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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故人心为安 大结局


  

  好事也会结伴而来。成悦锦研制出来了,国家的专项资金扶持也立项了。我并不懂这些如何‘操’作,但肖彬和吴董事他们懂,有他们和国家丝绸项目专项的人接洽,丝之恒被注入了一支强有力的强心针。

  丝路的那把火点大了事,我的mV更招大了事。专项扶持资金的宣传做的不小,各个频道的新闻都在播。无形中给丝之恒火灾的调查施加了压力。调查的进展也快了起来。而且我并不知道是何方的推手,先前调查的人撤了出去,进驻了一个专案组。这个专案组的调查雷厉风行,将蚕种厂病毒案和南京城郊的火灾案件一起合并调查。

  不出半月,这两起案件的幕后推手浮现出来,不仅是丝路,还有丝路背后的大人物,都顺藤扯秧一起被牵了出来。也不仅是丝之恒的案子,丝路牵涉的案件还有洗钱,盗取商业机密,出卖商业机密给外企------丝路的背后,整个是一个庞大的官shanggōu结,对外勾结的网络。

  肖彬都不禁倒‘抽’着凉气:“难怪丝路停盘那么快就有钱重新洗牌呢,原来这么多来钱的项。”的确,之前我们一直无法猜出丝路的资金为何那么充足,在帮了赵信俭后,还有那么强大的资金实力自救。原来他除了盗取商业机密,还涉嫌做二道贩子,把那些丝绸数据又转手卖给了韩国、日本的一些的企业。

  蒋正齐倒台后,坊间流传蒋正齐本就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出卖资料不足为奇。真相是否如此无证可考,只是加上蒋正齐平时总以病推脱各种‘露’脸,这一解释倒越传越真。

  那两派的斗争结果是一方跟着丝路惨败倒台,而另一方也未能如愿,反而空降了一位继任了他们一直垂涎的位子。

  赵信儒摇头叹气:“这就是政治。永远琢磨不透其中的奥秘。也许我们这回,也是莫名其妙的沾了一点光吧。”

  也许真相的确如此,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是赵以敬孜孜不倦的努力,是成悦锦华彩再绽的成就,赢得了一切襄助。我看向赵信儒,想到调查组的幕后推手,又想到上次放以敬出来并不是何院士写的信,忽然心里一动:“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相助?曾经帮赵家收回北京四合院的那位亲戚?”

  “赵天雄?”赵信儒摇摇头,“他早故去了,不是他。他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很多年不回来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收回宅子的是赵天雄?”我的记忆里,又浮现出八十多年前,那个瘦瘦的小伙子,带着我驾着马车到了六圩渡口逃婚的场景。后来他随着凌泉到了上海,便没了音讯。

  “是他。”赵信儒叹气道,“当年若不是在假山池子里发现了一个有地下党名单的项链坠子,才能说明我的祖父除了做锦缎,也曾立过功劳,那座宅子还真不好收。”

  赵信儒的话将我的心又悠悠的‘荡’回了那个热血‘激’昂的年代。我抿‘唇’笑了,没有再吭声。

  这次调查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推动,我不得而知。只是有一天在翻着以敬的柜子,看到了一张他邮寄东西的运单底单,从底单上,我看到了他将那只买的保温杯,寄到了一个类似“秦城监狱”的地方。而收取人的名字,叫赵侦。赵侦,赵信偵,我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我不知道赵侦的手中是还有可用的资源,还是手中还有可用的把柄,这一切,也许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那个老人,在那里可以安度晚年。不知道以敬的保温杯,以敬做出的成绩,能否让他在那个寒冷的地方得到温暖。

  丝路的倒台,自然将赵信俭也牵扯了进去。手足情深,到了这个时候,赵信儒终究不忍,并不打算将赵信俭出卖丝之恒的商业机密一事诉诸法律。只是赵信俭掺和了背后大人物的地产‘交’易,却不是赵信儒放手,就能平安无事的。

  躲在海南蒋正齐别墅里的姚清莲被抓了回来,只是被蒋正齐家的母老虎又挠了脸。姚清莲除了助纣为虐也涉及盗取商业机密外,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车上检查到的‘迷’香,竟然是她的手笔。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破二手车坏在了‘门’口。如果车没有坏,我‘迷’‘迷’糊糊的开着,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只是那车救了我,却把以敬搭在了火海。

  当我扶着清莲的‘奶’‘奶’,去看姚清莲的时候,那个老人的眼中都是浑浊的泪,姚清莲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我,却没有说一句话。她没有敢看‘奶’‘奶’。‘奶’‘奶’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清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奶’‘奶’喃喃了几次后,姚清莲终于忍无可忍,看着我冷笑道:“宋清扬,你别来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我到了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不要抢了我的东西再假惺惺装可怜。你‘挺’着个大肚子来向我示威?向我炫耀你有了赵以敬的孩子?请你滚好吗?滚!”她竟然有几分歇斯底里。

  ‘奶’‘奶’不可思议的看着清莲,说道:“清莲,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把‘奶’‘奶’扶了出去,转回身面对着姚清莲,第一次很镇定,也很坦然的对她说着:“清莲,我知道你很怨恨我,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以敬。你的‘奶’‘奶’姓杜,你才是杜家的后人,你才配有那10%的股权,你才配嫁给以敬。是不是?”

  姚清莲看着我冷笑道:“难道不是吗?”

  我看着她,很奇怪,我竟然说不上恨她,那一瞬的前世今生的诧异,我只觉的她有些可怜,过了半晌,我对她说着:“那我给你讲段往事吧。”我把民国的故事,简要的给她讲了梗概,尤其是关于郑小鱼,抑或叫郑锦葵的那段,细细的讲给了她听。

  我还没有讲完,姚清莲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当我讲到小鱼和赵重台的往昔时,清莲挥舞着手,几乎没了理智的嘶吼着:“不可能,你撒谎,你编的这种下三滥故事。‘奶’‘奶’亲口告诉我,她就是杜仲的‘女’儿---------”

  我打断了她的话:“那是因为你‘奶’‘奶’,也就是第二个杜若,并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姚清莲看着我面目几乎狰狞:“你骗我,七八十年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谁能证明?这不过是你和你外婆编的瞎话,你们为了名正言顺抢我的东西,故意捏造的往事,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哄吗?”

  “清莲!”我实在对她的歇斯底里忍无可忍,只好再次打断她,“如果你***生父是别人,那么的确如你所言,我无论如何也证明不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人,能拿出任何铁一般的证据说明她不是杜家人。杜家的人已经死了,镯子证明不了,我外婆的口述证明不了。可是你别忘了,她的生父是赵重台,是赵石南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奶’‘奶’如果和赵信儒赵信俭去验DNa,是可以验出亲缘关系的!这个谁能捏造!”

  姚清莲愣住了,她看向我的眸子从狂躁到灰暗到绝望,过了许久,她把目光收了回去。没有再说话。半晌,她忽然冷笑不止,笑着笑着,眼角有几滴泪出来,自语道:“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世界有没有疯我不知道,但是一周后,听说她有些癫狂的症状,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治疗。我的心忽然有些悲戚,世世代代,究竟是谁的宿命,谁的奢望?

  姚清莲的股权,除了转让给赵信俭的,所剩也不多。我不想去揭穿她的身份,不为郑小鱼,不为姚清莲,更不为姚清莲那张狂的母亲,只为那位为杜衡扫了一辈子墓的杜若,我不想在她的晚年,颠覆她一生的幸福。

  丝之恒这边在吴董事他们的努力下,利用着国家扶持的资金,在恢复着生产。地标初审组小莫那边又打电话催问我成悦锦的情况。如今有了新的成悦锦,地标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是找不到又始终有些不甘。

  我不由的打电话问了问赵信儒,他夫人的嫁妆会不会有成悦锦。赵信儒叹气道:“如果有就好了。也不会一直这么费劲的找。我夫人的母亲出嫁的时候,恰好祖父意志消沉,两箱丝绸都是普通锦,文革的时候也都烧了。哪还有一根成悦锦的丝线。”

  听了赵信儒的话,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既然如此,那过往的历史,就让它翻篇好了。

  我正准备‘抽’时间给小莫打电话撤了成悦锦的申报,却忽然在赵以敬的电话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我知道,却很意外。竟然是几年前我还在丝之恒工作的时候,那位香港的世家周小姐的电话。曾经是姚清莲假想情敌的周小姐。

  听到我接电话,周小姐的声音有些意外:“赵总呢?”

  我咬咬‘唇’,稳稳的回着她:“他病了,在医院。您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的。我是他妻子。”

  周小姐“哦”了一声,声音很诚恳:“有点遗憾。是这样的,我经常在香港和国外跑,赵总曾经托我打听打听国外的华人有没有还保留成悦锦的。正巧了,前几天我们在网上看到你们做的mV闲聊,有个朋友对我说她家中就有,她去世的祖母原先是大清朝什么王爷的十四格格,她家里在解放前就到美国了,家里还有几匹成悦锦缎。我就是想告诉赵先生,找到成悦锦了。不知道还能帮得上忙吗?”

  那一瞬,我‘激’动地声音都控制不住了:“有用,太有用了。”周小姐和我约了下个月她正好来内地谈生意,顺便把成悦锦让人运来。

  挂了电话,我的‘胸’中一直被一股热流涌动着。成悦锦,不仅是赵家的,更是国人的啊。就算赵家没有保存好,就算国内的国人没有保存好,但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的成悦锦。星火相传,是不会将先人创制的荣誉毁灭的。不是吗?

  所有一切,都在向着美好前进。肖彬带着新研制出来的成悦锦远赴巴黎,参加着国际丝绸博览会。送机的那天,凡苓也去了。

  看着肖彬走向安检口的身影,凡苓忽然问了我句:“肖彬爱过我吗?”

  我的心扯疼了一下。肖彬去德庆的目的,凡苓还是知道了。我握紧了凡苓的手:“他一定爱过。”凡苓苦笑了几声,对我说道:“我从德庆撤资了,我又该出去散心了,希望这次,我能把他彻底的从我心里散去。”

  我没有回答。情之一字,最难将息。只愿凡苓,抑或肖彬,都能珍藏彼此,却不要伤害彼此身边的人。我和凡苓缓缓的在机场的通道上走着,迎面走来一拨刚下飞机的人,凡苓抬眸看了看,定住了脚步,看着迎面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有瞬间的怔忡,却还是微笑着打了招呼:“夏医生!”

  夏医生看了看凡苓,又看了我,淡淡笑问道:“我们见过吗?”

  我和凡苓愣在了那里,忽然旁边有个横冲直撞的小孩子跑了过来,夏医生顺势把我护在里侧,对我笑笑:“身体不便,要多当心。”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接着手机走出了机场。

  过了许久,我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心里很疼,这样的相逢,便是我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场景啊。有些不可思议,却又觉得似乎必然。他早说过,做催眠,是会有风险的。

  我给自己的内心许着一丝安然,也好,今生相忘,他是否终于可以成全自己的幸福?!

  博览会颁奖的那天,我抱着暖暖,守在大大的客厅里看着电视。下午我已经接到了肖彬的越洋电话,‘激’动的告诉我成悦锦除了拿到一个金奖外,还拿到了一个“特别荣誉奖”。金奖不止一个,但特别荣誉奖却只设立了一个。因为新的成悦锦不论在‘色’彩,顺垂,固‘色’,抗皱等等方面,在博览会参展的所有丝绸中,是为翘楚。连组委会都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好的锦,不是像往年一样,来自奢华的意大利,来自经典的巴黎,而是来自那个古老却又沧桑的丝绸源头——中国。

  肖彬上台领的奖,那时的他,的确很有魅力,一身笔‘挺’的西装,瘦高的身形,沉稳的面庞,而台下,不再是八十年前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在电视机旁,都听到了那来自台下热烈的掌声,那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给予的认可,以及台下并不少数的同胞,给予的‘激’昂。

  肖彬的获奖感言很简单,他沉‘吟’了许久,面对着全世界,沉声说着:“这个奖,拿的太不容易。”

  是啊,这个奖,拿的太不容易。几代人的努力,几代人的奋斗,才能又在这个国际的平台,争回本属于我们的荣誉。我抱着暖暖,眼泪止不住的滚落。暖暖懂事的帮我擦去眼泪,轻声问着:“妈妈,你是想伯伯了吗?暖暖也想伯伯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孩子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失了方寸,把暖暖‘揉’进话里,哭出了声。以敬,你想要的,你奋斗的,大家一起努力,已经都实现了。你快醒来啊!暖暖想你了,我也想你了。

  带着肖彬从巴黎带回的奖杯,我去了Icu病房,看着以敬熟睡的脸,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上去,以敬,你睡了好久了。该醒来了。

  以敬,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台上,我在台下,我看着你,根本没想到你和我会有这么多的故事,我只是默默的希望,你不要把我开掉;

  以敬,你记不记得,我在大风雨中冲出去,是你开着车送我回去,那时,你的心就为我疼了呢;

  以敬,你记不记得,秦淮河畔,你牵着我,走过了两次,前世一次,今生一次;

  以敬,你记不记得,我在小镇病了,是你飞越了大半个中国,陪着我吃了“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的晚餐,可如今,良人何在?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说过,不让我们的求子之路,这么艰难,如今,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说过,如果以后北平收复了,我们再去王府井,再去什刹海,再拍张我们的照片,如今都实现了,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说过,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痛痛快快的救自己的‘女’人一次,你做到了,可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你还想再去趟上海,给我买我爱吃的糕点,你到现在只给我又买了金枝‘玉’叶,还没有给我买糕点,这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做成悦锦,我们要一起在庆功宴上和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声畅笑,这也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在一起,这还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生在安宁的世道,你要守着我,再做成悦锦,做到全天下都知道中国的成悦锦,这不仅是你欠我的,是你欠天下的,你欠了这么多,你怎么不醒来啊?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护士把满脸泪痕的我拉开:“赵太太,你还有宝宝,不要把自己哭坏了。赵先生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上车,医院的‘门’口竟然也有几株琼‘花’,看着还没有绽放的‘花’苞,我的心又飞回了草长莺飞的江南‘春’‘色’。不知哪里在放着《采薇》的古风歌曲: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今我来,雪霏霏。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以敬,叶枯的时候已经过去,葳蕤的时刻已经到来,故人依然,你为何还不归来?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接了起来,是医院里小护士的声音:“赵太太,快回来,赵先生醒了。”

  我的心哗的一下酥麻醉开,几乎顾不得自己大腹便便的身形,快步往回连走带小跑的忘情奔去,赵以敬,赵石南,我知道你放不下,你一直在等着我!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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