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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等待


  喷泉池里的水,顺着巨大的雕塑,瀑布式的向下流淌着,我和梦菲、苏瑾这奇怪的三人组合在流水声中互相看着,一时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终于苏瑾笑了笑对我说道:“好久不见了,白浩宇。”

  “嗯。”我只应了一个字,生怕字数太多让她听出我颤抖的声音,更害怕她知道我害怕。

  对于我的回答苏瑾只是笑了笑,又看着梦菲问道:“你女朋友?”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拽住梦菲,也顾不上松开她,心想:如果梦菲真的是我的女朋友,那足够证明我与苏瑾分手的这些年过的还不错,至少没有死在一个人的孤独中,证明她离开我以后,我还是过的很好的。

  我本能的不想让苏瑾看到我如此落魄的过着,此时我的心是多么的痛,正在艰难的呼吸着,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我竟然冲苏瑾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是我女朋友。”

  说完又紧张的看着身边的梦菲生怕她当面拆穿我,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梦菲皱着眉沉默,似乎打算对我手下留情,又好似不甘心放弃这个绝佳的报复我的机会。

  我赶忙对梦菲说道:“你不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吗?赶紧去吧,回头我和朋友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梦菲一挣扎甩开了我的手,似乎巴不得离开这里,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红色的A8带着一阵气流,紧贴着我的身体开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梦菲愤怒的气息,看样子我是真的把她给惹怒了。

  喷泉还在涌动,现场却只剩下我和苏瑾,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抱怨道:“唉!她就是忙,整天忙……”

  “是吗,不过你这女朋友看上去挺不错的。”

  “什么叫看上去挺不错的,是当然不错!”我站直身子不满的纠正了苏瑾的说法。

  苏瑾打量着我,半晌说道:“白浩宇,你还是没变。”

  “什么意思?”

  没等苏瑾回答,伴郎君昊在远处冲苏瑾挥着手,说司仪正在找她,有一个婚礼环节需要她去配合。

  苏瑾应了君昊一声,又看了看我,问道:“午宴马上开始了,你不进去吗?”

  “我把烟抽完。”

  看着苏瑾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中充满失落,我想告诉她:她说的对,我确实没变,我还留恋着那些我们在一起的ri子,我还记得:那天我不能与她的家人相见只能躲在角落里为她送行,我也记得,她哭泣着用口红在车窗上重重的写下了“等待”,我远远的看着,直到“等待”两个字在我的视线里彻底模糊,直到脸上挂着她永远也不会看到的两行泪……

  我沉浸在过往的画面中,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还爱着她,可就在刚才,我们久别重逢后的对话却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味,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知道那些在沉默中欢喜的爱恋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如果我的心是一座城市,这一刻,整座城市都在哭泣!

  ……

  婚宴开始了,所有人依次落座,我和同事们坐在略靠后的地方,而苏瑾、君昊与新郎、新娘坐在最靠前的一桌。

  我忍住不去看苏瑾,可是根本控制不住,我很可笑,试问一个离别了三年,每天夜晚都会让我想起的女人,当她与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时,我又怎能压迫的住自己想她的冲动。

  身边的同事和我说话,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却总在心里找一个理由向苏瑾那边看去,而至始至终苏瑾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回应的眼神,只是时不时与身边的君昊聊着,基本上说上几句便会露出会心一笑,两人很投机,而苏瑾的心情也似乎很不错。

  司仪在台上怂恿着绍辉和依娜做亲密的互动,台下的人纷纷起哄,我依旧不言语,酒却喝了一杯又一杯。

  恍惚中,君昊端着酒杯向我走来,我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君昊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冲君昊喊道:“君昊小兄弟,过来给小爷趴下。”

  君昊笑了笑道:“谁趴还不一定呢!这次准备喝几个?”

  我和君昊所谓的趴下,是从大学时遗留下来的陋习,曾经年少轻狂,我们喝酒一定会把对方喝到趴下为止,那时,喝到最后唯一还站着的人会很牛逼的称趴下的人为孙子,大学的四年,我趴过,绍辉趴过,君昊自然也趴过,于是我们三人交替着做了四年的孙子,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另外俩人是爷!

  事实上,自从走上社会后,我已经不会像大学时那样傻喝,但今天不管是君昊还是谁,只要和我端起杯子,随便什么酒,随便多少杯,我都会陪着,因为我替绍辉和依娜感到高兴,替自己感到可悲,这么多的情绪下,或许酒才是我最好的解药。

  换了个大规格的高脚杯,我倒上了几乎满杯的白酒,端起酒杯对君昊说道:“和以前一样,一人一杯,喝不下去了,赶紧趴地上装死,别求饶,别解释。”

  众人被我的话逗乐,一阵哄笑,只当作我们在开玩笑,我却不眨眼,真的端起杯子两口喝掉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将杯子朝下示意已经喝完。

  一片惊叹声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从绍辉和依娜的身上转移到我和君昊的身上,包括苏瑾也看向了这边。

  “白浩宇,这都毕业了好几年了你还是这么生猛,不过这酒我一定会喝,因为今天我特高兴。”说完也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然后向苏瑾那边看了一眼。

  我发现了这个细节,心中的一根弦忽然被拉扯,我明白君昊嘴里的高兴是为了谁。

  大学时,我和他一起追求苏瑾,可是苏瑾却选择了我,然后他便与苏瑾兄妹相称,仍旧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这在那时看来是一种释怀,可现在我与苏瑾已经分手,且苏瑾也已经回国,如果苏瑾还单身,那么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次追求苏瑾。

  我沉默不语,君昊却又倒上满满一杯白酒对我说道:“白浩宇小兄弟,帮个忙,咱们再来一杯。”

  我点了点头又倒上一杯白酒,准备一饮而尽,君昊却按住了我的杯子,道:“这次我先喝。”

  君昊说完一仰头便喝掉了一整杯白酒,然后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又向苏瑾那边走去。

  苏瑾用一种关切的语气责备君昊:“你少喝一点酒,这么喝酒不怕伤身吗?”

  “借着喝的这些酒,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君昊说完仰起头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向司仪借过了话筒,看着苏瑾整个人进入到深情款款的状态中。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幕足够撕裂我!

  ……

  全场鸦雀无声,此刻君昊的表情充满真挚,温柔中带着动情,他紧紧握住苏瑾的手,凝视许久说道:“今天是一个充满喜气的ri子,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ri子……苏瑾,我深爱了你5年,从来没有变过,哪怕你和白浩宇在一起,我也没有放弃过爱你……曾经我以为白浩宇会给你幸福,我选择了默默祝福你们,可事实证明你们的恋爱是失败的,我不会去评价你们的爱情,毕竟爱情是自由的,谁再去纠结过去都没有意义……现在你单身了,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我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你还打算回美国,我也愿意随你出国,总之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就像两年前我去美国陪着你的那段ri子!逗你开心,给你幸福!”

  我的心好似炸裂开般疼痛,君昊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事情:那是我和苏瑾分手后的一个月,君昊的确出国了一段时间,只是当时他没有告诉我们去了哪个国家,现在可以确认他是去了美国陪伴着失恋后的苏瑾,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和苏瑾保持着联系。

  所有人都在等待苏瑾是否会答应君昊,我却在这一刻彻底明白,大学时的苏瑾爱的是一种感觉,毕业后爱的却是门当户对。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君昊和苏瑾都是最般配的……我想:也许我已经知道了苏瑾即将给君昊的答案。

  撕裂的疼痛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为她送行时,她哭泣着用口红在车窗上重重写下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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