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空的另一边
骆乔库醒来的时候背还是很痛,他环视病房下意识地寻找乔豆之的身影。乔豆之倒是没见着,只看见骆央忧心忡忡地守在床头。
“妈?豆之人呢?”话一出口竟是含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像是刚睡醒的孩子没找到可以撒娇的对象。
骆央没应他的话,只道:“你背还痛吗?我去叫医生给你换药。”
“先不用,豆之怎么没在这里?她去厕所了吗?”骆乔库说着便朝门口张望。
“我先让医生来换药,有什么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骆央跟没听到骆乔库说的话似的,一直在转移话题。骆乔库抓住骆央的手,迟疑道:“豆之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骆乔库看骆央阴着脸不说话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想:“我知道她肯定生气了,我不是故意在婚礼当天玩失踪的,只是被杨周曼的事情弄得心烦,想要一次性解决又怕她多想才没提前和她说,你把手机给我,我给豆之打个电话,她想要我道歉还是要怎么样都行,妈——你——你干嘛哭啊?”
骆央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虽然骆乔库一直嘴上不饶人地叫她老太婆,但他比谁都清楚骆央是一个美丽又坚强的女人。所以骆乔库再怎么迟钝,也明白发生了糟糕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和乔豆之有关。
骆央擦了擦眼泪,弯下腰按住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骆乔库:“乔库听妈妈说,你先把伤养好,至于豆之……”骆央的声音哽咽了一瞬,“至于豆之死掉的意外,我们之后再说。”
骆乔库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他被死这个字震得脑袋发蒙,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豆之好好的,怎么会——”他不敢说出那个字,似乎说出来就成真了。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太生气了所以才和你联合起来骗我对不对?她胆子那么小,我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上她肯定恨死我了,我要——我要去找她——”骆乔库拨开骆央摁住他的手,不顾背上抗议的伤口,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挣扎着起身。
骆央急得大叫:“医生!医生!”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涌进来七手八脚地摁住骆乔库,给他注射了药物之后总算安定下来,骆央红着眼走到骆乔库床边:“妈妈知道你现在很心急,但是你现在这样不但帮不了忙,只会把身体搞得更糟。听妈妈的话,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来插手这件事,而且有关豆之的死因,现在疑点也很多,目前来看是跟杨家脱不了干系,”骆央的声音慢慢冷下来,“我这边还得安排人把事情调查清楚就不陪你了……”
刚刚注射的药物已经开始生效,骆乔库只觉得困意上涌,四肢无力,骆央的声音也越发悠远,不多时便沉沉地睡着了。
闹过这么一出后,骆乔库突然就安静了,一开始的声嘶力竭仿佛就不存在般。骆央看着自家儿子配合地换药,吃药,输液,吃饭的模样,没觉得放心,只觉得不安。
她太清楚骆乔库的脾气了,这孩子的倔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现在的平静与其说是想通了,不如说是根本没想通,或者潜意识地认为乔豆之还活着只是和他闹脾气。
骆央是对的,就在骆乔库出院的当天第一件事就是问骆央要手机:“我要给豆之打电话。”
骆央知道再怎么给他说豆之已经死了他也不会相信,于是把没收的手机还给他:“手机是在出事那天你穿的上衣口袋里搜到的,屏幕已经裂了,我估计会有重要信息所以没扔。已经给你把电充满了,你要打的话就打吧,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既然别人怎么说骆乔库都不愿意接受现实,那就只能让他自己去见证乔豆之的死,骆央不想再继续呆下去看自家儿子又一次崩溃,找了个借口便走了。
骆乔库一开机便是一堆未接电话和语音留言,未接电话中有六个是骆央打的,八个是乔豆之打的,还有乔豆之留下的八条语音。
骆乔库把语音留言一一点开。
乔豆之的声音便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
“乔库,你在哪里?要是收到这条语音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好吗?”
“乔库,在哪里啊?婚礼要开始了,你回个电话好不好?”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所以才跑了……”
“杨映蓉之前和我说的是真的吗?你现在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
骆乔库耐着性子把语音全部听完,最后一条语音乔豆之一句话也没说,骆乔库只能听见压抑的哭声。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骆乔库一定回到过去打爆自己的狗头,给手机充个电有那么难吗?回个电话有这么难吗?骆乔库恨恨地想着拨通乔豆之的电话,果然没有人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即将为您呼转到语音信箱,请在嘀的一声后留言,嘀——”
“豆之,我是乔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没接到。我不知道杨映蓉之前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那天确实是和杨周曼见面了,但那是为了和她切断联系不再和她来往……”骆乔库停顿了一下,“后来出了点意外,杨周曼她用引爆车辆自杀来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只能骗她我还喜欢她,我知道你肯定会吃醋,但那都是骗她的,你千万不要信……
“不过你也真够狠心的,居然把受伤的我一个人丢在医院还和老太婆一起联合起来骗我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死字是不能乱说的啊,你这个笨蛋!
“你现在在哪里,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我们重新举办一次婚礼,这次不再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我们两个,你想在哪里办都行,我保证,这回我不会莫名其妙地跑掉……
“我很想你,豆之,我想见你,让我见你,好不好?”
打完电话后,骆乔库哭了。
他知道豆之死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豆之她不可能忍心留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受着伤待上半个多月,更不可能用死这样的字眼来看玩笑。豆之太过心软也太过爱他,所以才会在他之前犯下了那么多混账错误也重复原谅他,可现在,她没法原谅他了,因为她人已经不在了。
骆乔库颤抖着手拨通骆央的号码,对方倒是很快就接了:“妈,豆之是怎么死的?”
骆央没想到骆乔库会这么快就接受了乔豆之死亡的事实,木愣愣地道:“就是你为了救杨周曼背部受伤的那场爆炸事故,从现场来看,豆之她好像是被人强制绑在车的后备箱里,所以爆炸的时候没法逃脱,警方现在初步调查下来是和杨家脱不开关系……”骆央越说只觉得骆乔库越是沉默,“喂!乔库你有在听吗?”
透过电话,骆央只能听见骆乔库粗重的呼吸声,不由担忧道:“乔库,你没事吧?”
“没事,妈,那先这样,我挂了。”
骆乔库觉得自己坐的不是病床,而是一艘在大海上飘摇的小船,如若不是的话,为什么头会这么晕?他用手撑着床面,却觉得床面也变得像波浪一样一圈圈地荡开,绵软得让他撑不住直接栽倒在床上。
他当时在车上都和杨周曼说了些什么?
他大脑一片混乱,想不起来,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豆之肯定恨死他了,然后抱着对他的恨意就那样死去。他只是后背被热浪灼伤都痛得要死要活,那豆之的身体就这样被炸弹炸个粉碎,肯定是痛到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豆之她不但胆小,还怕疼,连生病时打针输液都是能拖再拖。
骆乔库抹了把脸,不敢再细想。
自从坦然承认了乔豆之的死后,骆乔库整个人就像失魂了般,他把自己关在庄园的卧室里整日对着壁炉里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发呆,光着脚在红色的地毯上走来走去,困了就直接趴在地毯上睡,也亏得屋子里暖气设备硬核,这样持续了几天也不见感冒。
就这样持续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杨周曼来了。她脸色苍白没化妆,看得出这段时间也没休息好。骆乔库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漠然地移开目光继续盯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杨周曼也不恼,她脱下鞋,倚着骆乔库坐下:“小库,我很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去看你。”
骆乔库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杨周曼说的话。
“豆之的死和妹妹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你住院之后我一直在配合警方做调查,没能及时去医院看你。”
“结果呢?”骆乔库突然出声道。
“什么?”杨周曼莫名。
“我问你警方调查的结果是什么?”骆乔库终于看向她,不过眸子里却没有以往的恋慕,只剩一片冰冷。
杨周曼觉得心冷,但没有表现出来:“是映蓉做的。是她把豆之绑架丢在车子的后备箱让我开着车去赴约,那个引爆器也是她让人装的,当时她说那个引爆器是假的,我就信了,我只是想通过那个东西来逼迫你承认自己还喜欢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你要结婚了,我很害怕……”
骆乔库觉得心烦,都已经死了人了,更何况死的还是曾经救过杨周曼的豆之,而被救的人却还在这里只顾抒发自己的爱意:“你的心可真够冷,也够歹毒的。”
杨周曼的眼泪被这句话堵回去:“小库你什么意思?”
“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杨映蓉虽然骄横却也没胆大到直接杀人的地步,况且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映蓉她说当时装上的那个引爆器确实是假的,可能是后来被别人动过手脚才会真的引爆。”杨周曼赶紧辩解道。
“别人?”骆乔库嗤笑一声,“我看这个别人就是你吧,周曼姐姐。”
杨周曼闻言立马站起来,一改之前娇软的语气:“骆乔库,你可不要乱说话,警方那边还在调查,这样乱扣帽子可不太好。”
“你走吧。”骆乔库下逐客令。
“小库,我刚刚说话可能比较重,你别……”
“出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忍不住揍你。”骆乔库直视着杨周曼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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