带陆知齐去她屋里睡，进去陆知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拿了睡衣给她，：“换衣服吧！”，陆知齐这才乖乖脱了毛巾浴袍换睡衣。
看她穿好睡衣，齐君颖又拍拍被子，陆知齐才钻进被窝里。
齐君颖也躺进她旁边的被子里，扭头看看陆知齐，她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里是纯净，像孩子一样的光，她伸出胳膊搂搂她，陆知齐便一把搂住了她的胳膊，把头贴了上来，其实齐君颖虽然是她的妈妈，但从她都没有和女儿这么亲昵过，这其实是齐齐和姥姥之间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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